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芸擡眸看着眼前一襲寫意花紋的淺紫色圓領長衫的中年男子,一雙琥珀色的眸子卻深不可見,深若幽譚,微抿的薄脣盡顯薄情。
不知怎的,她突然就想到了万俟瑾似桃瓣般的薄脣,曾經她以爲他天然粉嫩的脣瓣上可以綻放出這世間最爲妖豔的鳳仙花,但現在回想起與他的每一次接觸,卻都覺得無比噁心。
連帶着對眼前這個本就沒一絲好感的父親也厭惡了起來,面上卻恭敬中帶了幾分疏離道:“父親。”
丞相看着南宮芸眸中的冷情,神色有些不悅道:“你在怪我?”
南宮芸心中冷哼。一個把女兒扔到鄉下做牛做馬,不管不問了十一年的男人,居然還想要別人感恩戴德嗎?
“父親說笑了,女兒不敢。”南宮芸依舊那般風輕雲淡的表情,看着丞相有些鐵青的臉色,又微微嘆了一口氣道,“芸兒真的很慶幸,父親在有需要的時候還能第一時間就想到女兒。”
“有需要”無情地撕開了丞相的僞裝。
“你這是什麼意思?”丞相憤怒道。
“我什麼意思?”南宮芸突然赤着腳下了牀,站在丞相面前,以一種居高臨下的姿勢看着他,“我什麼意思,想來丞相大人清楚得很,既然想要用好我這着棋,可得保護好我纔是,免得到時候送過去的只是一具屍體!”
丞相“霍”的站了起來:“誰告訴你的?”
南宮芸面上一片嘲弄:“我真不知道如果我連這一點價值都不再有,丞相大人會不會想起還有我這麼一個女兒來!”
丞相的面色鐵青,還想再說什麼,終是冷冷地哼了一聲之後甩袖而去。
南宮芸的話自然讓丞相起了疑心,他一定會查清楚究竟是誰對南宮芸說了這一切吧,這就免不了引起他對其他人的懷疑,她要的,就是這種懷疑。
南宮芸的身子好了些後,依雲便來叫了她去正廳參加老夫人舉辦的聚會,但她卻絲毫不急,而是先去了廚房。
此時,偌大的正廳內,一片熱鬧非凡,清香陣陣,撩人心神,大夫人坐在老夫人的身邊,在商量着太后壽辰送何禮物之事。
一眼望去,衆人皆笑意盈盈,一片安詳和睦之色,實際上卻是各懷鬼胎。
南宮盈的母親潘氏見老夫人與大夫人說得歡暢,還不時地頷首對大夫人的話表示贊同,心中很是燥悶。
雖然因着綠荷的事大夫人被老夫人斥責了幾句,並被罰在祠堂抄了七日的經書,但老夫人對大夫人的信任卻仍是絲毫不減,這怎能不叫她抓狂!
偏偏南宮盈又是個不省心的,潘氏再根本沒有精力去對付大夫人,只能好生看着南宮盈,免得她又被大夫人抓了什麼把柄去,這次聚會,有姨娘將還在吃奶的小嬰兒都抱來了,潘氏卻還只能以南宮盈發熱爲藉口將她軟禁起來。
潘氏對大夫人是又恨又怕,她與大夫人鬥了這麼多年,也被打壓了這麼多年,沒有人比她更希望大夫人不得好死,甚至希望她死後永墜畜道,可是在不能保全自己和南宮盈之前,潘氏亦不會輕易出手,免得賠了夫人又折兵!
大夫人哪裡又不知道潘氏一直在看她,卻根本不理會,只蜿蜒了脣角,笑容愈發燦然。
就在這時,衆人卻都朝門口看去,紛紛瞪大了眼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