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a大前往住宿區的小路上。
“樑似錦。你找她?”一個看起來圓潤又可愛的女孩正拿着凌澤秋遞過來的住宿證使勁兒盯着上面的照片看,她緩緩擡起頭,好奇的問:“你怎麼會拿着她的住宿證?你是什麼人啊?”
這麼一聽,凌澤秋斷定這個女孩兒一定是認識樑似錦的。他淡淡的說:“我恰巧撿到了這個想還給她,你能聯繫到她嗎?”
女孩兒斜仰着頭癡癡地看着他,竟然發出了“咯咯”的笑聲,凌澤秋雖然保持淡淡的微笑但這一聲“咯咯”已經讓他的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能聯繫上嗎?同學。”凌澤秋想快點知道答案。
“能,怎麼不能,樑似錦嘛!就住那棟樓。”女孩兒邊說邊伸出胳膊指向遠處,那裡並列有四棟樓。凌澤秋簡直無語了,他的“算了吧”模式即將啓動。女孩兒突然說:“我現在就可以給她打電話叫她出來,不過你可不可以答應我一件事啊?”女孩兒眨巴眨巴她那雙圓溜溜的大眼睛。凌澤秋怔了怔,“你先說什麼事,我再看能不能答應你。”難得他沒有果斷轉身離開。
“能不能把你的電話號碼給我啊?”女孩兒嬌羞的笑了。又是刺骨的“咯咯”的笑聲,凌澤秋覺得有什麼東西插進了它的後背,他有點發冷。
“我是不會把電話留給你這樣的女孩兒,你不知道矜持是什麼嗎?”(韓語)凌澤秋似乎有點生氣了,在他看來這種談條件的“助人爲樂”的確算不上是什麼善舉。
女孩兒先是有點驚訝的表情,但是馬上就恢復了正常人的樣子,也不笑了,也不癡癡看着他了,而是一本正經的說:“我是怎麼樣的女孩兒,你纔剛剛見到我,你瞭解我嗎?你有什麼資格評價我?”這一次換凌澤秋驚訝了,女孩兒一口流利又標準的韓語,說的義正言辭。
“不要以爲我聽不懂哦,這年頭韓劇這麼流行,作爲資深韓劇粉不會點韓語還怎麼混呢?”女孩兒目光堅定,凌澤秋倒也不甘示弱,只是有些許的後悔怎麼在小女生面前說韓語,在這個韓劇洗腦的時代,這種唐突的行爲實在是不明智。
“那很不錯啊,不過我最討厭自作聰明的女生了,你要繼續努力啊!”(法語)凌澤秋改變了戰術,他想你迷韓劇學會了韓語,我說法語你總不至於能聽懂吧。
“真是個傲慢的男生啊,會說幾國語言有什麼了不起的?難道學會那些語言就是爲了對別人惡語相向嗎?”這一次凌澤秋徹底的說不出來話了,因爲站在他眼前的這個女孩兒,用一口地道的法語對他反脣相譏。就算他還會其他的語言,但這個時候還有什麼值得賣弄的呢?一個在他看來有點花癡加腦殘貌似沒有活在現實中的女孩兒一語就戳中了他的要害,對啊,他學習語言的初衷只是因爲喜歡並沒有想過要拿這美好的東西來羞辱別人。凌澤秋覺得自己剛纔的行爲是玷污了神聖的語言,也讓自己顯的很沒品。他平靜了一下情緒,漸漸露出了平和的微笑,非常誠懇的向女孩兒道歉,“對不起,我剛纔有點過分了,對不起了。”
“啊?”女生顯然感到很意外,“你向我道歉,可你剛剛還——”
“對不起,我不該那麼說你的,尤其不該用那些我以爲你聽不懂的語言來說你的,我以爲只要對方聽不懂,就算我說什麼也不會讓別人覺得難堪,自己也能解氣,可是我顯然忘記了學語言的不止我一個,真的對不起。”凌澤秋表情十分真誠。說的好像女孩兒再不諒解他就是自己太小氣了。
“哈哈,別這麼說了,我是有點浮誇了,大概嚇到你了。”女孩兒低頭淺笑,說話的聲音也溫柔了許多,少了剛纔的花癡像,她看起來正常多了。“我叫陶哲沅,是這個學校法語系的,我們學校所有法語系的學生都住在那棟樓裡,她又指向了剛纔指的方向。”
凌澤秋這會兒可沒功夫看她指的哪棟樓,因爲他貌似聽到了一個熟悉的名字。
“陶哲沅?你叫陶哲沅。”凌澤秋顯然想起了他的死黨小陶——陶?叢礎?p
“是啊,陶行知的陶,哲人的哲,沅江的沅。怎麼你聽說過啊?不過話說回來,我是小有名氣了,我是我們學校話劇社的主力演員呢。”說着她又假裝羞澀的笑了。
“哦,不是你想的那樣,我不是這個學校的,我有一個朋友他也叫陶?叢矗?翹?吹?矗?賜返腦矗?歉瞿猩??湍忝?值姆14粢謊?!繃柙笄鋦轄艚饈汀?p
“哦,是這樣啊,那是,那是很常見的事嘛,畢竟我們國家有十幾億人呢,更何況這麼洋氣的名字重名很正常的了,更何況是近音呢。”哲沅尷尬的笑着,都開始有點語無倫次了。
兩人都略帶尷尬的笑着,突然,凌澤秋想起了自己來這裡的目的,“那,現在能幫我聯繫到樑似錦嗎?”
