梆子聲聲已到申時。
敲梆子的延維蛇扭動身軀越過乾麂的屍身,跟着離散的魔族百姓逃向霧河的渡口。在他們身後,是青煙滾滾的雙朝殿和火光瀰漫的天空。
半個時辰前,刈暝被殺魔界易主的消息散佈魔都。原本護守刈暝的刑天陣隊轉投刈鸞麾下,現下正挨家挨戶搜查趁亂逃走的太子擬寶。
早先,聞着宮變氣味兒的婢子警覺地帶着年幼的太子擬寶,掩了氣息藏匿月弦寢殿中逃過一劫。後又趁亂,混在出宮的奴役裡逃了。
原以爲死裡逃生必有後福,無奈刑天陣隊素來對王族血統甚爲敏銳。一番巡查便將喬裝渡口流民中的擬寶捉住,而那衷心護主的婢子也被當即砍去雙腿,押解去了刈鸞舊時居所——孤鸞居。
孤鸞居一改往昔清幽靜雅,成爲魔都護衛集中護守的重地,亦是新任魔君暫時屈居的行宮。
主廳內,月弦嬌臥刈鸞臂彎,溫言軟語討要好處:“刈鸞君,弦姬捨命將那驅魔血泉釀的酒丸子給刈暝那混球服下,纔將將止住了他的魔息。即便這樣,那混球亦是不容易對付的!”說罷,月弦輕輕撩起雲肩露出一塊淤青傷痕,又嗔道:“喏,你看,這便是那混球打的。”
刈鸞眯了眯眼,俯身吻了吻她瘀傷處,似笑非笑道:“即便如此,本君的好大哥仍是被你這蛇蠍女人給生生絞死了,不是嗎?”
月弦一愣,錘了錘刈鸞,帶了些故意的蠻橫,撒着嬌道:“刈鸞君怎可說弦姬是蛇蠍?弦姬可是爲了你這個心上人,做了謀殺親夫的勾當!”
刈鸞擡起頭,愛憐地瞧着月弦,右手從她額前撫下,又停在她鬢髮邊。不知怎的,這動作分明是柔情似水的,月弦卻覺着如同棉裡隱着的毒針般,讓人渾身發毛。
果然,刈鸞狠狠揪住月弦頭髮用力一扯,月弦悶哼一聲,被他扔到地上。
“謀殺親夫?爲了本君?”刈鸞冷笑,複道:“原是如此!若非你今日所說,本君還以爲月弦狠辣行徑也只爲借本君與儲嬰之手,除掉鬼叉族的其餘王子們!看來,刈暝一死,你便能名正言順的跟着本君!既然本君是你心尖之人,那你倒可心滿意足!本君便將月川月桀的性命留一留,也好隔岸觀火,看看懸置已久的鬼叉王位究竟花落誰家。”
月弦聽罷面色驟變,卻也伏在地上不敢起身,幽幽問道:“莫非刈鸞君想反悔?”
刈鸞哈哈大笑,說道:“反悔?卻也不是!只不過本君覺着,殺掉刈暝太過順遂,着實有些無聊。所以,想給今後的魔界留些樂趣。”
月弦抿了抿脣,探問道:“若弦姬未猜錯,刈鸞君所說的‘樂趣’……意爲鬼叉一族?”
刈鸞讚賞地拍了拍手,笑道:“能走到這一步的女人的確不可小覷。只怕你當初嫁入雙朝殿,便是等待收回鬼叉大權的這一天!本君那愚蠢的哥哥便是被你的迷湯灌得失了魂賠了命!哈哈!你大可放心,就憑你這毒辣心思,月川月桀便不是你的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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