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響聲從某間辦公室傳來,amy狠狠的將一疊資料摔在辦公桌上。
amy女公司行政主管,現年28歲,單身,平時嚴謹而冷漠,經常被職員在背後說,是個更年期的老女人。
“吳小無。我和你說。不想幹趕緊走人。不要因爲你的事讓我們整個部門都丟人。”
又被罵了……
馬上就感受到四面八方投來的譏笑目光,吳小無站在位子上,似等待判刑般的心情,臉上卻一臉的冷漠。
繼續在擺地攤的路邊夜宵蓬裡喝酒,好像來這裡,成習慣了。喝酒也成自然了。都怪那早上該死的夢,害她報告沒做完,數據也寫錯,遭到主管的罵。看來這個月的獎金又沒了。一杯下肚,悲哀的叫道:“我怎麼就和獎金那麼無緣啊!”
搖搖晃晃的從蓬裡出來。該回家了,要不然,又該被爸爸罵了。使勁的搖了搖頭,挺了挺身體,不能被爸爸發現,她有喝酒。誰能猜想,以前那個乖乖女,那個從不喝酒,鄙視喝酒的人,現在卻每晚都要喝醉呢?
走在回去的路上,不爭氣的眼淚又流出來了。不服氣的罵道:“該死。爲什麼每次都這樣。爲什麼要哭。爲什麼要做那可笑的夢。不就是被人甩了嘛!屁大點的事情,我爲什麼要這樣。”吳小無剛報怨完,一陣反胃,連忙跑到路邊的電線杆旁吐了起來。吐過之後,突然清醒了很多。心開始痛,開始哭泣,開始糾結。
“爲什麼要分手?爲什麼?我知道錯了。我以後不會再和你吵架,我會很乖。求你別分手。求你。”夢那麼清晰,她拉着他的衣角,那樣的請求,他依然沒回頭。
吳小無,嘴角扯出諷刺的笑,眼角掛着悲痛的淚。
“我回來了。”吳小無推開破舊的門。
“最近怎麼回事?每天都這麼晚下班嗎?趕快做飯,我快餓死了。”吳常坐在一個很矮的桌子邊,喝着酒,就着花生米,不耐煩的嚷嚷。
回到家裡做飯餵飽某人,好像就是她出生的使命。
早上,頭痛的被鬧鐘吵來,眩暈的看了下時間,驚愕的發現自己眼角的淚,又做夢了。
“有聚餐,等下去接你,你乖乖等着。”清晰的,他的臉,掛着笑。
只是電話那頭不是她,是另外一個女人。她只是個旁觀者。在夢裡也能感覺到的痛,窒息的痛。
“還不起在幹嘛!都幾點鐘了。”吳常的聲音依然很吵。還夾雜着不間斷的敲打木板的聲音。
重重的嘆息,是對命運,亦是對現狀。
無
力的擡起身體,穿衣,做早餐,乘公車,到站,下車……
擡頭看了眼宏偉的建築,101層的高樓,進進出出的美女帥哥,不管吳小無從那扇金色的感應門進出多少次,都感覺和這個地方,這幢樓那麼的格格不入。
“聽說了沒,最近總經理和客服部門的新進人員走的特別近。昨晚又人看見他們一起出入酒店。外面都在傳言……”
“那個客服看起來就像狐狸精。看看她每天穿的都是什麼。”
吳小無剛踏進辦公室,依舊是八卦的聲音充斥的整個空間。什麼總經理什麼美女什麼有錢人,全狗屁。她,吳小無什麼都不稀罕。特別不稀罕的就屬有錢人了。
淡漠的從那羣八卦中走到自己的位置上,馬上又有聲音傳來。
“不像某些人,看着好像什麼都不稀罕,裝是那麼清高,結果還被不是被人家給甩了。有人還看見,某些人被甩了,不要臉還糾纏着人家。”
“呦。還有這麼不要臉的人啊!我還真想看看長什麼樣子。”
然後是一陣刺耳的嘲笑聲……
吳小無面無表情的打開電腦,看着天氣預報。
她不在意不喜歡的東西,即使有人指着鼻尖罵她祖宗是八代,她也會毫無反應。
