沈雅顏細皮嫩肉的哪裡受得了這番折騰,這兩天在郊外沒吃好沒睡好,一直糾結着要不要逃跑的事,回來後雲墨辰未能過來接她回去頤源居,她精神恍惚的步行到此,早已身心疲。
沈雯珊的話於她來說無疑是雪上加霜,她本來就不知道該如何回去頤源居,如何向雲墨辰開口說出道歉的話,亦或者她又做好了和雲墨辰擡槓的打算,雲墨辰不過來找她,她就不回去。
假如沈雯珊說的是真的,她就什麼都不是了,更沒有身份回去頤源居,她還想讓雲墨辰過來接她,和以前一樣,找不到她會着急,她又有什麼資格要求他這樣做,沒有了沈雅芙妹妹的這個身份,雲墨辰沒有義務和職責再對她好。
這四年,她在雲家也算得上乖巧懂事,可要不是雲墨辰罩着她,沈雅顏在雲家根本無法生存下去,而她也是仗着這一點,她是沈雅芙的妹妹,每天有事沒事的粘着雲墨辰,爲自己爭奪一席之地。
其實,沈雅顏也挺聰明的,她認準了雲家當家作主的是誰,便只聽一人的話,也只和雲墨辰一人親近。
往日所有的種種歷歷在目,沈雅顏的眼睛驀然痠痛起來,長而卷的睫毛因滾燙的淚水而黏在了一起,她究竟有多久沒這麼悲傷過了?
這個打擊比四年前的滅頂之災還讓她無法接受。
靜默了一會兒,沈雅顏倚着嬌小的身軀站在鐵欄杆外,幾近崩潰的目光望向燈火通明的別墅,掌心因強烈的撞擊而生出一股觸目驚心的鮮紅,而她對這一切全然未覺,依然繼續手裡拍打的動作。
鐵門因爲強烈的撞擊發出咚咚咚的聲音,狠狠撞擊在她心上,疼痛感從四肢百骸蔓延開來。
今天她必須要問清楚,沈雅顏清楚二叔在家,她在外面弄出這麼大的動靜二叔都不出來,顯然是想逃避這個問題。
夜,更深了,陣陣寒意襲來,沈雅顏的身子不知是因爲哭泣還是太單薄,哆嗦得更爲厲害了。
沈雅顏無力的嘶喊着,別墅內的燈光投擲在她嬌俏的容顏上,顯得更爲憔悴,讓人看了有些於心不忍。
“二叔,二叔,你出來,出來啊,你給我說清楚,說這一切不是真的,給我說清楚啊!嗚嗚……”
“嗚嗚……”
沈雅顏不知道自己究竟哭喊了多久,大腦眩暈得厲害,甚至出現了嘔吐的症狀,她真的很累,沒有力氣在繼續下去了。
末了,她的身子順着鐵欄杆漸漸滑落下去,腿軟的蹲在原地,頗有一種今日不給她一個答案她就誓不罷休的架勢,手掌心鮮紅的液體逆流而下,她感覺不到疼,只是蹲在那兒無聲的哭泣。
此時的沈雅顏,沒了往日的風光,整個人說不出的狼狽,黑色如瀑的長髮散落下來,擋住了她嬌媚的容顏,頓在那裡像是一條無人認領的流浪狗。
沈雅顏不想就這樣放棄,她啞着嗓子竭力的嘶喊,最終,整個人癱在地上,沒了力氣再去認證這個事實。
其實,她心裡比誰都清楚,二叔不會輕易出來告訴她真相,指不定沈雯珊現在也在裡面挨着罵,畢竟姑媽沈曼珍也是沈家的一員,嫁到雲家十年,二叔他們多少也是沾了點兒光的,要是這事捅出去,對整個沈家都沒有好處。
沈雯珊將這個真相捅出來給她,完全是不明智的選擇,可這事兒偏偏被她知道了,二叔選擇躲避,只會更加說明這件事——不會有假。
想到此,沈雅顏癱在原地連續打了兩個寒顫,心裡在撕心裂肺的吶喊,不,不,這不是真的,不可能的!
她是爸爸的女兒,是沈雅芙的妹妹,怎麼轉眼之間就變成了姑媽的私生女,明明爸爸和姐姐對她很好啊,從小到大,就像雲墨辰之前說過的,千金貴體,天生的小姐命。雖然她不屑這些,可是這一刻,沈雅顏是真的感到絕望了。
私生女這個詞,怎會發生在她身上?
