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琉璃笑得得意,這天禧山河從頭到尾都與她無關,這樣的燙手山芋她要來幹嘛,蹂躪自己嗎?她纔沒有那麼傻,什麼樣的人就該站在什麼樣的地方,而她,不想也不適合浪費腦力去掌管山河。不過,若是有人要幫忙的話她也不會拒絕的,甩手掌櫃這個職位,她可是嚮往很久了。
冷淵靜靜的看了她半晌,看出了她確實不是在開玩笑。想通了這個關節,冷淵笑了,他看重的女人果然就是不同。衆人搶奪的東西,她卻視若無物隨手丟棄,果真是不一般。
“你笑什麼笑。”不該笑的人在此時笑了,冷琉璃很不明白,她有說什麼笑話去逗弄面前的這位仁兄麼?
壓不住犯困的感覺,冷琉璃不顧形象的大大打了個呵欠,她不想再跟這個男人糾纏下去了,很快的她就可以滾蛋了,然後他也可以從她的世界裡滾蛋了,從此以後,兩個人井水不犯河水,又或者說…他是海水?
管他是什麼水,總之過不了多久,他們就再也不會相見了。多麼美好的前景啊,那香濃的咖啡,美味的漢堡,她終於又可以回來了。
神遊太虛了許久,心不甘情不願重歸現實的冷琉璃黑着臉看着面前的男人:“你怎麼還不走,我不會留在這裡的。”
男人沒有說話,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也不表態,只是靜靜的看着,然後,突兀的轉身就走。一點頭緒也沒有,讓人一點兒都看不明白他究竟在想寫什麼。
再次打了個呵欠,她是真的累了吧,有了定心在,即使她睡着了也不會被天鳳香給逆襲吧?回想了一下之前在靜室內體驗到的定心效果。冷琉璃的心定了定,再加上那不斷襲來的睏意,她實在是有點挨不住。掙扎着在閉上眼睛之前爬上內殿的鳳牀,用力地把自己拋到牀上冷琉璃鬆了口氣。
她累了,現在。需要休息。
把定心從袖子裡抽出,黑晶項鍊在暖暖的燭光之下反射着淡淡的光輝,煞是好看。心滿意足的把鏈子掛在脖子上,冷琉璃準備着陷入黑甜夢鄉,只是,襲來的不是那種困頓地感覺,而是陣陣的冰寒。
怎麼回事?冷琉璃有些疑惑的想要掙扎起身。但是卻發現整個身子不受力一般,彷彿脫出了自己的控制,這樣的感覺,倒是有點像她初來這個世界那天夜裡所感覺到的——鬼壓牀。
額頭冷汗不受控制地冒出。崔正不是告訴她定心有安定靈魂地作用。能使身體跟靈魂更加契合嗎?爲什麼會這樣。爲什麼她覺得身子像是要脫出整個軀殼一般。究竟是哪一個環節出了錯誤?
害怕地心臟不斷地收縮。就算此時心臟突然停止了跳動她想她也不覺得稀奇。這一切究竟是怎麼了。茫然無措地冷琉璃只覺得一股股地恐慌不斷地冒了上來。事情地開始不都很順利麼。爲什麼會這樣?
模模糊糊中隱約知道。事情地源頭就是定心。冷琉璃掙扎着想要把定心脫下來。但是雙手卻完全不聽指揮。她想要開口喊人。但是從喉嚨裡傳出地只有悶悶地嗬嗬聲。
冷琉璃仰面躺在鳳牀上瞪大了眼睛。即使是到了此時此刻她依然不明白爲什麼事情會進行到這一步。爲什麼完全偏離了正軌。爲什麼定心地效果前後兩次卻有如此大地差異?崔正。那個該死地老匹夫究竟給了她什麼東西!
“嘻嘻…”
低沉沉地有些詭異地嬉笑聲乍然響起。冷琉璃驚恐地轉着眼珠。想要找到發出聲音地人。但是她更加驚恐地發現。聲音。是從她自己地嘴裡傳出地。
是天鳳香,是天鳳香醒了!
聽到那樣的笑聲若是她還不能明白過來地話,她就是蠢蛋了,天鳳香,她終於是醒了啊。也許,是在更早之前醒的吧。
崔正,你這個老匹夫!