“她啊,你轉身。”女孩兒語氣很平和。
“什麼?”凌澤秋顯然沒搞清楚狀況,他一下子就想到了上次一轉身周繁榮就出現在了他的眼前,現在一轉身,果然,他看到一個飛奔着朝他們跑過來的矯健身姿,嘴裡還大喊着:“哲沅!哲沅!”
“喏,就是她了。”哲沅向似錦招了招手,懶懶地對凌澤秋說。
雖然飛奔中的似錦披頭散髮,肢體動作也被她巨大的擺幅放大到醜陋級別,但凌澤秋一眼就認出了她——那個差點被一條圍巾勒死的女孩兒。他倒吸了一口長氣,瞪大了眼睛,顯然似錦在他面前的兩次出場都足夠震撼。
似錦由於跑動的馬力太大而停不下來,本來還強顏微笑着的凌澤秋此刻已經由於不堪撞擊而繃緊了臉,咬緊了呀——樑似錦一頭扎到了他懷裡。凌澤秋扶着她好不容易纔站穩,只見樑似錦既害羞又慌張的向他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真的停不下來。”一邊說一邊皺着眉頭低着頭外加鞠躬,她那頭不長不短的頭髮還被她甩的一上一下,還總是打到凌澤秋的身上。凌澤秋趕緊按住她的肩膀輕聲說“沒事,沒事,好了,好了。你別這樣了。”這時候,就像一縷微風拂過,如此溫柔平和的聲音穿過了她的耳朵,她猛地一擡頭,一個清新健康的男生站在他的面前。她發覺自己的臉一下子燒的好厲害,她強裝鎮定,趕緊站直,一邊整理頭髮,一邊柔聲問:“你是?”
“我們見過的,你不記得了?”凌澤秋用充滿期待的眼神看着她,他希望她能記起來。
陶哲沅眼看是插不上話了,她悄悄向似錦打了個要離開的手勢就偷偷走掉了。似錦看他們剛剛站在一起,還準備問她來着呢,結果這小妮子倒是溜的快。
“見過嗎?在哪兒呢?”似錦在腦海裡搜索着。突然,那一天的場景瞬間涌進了她的腦海:兇巴巴的男人、妖豔的女人、鼻涕男孩兒、坐在最後一排的男生,還有圍巾!從車上衝下來的男生!“對啊,是他!”樑似錦瞪大了眼睛,不過馬上她又裝出使勁兒回憶的樣子,“到底該不該說認識呢?如果說見過,那天自己丟人丟到八條街外了,給他看到了這年頭竟然會有女生因爲被圍巾纏住而差點命喪公交車輪底下啊!要是說不認識,再怎麼說人家也是第一個衝下來幫助你的人啊,哎呀,好糾結啊。”樑似錦做着激烈的心理鬥爭。
“啊,真不好意思,我真的想不起來了。”她滿臉虛僞的笑容。
“那你總該認得它吧?”凌澤秋從包裡取出一條圍巾,在似錦面前抖了抖。臉上還掛着“嘲弄”的笑容。
似錦頓時臉色大變,她不知所措的用雙手捂住眼睛,用哭腔說:“求你了,趕緊把它拿開吧。恥辱啊!我不要再看到它了!”凌澤秋一下子沒忍住哈哈哈大笑着把圍巾收了起來,他硬生生的把似錦捂在眼睛處的雙手給掰了下來。她歪着腦袋,慢慢的睜開眼睛,看到凌澤秋雙手背後泰然自若的站在她面前,確定看不到那條該死的圍巾了她才放下心來。
似錦整理了一下情緒,乾咳了兩下。然後,她鼓起勇氣,一步跨到了凌澤秋面前,很禮貌的伸出一隻手,凌澤秋先是稍許的疑惑,不過很快他就遞出了自己的一隻手,他們很客氣也很官方的握了握手,“那天的事情,謝謝你了。”似錦溫暖的聲音。