若是雲墨辰知道她不是沈雅芙的妹妹,這四年的養育之恩,她又該怎麼還?!
思慮至此,沈雅顏瞬間像是瘋了般,她猛然從地上起身,由於動作幅度太大,又栽了下去,來來回回幾次,她方纔拖着沉重的身軀往不知名的方向行走。
路邊,昏黃的路燈投在她身上,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長,毫無生氣的行走着,整個人像是丟了魂的布偶娃娃。
雲墨辰接到家裡的電話還在公司開會,這兩天他一直在和霍宇暗地周旋,時間緊迫,把沈雅顏送去外地採風一來是真想讓她開心,二來他這兩天也沒時間哄着她,暗地裡派專人保護他比較放心,每天聽着保鏢彙報她的情況,說她乖乖的在目的地做筆記,收集材料,雲墨辰倒是安安心心的工作了兩天,這會兒聽到家裡的人說讓他幫忙去找沈雅顏,說是沈曼珍病得很厲害,想見見侄女,雲墨辰徹底慌了。
一個電話撥過去得到的是沈雅顏失蹤的消息,會議廳,雲墨辰的臉因爲一個電話而冷了下去,眉峰一皺,眸色一沉,雖然沒說什麼,但所有人都能看出他此刻的不悅。誰都沒那麼笨往槍口上撞,所有人的目光集聚在雲墨辰身上,就等着他發號施令。
有的人天生的王者,再加上與生俱來的貴氣,即便坐在那兒未開口,也給人一種無形的壓抑。
沈雅顏採風回來沒有回去頤源居,這些雲墨辰都清楚,包括這兩天她在郊外的種種,他了如指掌,他沒給她打電話,甚至明明知道了今天她回來也故意不派車過去接她,爲的就是想給她一點時間想清楚,也想讓她自己回去,畢竟那天他們是冷戰過的,雲墨辰是下了決心故意疏離她兩天。
也不知道那丫頭受了什麼刺激,竟然跑了。
電話裡保鏢說她失蹤之前去了一趟沈家,然後就沒人影兒了。雲墨辰忍着心裡的火氣掐斷電話,冰色的眸子掃了一眼衆人,弄得人心惶惶。
難道這兩天他冷落了她,她心裡不舒服就想起沈雅芙了,那丫頭的性子云墨辰清楚的很,怕是沒地方可去,想把心裡的苦水吐給沈雅芙。
他必須得親自去一趟,沈雅顏的性子倔,他倒不是怕她會跑,說到底還是心疼她受苦,這麼晚了,一個女孩子在外,雲墨辰不放心。
會議室鴉雀無聲,衆人紛紛低下頭,有的漫不經心的翻閱手裡的資料,心裡素質差的,額頭上甚至布生出了細密的汗水。
雲墨辰微磕着眼,思緒早已飄遠,修長的手指放在桌面輕輕敲打兩下,會議室的氣氛陷入極度的緊張之中,衆人的目光齊刷刷的放在主座上的男人身上,也不知男人玩的究竟是那一出,暗暗在心裡揣摩他心思的同時也在想自己的工作是不是哪裡出了問題。
“散會!”
好一會兒,兩個字從男人牙縫裡擠出,這句話一出,男人面色鐵青的步出會議室,衆人也跟着鬆了一口氣,男人強大的氣息散去,議論聲四起。
“這麼重要的會議,總裁竟然走了。”有人咋呼。
平常想要聚得這麼齊可不容易,很多人都很好奇,究竟是什麼事讓一向冷漠的雲墨辰如此心急。
他們當時只聽見雲墨辰對着電話吼了一句,“沒用的東西,還不趕快去找!”
雲家難不成丟了無價之寶?!對於雲墨辰來說,確實是,沈雅顏就是他的寶貝,這一生捨不得打,即便是罵兩句,他的心也跟着疼,比她還要受罪。
“好像是家裡有事,雲家不比別的家族,一家之主不好當。”說這話的時候,不少人對雲墨辰露出佩服愛慕的神情。
“聽說雲家能娶小老婆?”
“你才知道啊,別看是小老婆,雲家的小老婆比很多貴族家的正妻都風光。”
“也對,就雲墨辰那樣的,有哪個女人見了不動心,莫說小老婆,就是做一輩見不得光的情人,我也願意。”
“哈哈……真不害臊啊你。”
幾人你一言我一句很是熱鬧,忽然有人驚呼。
“唉,夏組長,你和總裁好像很熟?”
