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網站頭條的標題上赫然寫着:昔日風光大小姐,婚姻名存實亡只剩苟且。
我的手開始顫抖。
直覺這個標題裡面的“昔日風光大小姐”指的就是我,這種感覺就像是有人把你的傷口血淋淋撕開,再呈現在衆人面前,要你接受衆多無關人士的點評、指責與猜忌。
我全身的血液都往頭上衝。
好一會兒,我才鼓起勇氣點開標題鏈接,沒錯,第一頁的配圖就是我和宋澤峰,那是我們的婚紗照,上面用簡短的標題講述了我和宋澤峰的結婚日期。
接下來就是東盛集團被收購,我老爸病重被送到醫院,隨後別墅被銀行查封,我在醫院門口賣包包,在家門口賣傢俱,宋澤峰數日不歸。
最後還有兩張我的照片,一張是我戴着結婚戒指開心大笑的照片,另一張是我黯然坐在舊寶馬車上的照片,手指握着方向盤,無名指光禿禿的什麼都沒有。
我的結婚戒指已經被宋澤峰搶走了,他爲了不讓我把戒指賣了,到現在都沒有歸還我。
而這篇新聞稿通篇都引着網民們往一個方向想:那就是我馬如意婚後不重視家庭,至今沒有給宋家生育一兒半女,才結婚不久就出去瘋玩把腿弄傷了,腿傷好了沒多久就出國進修,事業第一,家庭第二。而東盛集團早就虧損,要不是宋澤峰及時拯救,東盛估計已經倒閉了,宋澤峰婚後對我不離不棄,可我並不知道珍惜,現在把宋澤峰也惹怒了,我們兩人只是人前秀恩愛而已……
我氣得直接把手機摔到一邊,嘴脣一直哆嗦。
宋澤峰還在打電話:“新聞稿刪了沒有?好,你現在就報警,把那些圍在我別墅附近的記者全抓回去,加強保安力度,遇到可疑的人一律先打一頓,打得半死再丟進局裡!”
打完電話,宋澤峰迴頭看我,我也看着他。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才站起來對他說:“宋總,你有能力讓網站刪了這篇稿,也有能力請很多保鏢來保護我們,更有能力把人打個半死而不用負一點責任,那爲什麼你不去查查寫這篇稿子的人是誰,是誰給他提供的材料,是誰給他這麼大的膽子?”
宋澤峰這一回沒有回答我。
我冷冷地笑了笑:“好,那我先回房了。”
一個早上坐立不安,手機調了靜音被我放在牀頭櫃上,時不時就能看到屏幕在閃,但我不想聽任何人的電話。
到了十一點,我再打開那網站,發現那篇文章已經被刪掉了。
可是,廣大網民的討論熱情已經被點起來了,論壇上,微博上,好多人都在說這個話題,差不多都是那幾句:真的嗎?
不會吧?如果是這樣,那反差也太大了。
我看是真的,不然她幹嘛賣包啊?還是醫院門口,她不怕丟這個人?
天哪,曾經那麼風光的婚禮,那麼相配的一對都這樣了,我再也不相信愛情了!
哎哎哎,人家怎麼樣幹你屁事,再怎麼不濟,人家好歹是宋太太,還有寶馬開,你們無聊的人回家洗洗睡去!
……
我關了網頁,關了微博,然後再看未接來電,幾十個未接來電都是熟人打的,有些估計是關心,有些估計是求證,我一律忽視。
還有許多短信和微信消息,我隨便翻了翻。
唐明朗的我看了,婉婉和小皮的我也看了,都是鼓勵的話。
後來就翻到陸少校的。
昨天用他的手機打了我自己的號碼,我給他的姓名備註是:陸野。
他只有一句話:怯弱是我們靈魂的叛徒——泰戈爾。
是在鼓勵我不要害怕嗎?
我回復他:我不膽怯,更不退縮。
不一會兒他又回:加油。
……
在房間休整了一天,第二天我起了個大早。
宋澤峰已經在樓下了,他問我:“你要去哪裡?”
