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局。
我被關進了審訊室,前面一個警察在審我:“你既然已經離了婚就不是他們家的人了,爲什麼還要闖進別人家裡打人呢?”
“警察同志,我懷疑我爸爸被張小霞偷走了。”
“馬小姐,法律是要講證據的,你沒有據證就憑腦子的一時衝動去打人,這樣是不對的,這樣吧,考慮到你這兩天確實情緒有些激動,加上犯的事又不重,就拘留兩天再賠些錢吧。” щщщ⊕т tκa n⊕¢ O
我說:“我沒錢,你們愛關就關吧!”
“你這……馬小姐,我們在對你進行教育,你不能一味有牴觸心理啊。”
“不是牴觸,張小霞確實是一個作惡多端的人,她的前夫,就是被她整死的。”
那警察突然就笑了笑,像看一個神經病似的看我:“證據呢?”
“沒有!”
“馬小姐,你的精神有些錯亂,這樣吧,你先在這裡待兩天,我下午再聯繫心理專家過來跟你聊聊。”
我拍着凳子:“張小霞的前夫確實是被她害死的,她還在邊城盜過墓,那個地方以前還死過人,裡面有屍體。”
警察無奈地嘆了口氣,最後拿出一副手銬把我扣在椅子上:“馬小姐,你先在這裡冷靜一下吧,對了,出去之後不要看盜墓筆記和鬼吹燈,裡面那些人乾的都是違法事,你們年輕人看了會學壞。”
“我說的都是事實!”我拼命掙扎着,但椅子是固定是地板上的,我又被手銬扣着,根本掙脫不了。
警察出去後,裡面就剩我一個人了。
呆呆地坐了一個小時,審訊室的門又開了,又是剛剛那個警察,他過來替我開了手銬:“馬小姐,你可以走了。”
“爲什麼,不審了嗎?”
“有人來贖你了。”
……
贖我的人是宋澤峰。
見我出來,他便朝我走過來,“走吧,我送你回家。”
我冷笑一下:“家?我還有家嗎?我連唯一的親人都被你們弄沒了。”
正要往前走,宋澤峰卻一把將我拉到身邊:“如意,你爸現在很安全!”
我怔了怔,再看着他:“意思是你知道他在哪裡?”
他又不說話了,只是目光深邃地看着我。
我流着淚:“你不願告訴我,是不是?”
“如意,你別擔心,也許在適當的時候,他就會出現了。”
“合適的時候,是什麼時候?”
“我不知道,但有一點你要明白,如果你爸回來了,看到你是現在的模樣,既頹廢又沒有理智,他會怎麼想?到時你讓他來局裡撈你出來?”
我呆呆地看着宋澤峰。
“所以,你現在就回家,好好睡一覺,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
渾渾噩噩又過了一個星期。
幾乎是睡了醒,醒了再睡,也沒有什麼胃口,偶爾泡個面就能度過一天。
直到那天突然接到一個電話。
這段時間以來,給我打電話的人不少,有小皮,有婉婉,也有林小夢,我都沒有接。
這一次我也象徵性地想摁掉,可是再一看,卻是一個外地的陌生號碼,不知爲什麼,腦海裡有個聲音一直在提醒我:接,如意你快接!
我打開手機,然後說了一聲:“喂!”
那頭的聲音讓我一下子懵住了,那聲音……已經一年多沒有聽到了,聲音厚重宏亮,卻像是來自遙遠的夢境:“如意,我是爸爸!”
“爸?”
“你聽說我,我現在很好很安全,你不用擔心我,更不用找我,你只管好好地吃飯睡覺,把自己養得白白胖胖就行。好了,我不能跟你說太多了,爸爸……愛你!對了,不要告訴任何人我給你打過電話。”
電話掛掉。
我拿着手機,好半天沒有反應過來。
真是我爸打來的嗎?
我照着上面的手機號碼打回去,但一直沒有人接聽。
下午,我又打了幾次,到晚上終於有人接了,是一個小孩子:“喂!你是誰呀?”
我怔了怔:“請問你那邊的具體地址。”
“我不知道,你是誰呀?”
“你旁邊有大人嗎?叫大人來接電話好嗎?”
那小孩喊了一聲“姐姐”,不一會兒換來一個大一點的女孩:“你找我嗎?”