夏心萍愣愣的坐在哪兒,聽到有人叫她,她起身收拾好桌上的資料,出去之前沒好氣的掃了一眼那羣不自量力的女人,冷傲的走出會議室。
果真所有的女人都想往雲墨辰的懷裡鑽,除了他身上的耀眼的光環,看上的也是雲家滔天的權勢吧。
夏心萍不禁在心裡冷哼,就憑你們,呵呵,真是可笑,連她這樣的都差點被雲墨辰拋棄了,她們簡直是癡人說夢。
雲墨辰急匆匆的在中途離席,除了沈雅顏那個賤丫頭,夏心萍找不到任何理由能讓雲墨辰如此失控。
這四年,那丫頭究竟給雲墨辰灌了什麼*湯,甚至讓雲墨辰連舊情都不顧了,小老婆的身份都不給她。
想到此,夏心萍感覺胸腔內集聚一股滔天的恨意,若不是顧忌這是公司,她連宰了沈雅顏的心思都有。
依照雲墨辰話裡的意思揣測,沈雅顏那丫頭估計是不見了,那麼,她是不是該先雲墨辰一步找到她?
她還是喜歡將別人的軟肋捏在手裡,找到了沈雅顏,到時候她想幹什麼不就隨着她麼?
隨着夏心萍的離開,會議室又恢復方纔的熱鬧。
“切,有什麼了不起,總是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樣子。”
“就是,你看她那樣,除了有出色的外表還有什麼?”
“聽說她和總裁是舊識。”
“我看八成是她死纏爛打。”
“……”
秋日的夜涼薄如水。
這邊,沈二叔煩躁的在大廳裡來回踱步,直到有人告訴他沈雅顏已經離開,緊繃的面色才稍稍有所好轉。
沈雯珊吶吶的站在一旁,低着頭不語,那模樣像是一個做錯事的孩子。
“你說說你,怎麼就那麼衝動,這事兒能告訴沈雅顏麼?”沈二叔這話已經說了無數遍,沈雅顏離開了他更不放心。
若是出了什麼事,他怎麼向雲墨辰交代,都知道雲墨辰把那丫頭護在心口上疼着。
沈雯珊被罵了個狗血淋頭,這陣子在雲墨辰那裡碰了不少釘子,自是不服氣的,她擡起頭,憤恨的咬牙,“爸,我就想不明白了,爲什麼不可以,說起來她還是您的外甥女呢,和侄女又有什麼區別,我就看不慣她那副愛理不理的樣子,去雲家的幾年,還真把自己當雲家的千金小姐了?”
“你,你,真是蠢!”沈二叔的的手指朝她空虛點了點,厲聲呵斥。
偏偏沈雯珊還不意識到自己的錯誤,一個勁兒的嘀咕,“我就是讓她認清自己的身份,只是一個見不得光的私生女,神氣什麼啊,要是雲墨辰知道她不是沈雅芙的妹妹,我看她怎麼辦!”
沈二叔恨不得跑上前撕了她的嘴,“給我住口!你,最好給我在房間呆三天,若是讓這些瘋言瘋語傳出去,我就打斷你的腿!”
“反正沈雅顏也知道了,這會兒指不定她自己在傳呢!”沈雯珊對沈二叔的怒火渾然不覺,她可負不起這麼大的責任。
“別看那丫頭平時笨笨的,鬼得很呢,老是跟我來陰的,我背地裡上過她不少當。就是外表清純罷了,有什麼呀!”
小時候她可沒少受那丫頭的悶棍,別人不知道,她還不知道麼,沈雅顏就是一個不吃虧的主。
“你再多說一個字,我就讓你連雲墨辰的面都見不着。得罪了你姑媽,你以爲你還能攀上雲墨辰那根高枝麼?”
此話一出,沈雯珊禁聲,在原地不甘心的跺了兩腳方纔乖乖的上樓去。
沈雯珊也清楚這次確實太沖動了,可她就看不慣沈雅顏那副嬌柔做作的樣子,明明沈曼珍答應過她的,沈雅顏那賤丫頭也答應過會把她送到雲墨辰身邊,可現在呢,一點兒消息都沒有,她真的是氣急了,不給她們點兒厲害瞧瞧,還真以爲她是軟柿子,不會和她們一般見識麼?
