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青衣男子會意：“無妨，有話儘管直說。”
“看來蘇兄要忙起來了。”紫袍男子一笑，向座椅背靠去。
“是軒轅翎讓我來的。”
謝長魚話音一落，室內氣氛剎那間一凝。
“你是什麼人？我從未見過你。”
蘇姓男子警惕中帶着探尋。
“我是幽囚塔的守衛，軒轅翎收買了我，讓我到品茗茶館傳信，他說這裡有人能救他出去。”
謝長魚細緻觀察着蘇姓男子的表情。
此前狄戎放棄軒轅翎，甚至意圖殺他滅口，都是出於他有泄露消息的可能，但新的謠言放下來，如果軒轅翎被太醫陰差陽錯治好了病，成了正常人，狄戎還會放棄他嗎？
答案或許會不一樣。
蘇姓男子的神情有了一絲變化。
“你說你是守衛？”
他擰了擰眉頭。
“是的。”
“軒轅翎的病真的好了？”
蘇姓男子和紫袍男都有點不信，狄戎給軒轅翎服用的精神控制藥物，一旦錯過解藥期，將一路破壞使臟腑衰敗，不會有挽救的機會。
“還未痊癒，但在往好的方向發展，那個醫生理解錯了皇上的吩咐，開了能有效治療的藥，別的不說，軒轅翎現在一點瘋都不發了。”
謝長魚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
“哪個醫生？什麼時候進的太醫院？”
蘇姓男子倒是好奇，天下還有這等人物？
“不是太醫院的，是大理寺卿隋辯帶來的人，他是皇上心腹，很多事情他不解釋，我們無權過問。”
“又是隋辯。”
蘇姓男子一瞬間變得惡聲惡氣。
“隋辯雖然可惡，但他這次做的事，對我們是有利的，如果你願意解救軒轅翎的話。”
“茲事體大，我需要考慮一下。”
蘇姓男子深深看着謝長魚，並不準備立即給她答覆。
“可以，您當然需要一段時間考慮，但我要提醒您的是，宮裡已經有風聲，說皇上要賜死軒轅翎了，他的時間不多了。”
謝長魚說完，從懷裡摸出一張紙來。
“這是我冒死帶出來的。”
這張紙與她從船上找到的那本航海記錄，所用的紙質一模一樣。
“你竟有這東西。”
“是軒轅翎告訴我，他在哪裡有存貨的，我帶特殊的墨水進去，他寫了東西在上面。”
窗外日色已晚，謝長魚站起身來。
“我明天還會來這裡一趟，屆時結果如何，還請及時告知我，這樣我也好讓軒轅翎做準備。”
“等等。”
蘇姓男子叫住了她：“你還沒說你的營救計劃呢。”
“等你們同意了，我再說也不遲。”
謝長魚臨走前，大家交換了一下姓名。
謝長魚自稱叫謝池，蘇姓男子叫蘇爾，紫袍男叫西森。
不過大家都清楚，對方報的未必是真名。
第二天謝長魚再來時，品茗茶館被清空了，好像整個樓都在等她一個客人似的。
“客官您請，還是昨天的房間。”
這回店小二更恭敬了些。
再次推開房門，除了蘇爾和西森外，還多了一張熟悉的臉。
這不是阿莫嘛！
此人腳程也是夠快的，才幾天功夫，就從嶺南折騰到盛京了。
但謝長魚只能不懂裝懂：“您是？”
“我叫阿莫，是狄戎王的近臣，軒轅翎大概同你提起過我。”
“幸會幸會！”
謝長魚就勢坐了下來：“看來諸位是同意我的計劃了？”
“我們考慮營救軒轅翎，但前提是你要給出合理的方案。”
阿莫表情鄭重。
“這個自然。”
謝長魚便講了下去：“北宮有鬧鬼的傳聞，而我是守衛，可以藉此做一做文章，到時候趁亂帶軒轅翎出逃。”
“說的容易，就算軒轅翎能逃出幽囚塔，北門又怎麼出？宮門口守衛少說也有兩百，總不能都被鬼嚇到了吧？”
“誰說要讓他們作鳥獸散了？”
謝長魚嗤的一笑，將具體計劃說了。
阿莫三人聽着，表情逐漸從驚愕轉爲懷疑，漸漸有點相信他了。
“我知道你們在擔心什麼，出於你們的角度，不想有風險也是正常的。宮裡的事情我來辦就好，你們只要負責在宮外接應即可，屆時我會將軒轅翎交給你們。”
謝長魚就差拍着胸脯保證了。
“你爲什麼要幫我們？”
“因爲我愛錢，軒轅翎也足夠有錢。”
謝長魚的回答乍一聽無懈可擊，愛錢的確是個強有力的理由。
“大人，這樣行嗎？”
蘇爾請示道：“軒轅翎恢復正常的傳言應該是真的，不然他早該瘋瘋傻傻，病倒在牀，根本沒心力收買別人。”
說着蘇爾把昨天謝長魚帶的紙給阿莫看。
“大人您看，軒轅翎如果瘋了，是不可能寫出這種字來的。”
阿莫認真看了看，有點同意蘇爾的話了。
不過紫袍的西森還十分警惕。
“我們不是沒從大燕人手上吃過虧，不久前在賀州，差點就被隋辯團滅了。這次你讓我們留在城外，安知你不是和禁軍串通了聲氣，只等甕中捉鱉？”
西森眉梢挑起，眼白翻得詭異。
“那你想怎樣？”
謝長魚反問一句：“你說我該把軒轅翎送到哪裡？我固然不是最合適的人選，卻是軒轅翎能找到的最合適的人，如果不是你們沒看住他，現在也不用這麼費事了。”
“你在放馬後炮？”西森越發不悅。
“我的意思是，我只是一介凡人，有點本事，但你不能指望我太多。”
“好了。”阿莫咳了一聲。
謝長魚便借勢緩和下來：“你們懷疑我和禁軍串通，也是離譜，能和禁軍串通的人，少說也得是皇上的心腹，我都混到那個地步了，還會被軒轅翎的賄賂誘惑嗎？一旦事敗，我工作沒有了，命也沒有了，何苦來哉？”
她說的也有道理。
但終究是需求佔了上風。
這次沒看住軒轅翎，已讓他被狄戎王責備了一通，如果能把人找回來，起碼還能挽回一點顏面，再者他也想知道，到底是什麼藥能讓軒轅翎重歸正常的？這太奇怪了。
“好吧，我們可以合作。”
阿莫終究同意了。
“什麼時候動手？”蘇爾又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