心底的怒氣就好像是堆積了數萬的瓦斯突然被點燃一般驚爆起來,她好心好意對崔正,可崔正居然負她,欺她,還聯合天鳳香來騙她!難怪在靜室的時候崔正會有那樣的表情,那不是她的錯覺啊,崔正確實是透過她在看天鳳香,原來,那個時候天鳳香就醒了。
他們兩個是密謀了什麼嗎,難怪崔正主動說要幫忙,一切都是假好心假好心啊,難怪難怪。只是,要重新搶奪身子至於這麼的麻煩麼?她有些不明白,像往常一樣重新把她壓制回身體內部不就好了嘛?
“嘻嘻嘻嘻,不甘願是麼。嘻嘻…”
是她愚笨,是她鬆懈了,是她活該,她是不甘願,但是她不會認輸的,她有本事出來一次就有本事出來第二次,這一次是她沒有注意,但是下一次…
“你還想要有下一次?嘻嘻,不可能的了,蠢女人。”
天鳳香像是讀得懂她的心思一般,直接道出了她心底的想法。這樣的認知讓冷琉璃更加的驚恐,冷汗涔涔。
冷琉璃的心亂了,此時的她能看的到外界的一切,聽得到外界的聲音,甚至還能感覺到身子裡不斷加劇的冰冷感覺。五感是那麼的清晰,只是,這樣的清晰,卻讓她覺得更加的可怕。因爲,她知道她現在所能感覺到的一切,都是天鳳香想要讓她感覺的,但是,天鳳香究竟想要做什麼,爲什麼要這樣?
“想知道本宮要做什麼嗎,嘻嘻…”感覺到了天鳳香話裡的冰冷,冷琉璃的瞳孔不自覺的皺縮了一下,有一種感覺,一種近乎於直覺的東西告訴了她——危險來襲。
就在她直覺反應的剎那間,一種尖銳的疼痛像是刺穿了她的心臟一般,一閃而過。她毫無保留的痛喊出聲,淒厲的“啊聲在天香殿內迴盪,此時若是有外人在場,鐵定會被她那鐵青地臉se所嚇着。
那一下的劇痛居然讓她喊出來聲。由此可見那樣的感覺究竟有多麼的強烈。那是一種深入骨髓的痛,就好像有誰在活生生地吸食她的骨髓一般。
冷琉璃粗喘着氣,好在那劇痛只有一瞬間,她還可以有喘息的機會。只是天鳳香究竟想要幹什麼,這樣整治她。是要她害怕麼,還是要她以後再也不敢反抗。她承認,那樣的痛她確實是挨不住,但是,不自由她寧死。
“你想要死是嗎,嘻嘻。”
她又聽到了天鳳香的聲音,此時的天鳳香就好像住在她頭腦裡的幽靈一般。無孔不入,她地任何思想似乎都逃脫不了她的感知一般。
“陛下,陛下,您在裡面嗎,陛下?”殿外焦急的呼喚聲隨着砰砰砰的拍門聲響起,許是因爲之前她痛喊的太厲害了,以至於守候在殿外值班的宮人都聽到了。冷琉璃忍不住的想到。若是她此時喚人進來。是不是可以幫她,最起碼,也可以讓天鳳香早點結束折磨?
只是,冷琉璃聽到地,天鳳香怎麼可能會沒有聽到。更何況,雖然此時冷琉璃可以通過身體感知到外界地一切,但是身體的主控權早就不在她的手上了,從她最先想要呼喊的時候便可以得知。
天鳳香又是嘻嘻笑了幾聲。然後冷琉璃便聽到她語調輕柔的說道:“不用進來。本宮沒事,你們看好門。不要讓任何人進來。”
她的聲音溫柔到讓冷琉璃不由自主的顫抖,她究竟想把她怎麼樣?
隨着殿門外傳來的宮人們應是地聲音。冷琉璃地心一點一點的沉入谷底,此時此刻她真地是有些絕望了。
“嘻嘻,想要知道本宮要幹什麼麼?”