她喜歡雲墨辰很多年了,好不容易逮着一個機會怎麼可能輕易放過?以她的身份,做雲家的的當家主母根本不成問題,她相信,沈雅芙可以,她沈雯珊會比她做的更好,況且,她一直認爲自己的魅力比沈雅芙更耀眼,她不信雲墨辰作爲一個正常的男人會不動心。
男人的冷漠都是裝出來的,骨子裡還不是一樣,有誰能抵擋得了美女的誘惑呢?
——
沈曼珍病重,不管沈雅顏出於什麼樣的心態,她理應過去看看的,可是,她真的沒有那個勇氣進去。
沈雅顏在雲家後院徘徊了一會兒,隨後望了一眼雲家的深宅大院,最終選擇了悄無聲息的離開。
她該以什麼樣的身份進去呢,雲立博和姑媽的感情本就不好,要是讓他知道她是姑媽的女兒,這個理由足以把姑媽趕出雲家吧。
不管怎麼樣,她都不能害了沈曼珍。
迷茫中,沈雅顏想起沈雯珊說的一句話,她說,沈雅顏我就不明白了,明明同樣都是侄女,姑媽怎麼就對你那麼好呢!
是啊,姑媽怎麼就對她那麼好呢,一個人對一個好必然是有原因的,就像雲墨辰,對她好也不是完全因爲沈雅芙,他對她是有圖謀的。
她一直以爲姑媽是可憐她,沒了父母,失去姐姐,孤兒一個,多照顧她一點是應該的,沒想到真相太過於殘忍,沈雅顏受不了,更沒想過去接受!
爲什麼所有的事接連二三的涌來,老天連給她換一口氣的機會都不肯?
先是陸明浩背棄他們數十年的感情,然後是雲墨辰不愛姐姐的事實,現在她的身份遭到懷疑,沈雅顏不禁在想,她究竟是哪裡來的野丫頭呢。
即使事情到了這一步,沈雅顏還是無法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她想着,或許堂姐沈雯珊心裡有氣,故意找話刺激她呢,沈雯珊小時候就跟她不和,自從姐姐死了,她更是有恃無恐的欺負自己,她的話沈雅顏想着,絕對不能信!
人到最崩潰的時候,往往都選擇逃避現實,可事實就是如此,她不相信,真相還是擺在那裡,該如何隱藏呢?
她不知道該去哪裡,夜色中孤獨的身影佇立在墓地,像一個勾人魂魄的幽靈。
似乎從姐姐死了之後,她的生活就開始不順,先是陸明浩的母親找她的麻煩,接着便是陸明浩出國留學,最後的一年,他們所有的通訊都被吳慧藍給切斷了,那些日子她是怎麼過來的,誰人能懂?
好不容易熬到他回來,她想着,雲家昏天地暗的日子該結束了,原來這只不過是她自以爲是的天真想法。
即使沒有吳慧藍的阻止,她和陸明浩也不可能了,她不是沈家的千金,當年的婚約是做不得數的,要是她的真實身份被陸家知曉,以吳慧藍的性子,肯定會說她是一個騙子。
騙子?呵呵,忽而她大笑起來,雙膝跪在墓前,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說不出的陰森駭人,而她像是感覺不到一般,望着眼前的墓地發呆。
心有千千結,再怎麼開導都是無果,況且她心裡的結無人能懂,這會兒到了急火攻心的地步,沈雅顏差點哭死在墓園。
墓園中,傳來女子幽幽的哭喊聲,一聲聲,一句句像是一根根刺插入心窩,無法拔除,難受得要命。
“姐姐,你告訴我,這不是真的,不是……我不信,我不信,姐姐,你叫我怎能夠相信啊……若不是親生姐妹,你在臨死時怎會如此不放心我,父親也不會那麼疼我是不是,姐姐,姐姐。”她哭着喊着,似是用盡了畢生的力氣。
姐姐對我真好。
這一刻,沈雅顏似乎聽到沈雅芙柔軟的聲音,我欠顏兒一條命,應該的。
她小時候一直不懂,爲什麼姐姐總是提起欠她一條命這件事,她們本就是親生姐妹,爲何要如此客氣?姐姐的命確實是她救的,可他們的命是相連的啊。
猛然間,沈雅顏混沌的思緒清醒了不少,大腦飛速運轉,回憶襲來,整件事情聯繫起來也合理了。
“姐姐,你一早就知道了我的身份是不是,是不是?你知道我不是你的妹妹,所以纔對我這麼客氣……”沈雅顏哽咽着,心撕扯開來,雙手顫抖着捂上那張黑白照片,裡面的女人她看不清,但她知道,沈雅芙看着她。
沈雅芙的性子溫婉,對人對事都保持一顆平靜的心,哪怕她那麼愛雲墨辰也從未動過害人的心思。
“姐姐,你說,當年爲什麼死的不是我?”她吶吶的低喃,能說出這樣的話,她定然是心如死灰了的。
如果可以她真的好想和姐姐一起都,不是說命是相連的麼,那爲什麼還要這麼狠心留下她一個人,承受這麼多的痛苦。
叢林中隱隱約約傳來說話的聲音,沈雅顏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轉過頭,密密麻麻的燈光投射過來,她趕緊找個地方躲了起來。
沒一會兒,三五成羣的男人踏步而來,在墓園附近仔細的搜尋着。
“給我好好的找。”是雲墨辰,他的聲音總是透着一股令人無法抗拒的威嚴。
他找來了,可是她不能現身,她已經不是沈雅芙的妹妹,雲墨辰沒有必要再對她這麼好。
男人傲然挺立的身影在黑夜中如同鬼魅,沈雅顏瞧着,心,說不出的酸澀。
她用手捂住脣,滾燙的淚水洗滌着她憔悴的容顏,喉噥間的空氣仿若被抽乾了般,連哭都成了一種奢望。
沈雅顏在心裡吼着,雲墨辰,你走,你走啊!