“對,我是a市的警察,現在要請你協助破案,請問一下你那裡是什麼地方啊?”
“這裡是公用電話亭啊,警車阿姨你要查什麼?”
“……”電話突然就斷掉了。
那應該是很老的電話亭了,現在大城市幾乎看不到那種電話亭了,但一些小地方還保留着,接電話有時間限制,所以我纔打了一分鐘就斷掉了。
再打過去,又沒有人接了。
……
兩天後,院長打電話通知我,讓我去醫院一下。
算起來,我也該回醫院上班了。
院長辦公室。
我敲了敲門,院長便招手讓我進去。
但是院長的眼神始終帶着一股歉意,這種感覺讓我覺得很不妙。
他說:“如意,你爸有消息了嗎?”
我搖頭:“沒有。”
“真可惜啊,以前你爸爸經常給我們醫院捐款的,卻沒想……不過如意你可不能就這麼頹喪下去,你是一個有能力的醫生,去哪裡都能照顧好自己的對不對?”
我疑惑地看着院長:“那院長是想安排我去哪裡呢?”
院長的眼神還是有些閃躲,好一會兒他才說:“是這樣的,我們醫院呢,有一個義工醫生的名額,就是去一些很偏遠的地方當一段時間醫生,條件呢,有點辛苦,但是回來後可以不用考試就直升兩個職稱,你……一定會願意的對吧?我覺得你具備這樣的身體素質和心理素質。”
說到最後,院長已經不敢正視我了。
我笑了笑:“院長,這是宋澤峰的意思吧?”
院長沒有看我,只是笑呵呵的。
“院長,那我要去多久?”
“時間不一定,一年,兩年,三年,都有可能。”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這其實等於將我放逐了,讓我從此離開a市。
免得我在這裡觸景生情,更免得我在新聞上看到他和西西大婚的消息後難堪。
我擡頭問院長:“那我什麼時候走?”
“你回去收拾一下東西,就後天吧,”院長說:“後天一早會有車來接你,到時你跟着車走就行了,到了那邊會有人安排你的工作的。”
……
從院長辦公室出來,我神情有些恍惚。
以至於後面有人叫我,我都沒有聽到。
後來那人乾脆跑到我前面,“如意,是我啊,你……”
我淡淡地擡頭,看到一張清秀而斯文的面孔,幾乎用了兩秒我才反應過來,這是我的前男友,陳禎。
“原來是你啊,”我說。
原來時間和經歷真的會沖淡對一個人的感情的,隔了這麼久再見到陳禎,他對我已經沒有一絲一毫的影響力了,似乎只是一個很久不見的人,能叫出名字,但我的心不會對他再激起一絲漣漪。
那麼,等我過了一年,兩年,或者三年後回來,再見宋澤峰也是如此吧。
陳禎呆呆地看着我:“你還好嗎?你家的事我都聽說了。”
我點頭:“恩,不錯的。”
我甚至沒有跟他聊天敘舊的衝動,只管往醫院大門口的方向走。
“如意,”陳禎又喊我:“我……下個月結婚了,宴請了醫院裡所有的同事,你到時……會來嗎?”
我搖頭:“不了,祝你新婚愉快,百年好合。”
“如意……”陳禎還想說點什麼,但可能面對我的冷漠,他又什麼都沒說,就這樣看着我離開。
……
我回去收拾東西。
其實也沒有什麼好收拾的,證件和衣物,因爲擔心那偏遠的地方買不到合適的衣服,所以我便收拾了兩大箱。
不收拾的話,留在這裡也沒有用,房子不是我的,遲早會被扔出去的,不如都拎着去了。
整理完行李,便只等醫院的通知了。
那天早上,我很早就醒來了,照例煮了泡麪,後來想起冰箱裡還有一瓶酸奶,不知過期了沒有。
打開冰箱研究了一下酸奶生產日期,幸好,離過期時間還有兩天,想到那偏僻的地方可能連酸奶都買不到,於是我決定把酸奶也帶上。
關冰箱門的時候,我感覺有什麼不對勁。
再回頭一看,冰箱門上似乎有一行白色的字跡,字體非常小,我正要湊近去看個清楚,但這時手機響了。
接我的人讓我趕緊下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