“吳小無。你上班能不能認真點。再出現錯誤,馬上打包走人。”amy站在身後火大的叫着。吳小無卻依然不動,amy用力的把手裡的文件夾摔在桌子上,插腰叫道:“吳小無。”吳小無慢慢的回頭說:“amy,今天我想請假。”
漫無目的走在馬路邊,不知道在想什麼。剛下過雨的路面積水很多,有些人小心翼翼的走着,吳小無卻專挑有積水的路面走。鞋子裡早已灌滿了水,十一月份的天氣,還是冷的。吳小無的身體不停的顫抖,她知道,不是腳冷的,而是心太冷了。
走過一家店面,裡面傳來淡淡的歌聲……
“很久以前如果我們愛下去會怎樣,最後一次相信地久天長,曾在你溫暖手掌不需要想象,以後我漫長的孤單流浪,很久以前如果我們愛下去會怎樣,毫無疑問愛情當作信仰,可是生活已經是另一番模樣,我希望永遠學不會堅強……”
吳小吳突然停下了腳步,靜靜的注視店裡,心不停的顫抖,無數的遐想再次略過腦海。
如果我沒有任性,如果你還愛我,如果沒有那件事情,如果我再拼命的挽留一下,如果我們現在依舊在一起……
一輛跑車極速開過,壓過了路邊的積水,於是積水像噴泉一樣全數落在
了吳小無身上,路邊行人馬上有興趣的回頭,跑車也傳來了刺耳的剎車聲,並不是他多有良心,只是遇到了紅綠燈口。當開始有人提議叫開跑車的人下來道歉的時候,吳小無依然保持着那樣的姿態,那樣的神情,甚至有人開始懷疑她是雕像。
郝煥宮搖下了車窗,伸頭看了下,疑惑:剛纔沒怎麼注意,難道剛纔濺起的水花濺到人了?郝煥宮馬上又關上車窗,鼻哼道:被水濺到又不會怎樣。但還是從後視鏡看到了全身溼透的吳小無,像木頭一樣站在那裡。
開過紅綠燈,把車停在馬路邊,走下車,向吳小無走去。奔馳銀色跑車,一米八的身材大大的墨鏡遮住了精緻的臉,馬上引起了衆人目光。
“喂!你沒事吧!”郝煥宮突然感覺自己的行爲很白癡。吳小無擡起頭蒼涼的一笑,眼睛卻沒看郝煥宮。郝煥宮突然頭皮發麻,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她的悲傷,好像傳染給了他。
像夢被驚醒了一樣,吳小無這纔有感覺全身溼透,很冷,真的很冷。她不停的顫抖,依舊沒看郝煥宮一眼,然後轉身離去。
郝煥宮看着離開的吳小無,平生還是第一次被人無視。
她的頭髮上還在滴水,鞋子裡也往外面冒水,還有不停顫抖的身體。還是沒忍住追上拉住了吳小無冰冷的手。心裡顫了下,知道會很冰,沒想到這麼冰。然後把吳小無塞進了車裡。她沒反抗,就像布娃娃一樣任他拉,任他拎。上了車,吳小無很自然的把頭轉向另一邊,眼睛裡的淚和頭髮上的水,一起流落到那尊貴的座椅上。
“你在這裡等着,我去去就來。”郝煥宮突然說道。吳小無扯着嘴角,卻沒說出一個字。只有越來越冷,顫抖很厲害的身體。
郝煥宮迅速下車,準備去給吳小無買杯熱奶茶。但當郝煥宮回到車上的時候,吳小無早已沒了蹤影,只有座椅那灘水好像證明她來過。
吳小無把自己縮在街角的一個角落裡,環抱着身體,不停不停的自我催眠:我不冷,我很好……
咳咳……
一整晚都無法入睡,喉嚨很乾,鼻子透着火氣,吳小無知道她可能感冒了,她掙扎着起來去倒水吃藥。
“你到底讓不讓人睡覺。整天不知道在搞什麼東西。回來那麼晚不說,睡覺還不讓人睡了是吧!”隔着木板的另一個空間,傳來吳常不耐煩的聲音。吳小無眼角的淚無聲落下。
爲什麼,我沒媽媽?這句話,她哽咽了二十多年,始終沒辦法說出。她把藥嚥下,然後把身體縮回冰冷的被窩,繼續着無邊的黑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