“上班啊,難道要像個縮頭烏龜一樣躲在家裡嗎?”我一邊說一邊走到餐桌邊吃早餐。
昨天沒有怎麼吃,今天早上胃口很好,吃了一碗小米粥和一根油條。
宋澤峰一直看着我,直到我吃完他才說:“等會我讓人護送你上班,再給你安排一個保鏢,寸步不離。”
我擡頭看了他一眼:“沒有必要,你不是把偷拍的記者都打跑了嗎?他們還敢跟拍我?”
“以防萬一!”
“不用,真的擔心我的話,就從源頭找找吧,讓那個記者出來道歉,這比召開記者發佈會澄清還要強。”
我吃飽了,見宋澤峰不回答,我拿起車鑰匙就走。
……
昨晚聽宋澤峰打電話,說是有三個記者在別墅區裡鬼鬼祟祟地被打斷了腿,現在真的沒有記者再潛進別墅區了,加上宋澤峰對媒體的打壓,現在沒有媒體再敢公開報導這事了。
從家裡到公司的路上都很順暢,沒有出現被記者攔截的情況。
只是回到公司的時候,原本對我客客氣氣的小吳、小葉,見到我都挺怪的,表情扭捏怪異,一點都不自然,連我叫他們做事,他們都像是害怕得罪我似的,一股腦就跑進來了。
我無奈地說:“算了,把大家都召集到會議室去開個會吧。”
在會議室裡,我首先表明了我的態度:“沒錯,我的確是恆意集團宋澤峰的太太,這事老嚴知道,小皮也知道,我之前隱瞞你們,就是爲了讓你們不要太顧忌我的身份。至於我來這裡當老闆,這是我自己的意思,我希望可以從頭開始鍛鍊,而我的先生也很支持我,所以我們以後還是該幹就幹什麼。至於網上說的那些,完全不屬實,我也不解釋,你們也不用胡亂猜測,只要你們相信我的人品就可以了。”
小皮先發言:“如意姐,你不用解釋了,你的人品我們都知道,我在恆意待過,宋總怎麼對你好的,我更是清楚。你不必有壓力,我們都會支持你的。”
過了一會兒,小吳也說:“馬老闆……我只是昨天看到這個消息,有點難以想象,不過我也支持你。”
小葉也說:“如意姐,我也支持你……”
……
我以爲生活會很快回到正軌,可沒想到下午就接到了三葉草白總的電話。
他在電話那頭非常抱歉地說:“馬老闆啊,首先我想說,我其實很佩服你的勇氣和能力,但是……我之前並不知道您就是宋太太,這一點我很爲難,如果我把這個項目給你做,那如果你們有做得不好的地方,我也不敢指責您啊,恆意我們也得罪不起……”
“白總,我先生是我先生,我是我,既然我選擇自己出來創業了,那一切就按生意場上的規矩來做,您不必有心理壓力,我們還是可以合作的。”
白總卻果斷地說:“對不起啊,我這個決定是考慮再三才下了的,祝你們好運。”
“喂……”那頭電話已經掛了。
我氣憤地把手機往桌上重重一拍,氣憤得難以言喻。
這個新聞的熱度雖然高,但是三葉草直接就放棄了我們,我相信一定是有人在背後跟白總說了什麼。
當然,我首先懷疑的人就是安妮,除了她,誰會對我們的事情這麼瞭解,也只有她可以不顧後果地擠兌我。
手機上還有安妮的號碼,我給她打了電話,但一直沒打通。
我又氣沖沖地給宋澤峰打電話。
他很快就接了,聲音裡還帶着一絲關切:“你那邊是不是出什麼狀況了?”
我直接就忽略了他的關切,只質問他:“對,我本來有50%的機會跟三葉草合作,但是他們現在放棄了我,我懷疑是背後有人搞鬼,而我懷疑的人就是你的好朋友安妮,宋總,我們打個賭,如果這事不是安妮乾的,那我就脫光衣服在馬路上跑一圈,我說到做到!”
宋澤峰不回答。
他越不沉默我就越是生氣:“宋澤峰,你不會連打個賭都不敢吧?你要維護她到什麼時候?她做出這樣的事來,是好朋友的行徑嗎?她根本就是害你!”
好一會兒,宋澤峰才終於開口了:“我正跟安妮在一起,德意路的那家咖啡廳,你過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