大概過了幾十分鐘,幾個男人聚攏過來,其中一人開口彙報,“雲少,整塊墓地都找了四五遍了,還是沒有。”
雲墨辰緊抿着脣,墨色的眸子隱約跳着兩團怒火,沒一會兒又平息下來,他蹲下尊貴的身子,藉着不太明朗的光線瞧着腳下的腳印,依照深淺判斷,那分明是剛纔留下的,這個腳印的尺寸他再熟悉不過,冷冷一笑,他抓了一把土壤,然後攤開手掌散開,土壤隨風散落下來,男人冷哼一聲,只聽他幽暗的聲線傳來,聽到不遠處的沈雅顏心生一緊,“沈雅顏,你最好自己給我滾出來,否則被我找到絕對沒有好果子吃。”
心,支離破碎,沈雅顏不敢面對雲墨辰,若是讓他發現這個真相,他會怎麼看她,這四年他對她的照顧完全是對一個毫不相干的人,他會怎麼想?而她又要拿什麼來還他這個人情,似乎,這輩子她都無法還清了。
所有的一切都說明着,她已經沒有資格再回到雲墨辰身邊去,似乎,她也不想回去。
幾個保鏢只得硬着頭皮繼續在墓地搜尋,雲墨辰背對着沈雅芙的墓地,雙手負於身後,臉上滿是胸有成竹之色。
沈雅顏留下的腳印,雲墨辰可以肯定,那丫頭沒有出墓地,腳印急促,沈雅顏應該是看到他過來之後逃跑的。
“大哥,沒有啊,我和姚景初滿大街的找遍了,還是沒有。”秦濤打來電話的時候,幾個保鏢已經圍着墓地找了七八遍,實在是筋疲力盡。
“繼續找,她肯定不會出南水市的。”
不遠處,雲墨辰冰冷的聲線在蕭瑟的秋風中更爲冷冽。
雖然雲墨辰有自己的肯定,但是也絕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沈雅顏有可能的地方。他如此沉得住氣就是在等沈雅顏自己出來。
又和他玩這招,那丫頭看來是喜歡躲貓貓的遊戲,沒關係,他偶爾倒是可以抽空陪她玩玩兒,不過一旦輸了,肯定是要受到相應的懲罰的。
沈雅顏聽到此,心跟着狠狠的顫了一下,若她不再是沈雅芙的妹妹,雲墨辰還會如此麼?即便她知道雲墨辰不喜歡沈雅芙的事實,可畢竟他們之前是有過婚約的,如果半點感情都沒有,雲墨辰又怎會答應幫忙沈雅芙照顧她?
在雲家的四年,沈雅顏清楚雲墨辰的個性,對姑媽沈曼珍一直心存芥蒂,要是讓他知道這件事,說不定會恨死她,或許還會認爲她和沈曼珍圖謀不軌。
黑暗中,她無聲的抽泣着,默默聽着雲墨辰幾近癲狂的嘶吼聲,電話鈴聲像是一道道催命的符咒,聽得她的心一陣惶恐。
男人不再接電話,而是在黑夜中吼了一句,“沈雅顏,我數到三,你若是還不出來,我就鏟了你姐姐的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