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口噎下整塊卷煎餅,哽得說不出話。
葉璟盯了我一瞬,鄙夷道:“小石頭,看來你確實餓了。”
我沒說話,錘了錘哽得發疼的胸口,舉着卷煎餅勉力一笑:“謝謝世子的賞賜。”
千算萬算算漏了來往的路人,聽聞那聲“世子”,他們紛紛駐足齊刷刷望向我們議論開來。
一說:“世子?該不會是落星宮的星月王爺吧?我方纔看見他的馬車停在市集口,怕是真的混進人堆子裡來了。”
一說:“怎麼可能!他這光景大約剛及弱冠,落星宮的那位可是打跑了陰康睦的大英雄,粗粗一算怎麼也得是個老人家了。”
一說:“我倒是聽聞那位星月王爺早年收了個義子,估摸着也就這般年紀。”
一說:“莫瞎猜,那義子便是當今主君,又怎會跑到俺們這裡來。說不準是其他世家的公子哥,瞧他那模樣,雖是穿着粗布衫子,卻仍是掩不住的華貴!俺剛纔就見他用整片金葉子買了兩隻糖人,該不會,又是前來生事的他族?”
……
有這麼當着人面議論人的嗎!
我氣不過,架着膀子撒潑道:“沒皮沒眼的傢伙,妄議王族其罪當誅!好日子過夠了便開始嚼舌根!若是被那隱在市集某處星月王爺聽了去,便是要剪下你們的舌頭喂狗!”
一說:“你算個啥?聽口音便是個狗拿耗子的外鄉潑婦!俺們議論俺們即墨的世子,啥時候輪到你來指指點點?有那磨嘴皮子的閒工夫,還不如看好自己身邊的小白臉,莫要撒潑嚇到他,讓他跟別人跑了!”
一說:“就是就是!看他們那樣子,像是從家裡私奔出來的小兒女!男的倒是白白淨淨斯斯文文,只怕是受了這潑皮的狐媚!做女子做到這地步,當真不知羞恥!”
“我!”衆人東一句西一句,竟讓素來巧舌如簧的我敗下陣來。
見他們越說越過分,周遭也被瞧熱鬧的圍得水泄不通,我只得怯怯求助葉璟:“世子,救救我。”
葉璟將我望着,一雙黑漆漆的眸子笑意不減,顯然對旁人的詆譭很感興趣。
“爲何要救你?是你嚷嚷‘世子’暴露身份在先,被人聽去又言語挑釁在後,卻又不知即墨兒女皆是烈性子,吃了嘴皮子上的虧。現下惹了一身騷卻來求我救你?小石頭,我爲何要救你?”
說罷,他將那戴官帽的糖人塞進我嘴裡,側了側身獨自推開人羣走了。我卻被好事的男子攔住,說是不道歉不可以離開。
一張嘴敵不過人家幾張嘴的火力,我放棄反抗,暗自捏着仙術,強忍着周身不爽被周圍的人呵斥。欲要發作之際,人羣便被幾個暗衛強行遣散,葉璟在不遠處的酒家前,手裡提着一隻石榴紅的銀蓮花燈笑看着我:“還不快過來。”
我抿嘴一笑,足下跟生了風似的輕快跑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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