天鳳香低低的聲音就好像在耳邊一般,冷琉璃木然地躺着,努力的放空腦子裡的一切,什麼也不去思考。因爲,此時的她在天鳳香面前就好像是一張明牌一樣,她看透了她的一切,而她,一點贏的把握都沒有。
“很快的,你就會知道本宮想要幹什麼了。”
冷琉璃全身一顫,如墜冰窟,就在她還來不及想天鳳香這句話是什麼意思的時候,心口又是一痛。“啊她好痛,好痛,真的好痛。心口那邊,就好像有誰拿着磨得尖尖的指甲去戳一般,尖銳的疼,那種痛徹心扉的感覺,“啊!!”又是一陣劇痛。這一次,天鳳香像是不肯放過她一般,絲毫不給她喘息的機會,疼痛就好像波浪一般,延綿不斷的涌來。
“陛下,陛下,您真的不要緊嗎?”也許是之前在錦嵐宮的前科讓那些宮人們太過於懼怕,此時又聽見內殿傳來痛苦的尖叫聲,她們忍不住的出聲再次詢問。
因爲宮女們的關切,天鳳香停下了動作,給得冷琉璃一點喘息的時間。冷琉璃鬆了一口氣,趕緊想辦法舒緩那劇痛,即使現在沒有刺激,她依然隱隱覺得心口發疼。只聽,天鳳香的聲音也是透着重重的疲憊,顯然冷琉璃痛,她自己也不好受:“本宮沒事,你們安靜點守好外面。”
天鳳香話一說完,冷琉璃就知道她的折磨要來了,果不其然,幾乎是在話音剛落的感覺,那劇烈的疼痛再次襲來。
“啊耐不住的一聲高過一身的尖叫,她好絕望,她想要撓牆,可是除了痛喊出聲她什麼也做不到。她想,若不是這痛太恐怖,恐怕她連喊都喊不出聲音來吧。老天,讓她死了吧,死了就不會這麼痛了。
“嘻嘻,你想要死麼,你不是想要跟本宮同歸於盡麼,好啊,本宮先弄死你。”
天鳳香陰冷冷的語氣幽幽的傳來,有點兒喘,像是她也很累一般。冷琉璃心底一顫,原來,她早就看透了她的心思。苦笑,她一個比她多活了十二年的人啊,居然還鬥不過這樣一個**的小女孩,她還真的是無用啊。
死吧,死吧,死了也好,死了便一了百了,她也不用再費心思想着回家了。死了就再也不用面對這種亂七八糟的事情了,去她的一切一切,死了就死了!
重重的喘息着,她可以感覺到全身都被冷汗浸透了,衣服全部黏在身上的感覺並不好受,沒想到她最後居然是這樣一個死法,死了無足輕重的她對這個世界分毫影響也沒有哈。
“嘻嘻,很快的,你就可以擺脫本宮了,這不是你想要已久的嗎,本宮滿足你,不要太感激本宮,因爲這樣做本宮也很樂意,嘻嘻嘻嘻嘻嘻…”
天鳳香語氣不變依然嘻嘻的笑着,只是笑聲累的好像她整個人也要虛弱了一般,難道她疼她也有感覺麼?既然這樣,那又何必這麼的折騰她,不難受麼?還是天鳳香是受虐體質,不自虐下不開心?
“不難受,只要你死了,本宮一定會很開心的,哇哈哈…”
天鳳香瘋狂的笑聲在耳邊迴盪,然後很快的再次切換成痛苦的慘叫聲。
冷琉璃一邊忍受着非人的折磨,一邊不自禁的想到,這樣的折磨究竟什麼時候纔是個盡頭,她覺得好累,她沒有力氣再折騰了,簡單點舒服點讓她死吧。這樣累人累己的死法真的好不合算啊。
就在冷琉璃想要放棄抵抗的時候,殿門外再次響起了砰砰砰的拍門聲:“陛下,陛下,司天監子錚到了,陛下,您還好嗎?”
“陛下…?”子錚那猶帶着少年青澀的聲音也隨着響起。
冷琉璃神智一清,雙眼一亮,是子錚,子錚來了!她近乎是在心底吶喊一般,她從來沒有比此刻更想見到子錚了,老天爺,求求你了,讓子錚進來吧。
原本已經徹底的絕望了,突然之間黑暗的房間裡又射進了一縷陽光,讓她忍不住的想要抗爭。還有希望啊,一切都還沒有完蛋,她還有希望。
冷琉璃心底的想法被天鳳香盡收腦海,她狀若瘋狂的冷笑了幾聲,復而聲音淒厲的對着殿門外大聲嚷道:“誰都不許進來!誰敢進來本宮殺了誰!”
說罷她也不再掩飾,不斷加劇着疼痛的強度,此時的她只想着趕緊把冷琉璃的靈魂殺死,只要她死了,她又是那個至高無上的天鳳香,不會再有人來跟她搶奪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