茜茜顯然有些奇怪,特別是聽到我說可能回不來的時候,面色明顯一滯,擔心的看着我,猶豫了半天才說道。
“陳宣,如果有危險的話,你不用去的,沒必要爲了我…”
我搖了搖頭,如果單純的爲了茜茜這單生意,或許從私心來說,我是不願意冒這麼大風險的,畢竟這事情擱到誰的頭上,都不輕鬆。
但是和茜茜多接觸了一會,我對她有了很大的改觀,我本來就無父無母,對這種親人之間的感情可能體會得沒有那麼深刻,但越是如此,就正應那句話,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我缺乏親情,就越覺得這東西的難能可貴。
一想到若是茜茜真的死在了這兩個畜生手裡,她的一大家子會不會徹底的垮掉,她重病的父親會不會因爲沒有錢醫治而丟了性命,她在讀大學的弟弟會不會因爲這樣,前途盡毀。
這不單單是茜茜一個人的事情,更是一個家庭的事情,我若是能幫她一把,或許就是救了一整個家庭。
吃我們這碗飯的,都信因果循環,陰德果報,常言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這個事情既然是我一開始就接下了,萬萬沒有中途退出的可能。
更何況,一想到龍門八局的風水格局,我這心裡就癢得很,畢竟這樣的風水,百年難得一見,若是被我碰上了,這也是我的福氣。
“茜茜姐,你就放心吧,我福大命大,這輩子不活個七老八十,閻王老爺都不好意思收了我的小命。”
我笑了笑,好歹我也是當代守陰人,一千年的壽命,豈能是這麼說沒就沒了的。茜茜聽見這話,撲哧一笑,眼角還帶着淚珠子,伸手就掐在我腰間的軟肉上,幽怨的白了我一眼,“你這傢伙,就是成心來騙我的眼淚。”
氣氛陡然間輕鬆了不少,我也不知道這樣一去要多久,出門之前,把我這鋪子裡的陣法又重新佈置了一遍,然後買了一大堆零食放在牀邊,讓茜茜餓了就自己大開吃,然後把手機號碼告訴了她,說一旦有事就給我打電話。
最後爲了穩妥起見,我特地把鳶九留下的那枚玉墜也戴上了,畢竟按照我的估計,黑白二鬼都對付不了鳶九,整個地府都想着和鳶九作對,她的道行絕對不淺。
辦完這一切,已經是上午十點左右,我心中雖然已經有了一個大概的想法,但還是去了一趟三月巷。
雖然在我看來,三月巷裡大都是些坑蒙拐騙,喜歡裝神弄鬼,胡說八道的神棍,但是保不齊有兩個行家呢,能夠稍稍打聽一點消息,也有利於我去找龍門山。
“小友,我看你印堂發黑,天庭受損,近日怕是有血光之災啊。”
我本來還不知道怎麼和人搭腔呢,現在正好有人找上門來了,我也沒有直接打斷他的話,看着眼前這個留着山羊鬍子,六十多歲的老頭子,抿嘴一笑,也沒有急着走,就坐在他的面前,和他大眼瞪小眼,看他能說出個什麼子醜寅卯來。
他見我半天不說話,神色微微一怔,大概是摸不透我的心思,也不好急着開口。我可是知道這其中的行道的,畢竟來三月巷的人,那都是有求於人的,女人一般就是看姻緣,男人一般就是看事業。
年紀小的一般是看學業,行色匆匆的一般是家裡遇上了怪事,這察言觀色可是這一行最基本的本事。
不過我這不驕不躁,年紀半大不小,又不開口,也不吭聲的,可是把這老頭子給難住了。
“小友,不知道你是來求何事啊。”
沉默了大概十來分鐘,這老頭子終於是沉不住氣了,可又不好意思趕我離開,畢竟這裡的人都看見了,是他主動拉我過來坐下的。
若是無緣無故就把我給攆走了,那不是自砸招牌麼。
“老先生,你看我像是來求什麼的。”
我反問了一句,這老頭子立馬瞪了我一眼,頓時有些面色不悅,畢竟像我這種一來就和他打馬虎眼的,肯定不多。不過越是如此,他越是裝出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捋了捋鬍鬚,老眼微微一眯,笑道。
“老夫自然知道,方纔老夫便說過,小夥子你印堂發黑,天庭受損,近來定是招惹了不乾淨的東西,這幾日家裡定會出現了怪事,。”
這個就是最爛大街的說辭了,反正這幾日裡也不知道是哪幾日,是已經出現了,還是沒有出現,他都能說得過去。
我咳嗽了兩聲,故意裝出一副有些害怕的樣子,然後湊了過去,壓低了嗓門說道。
“老先生,你可真是活神仙啊,不滿你說,我最近老是做一個奇怪的夢。”
“哦,什麼夢,說來聽聽,老夫定然能幫你解惑。”
這老頭子一看我上當了,眼中閃過一抹狡黠的神色,大概是把我當成懵懂的小肥羊了,不過我也將計就計,順水推舟的說道。
“老先生,我老是夢見有黃鼠狼,而且還有很多隻,好像叫我去它們的山頭多燒些錢紙。不過我壓根就不知道這附近哪裡有黃鼠狼啊,這天大地大的,我也不知道去哪裡找啊。”
我說完之後,露出一抹擔驚受怕的樣子,這老頭子略微沉吟了一下,伸出手在我面前掐了掐,突然大吼一聲。
“不妙,不妙啊。”
我頓時被嚇了一跳,趕緊配合他說道。
“老先生,哪裡不妙,不是說就燒點香燭錢紙就行麼,難道還有什麼別的。”
這老傢伙一巴掌拍在他的桌子上,眉頭一皺,嘴巴里嘰裡咕嚕的不知道在念些什麼東西,然後拿出一張黃紙放在我手心上,只見那黃紙突然就直接變黑了。
“你看,這可是陰氣入體,稍有不慎就是大禍臨頭,如果光是要燒香燭錢紙,那還好說,縣城外面的二十四山上面就有黃皮子,可是老夫告訴你,這黃皮子邪乎得緊,故意託夢給你,騙你過去,可是要…”
“可是要什麼?!”
這老頭子故弄玄虛的湊了過來,壓低了嗓門,小聲的說道。
“那是要吃你的心,哇你的肝啊。”
聽見這話,我頓時一笑,他有些奇怪的看着我,一陣的莫名其妙,畢竟這個時候我還能笑得出來,在他眼裡不是被嚇傻了,就是神經病。
我直接起身,城外的二十四山,那就對了,這龍門八水法就是從二十四山先,後天位的水法來去決定兇吉。
看來那兩頭畜生嘴裡的龍門山大概就是這老頭子說的二十四山了,我直接起身,掉頭就走,這老傢伙一看到手的生意飛了,趕緊在後面喊道。
“小夥子,你去哪,莫不是不要命了。”
我回過頭,朝着他哈哈一笑。
“老先生,既然它們都要吃我的心,挖我的肝了,我這就給它們送過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