這樣溫暖的聲音讓凌澤秋想起那天在車上讓他心動的聲音,那時,他已經找到了她。
“因爲這條圍巾的緣故,我現在連高領毛衣都不敢穿了,本來已經要忘記這個東西了,沒想到你又把它拿回來了,我突然看到它確實嚇了一跳。”
“對了,你是怎麼找到我的?”似錦突然想到。
“這個啊,你又不止掉了圍巾,我是看了上面的信息想來碰碰運氣的,沒想到你太好找了,我走到住宿區,隨便找了個人一問,人家就說能聯繫上你,不過,說來也巧,她還沒聯繫你呢,我一轉身你就出現了,像奇蹟一般。”凌澤秋說的很開心。
“像奇蹟一般?什麼呀,哲沅是我的好朋友,我們約好這個點在這裡見的,你只是趕巧了時間。”似錦解釋。
凌澤秋淡淡一笑把住宿卡遞給了她。
正當他們的見面接近尾聲,兩人都處於沉默狀態時,旁邊路過幾個日本留學生,他們朝着凌澤秋大喊:“你好啊!帥哥!”(日語)。凌澤秋友好的衝着那幾個日本女生回話:“你們好啊!遠方的朋友們!”(日文)。她們哈哈大笑起來,一邊走一邊對着凌澤秋招手。當凌澤秋再次看向樑似錦時,他發現似錦的臉上不再是剛剛的友好熱情,而換上了疑惑的表情。
“你也是學外語的嗎?”似錦一本正經的問。
凌澤秋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他想“學外語有什麼問題嗎?”還沒等他說出口,似錦就用非常冷漠的語氣說:“我不要和學外語的人交朋友。”
凌澤秋稍許沉默,“你住在那棟樓,我聽哲沅說法語系的學生都住在那裡,那你也是學外語的了,你周圍的同學也是學外語的了,你和他們也不做朋友,不說話嗎?”
似錦沉默了幾秒,她說,“你不會懂的了,他們和你不一樣,他們不在我所指的範圍裡啊,更何況我們互不相識啊。”
凌澤秋覺得好像有什麼東西紮了他一下,他確實不懂了,對啊,從常理意義上來說他們確實是陌生人,可是,他既然找到了她,難道就這樣不歡而散,凌澤秋覺得事情不應該是這樣的。
他頓了頓,突然哈哈大笑起來,“什麼呀!我不就模仿那幾個日本女孩兒說了句日語嗎?你至於這麼上綱上線嗎?愛國情操我也有啊!不就幾個小日本嘛,哈哈!”凌澤秋故意裝傻。
“這麼說,你不是學外語的了?”似錦看起來對於對方是否學習外語這件事情非常在意。
“怎麼會,一看我就是理科男嘛!滿臉都寫着理科倆字,看見了嗎?我也不是你們學校的,我在你們附近的那個大學。”
“附近的大學……似錦的腦海中閃現出一個閃着金光的名字,多少人夢寐以求的大學,一所專門培養外交官的大學——b大。”似錦眼睛一亮,“難道你是b大的?”
凌澤秋點了點頭,“我學的是理科!”他再次強調。
“虧大發了,b大的分數線不是一般的高啊,都是那個外交政治學院給炒起來的,你們理科生能讀b大,那分數清華北大都能隨便挑了。”似錦發出“嘖嘖嘖”的感嘆。
凌澤秋謙虛起來,“也就那樣吧,沒你們想的那麼誇張了。”
“既然我不是學語言的,那我就不在你的交友排除項裡了,那我們是不是應該正式介紹一下自己,然後成爲好朋友呢?”凌澤秋笑着。
樑似錦不自覺的嘟了嘟嘴,她這個動作雖然微笑而且一閃而過,但恰好被凌澤秋看到,他記得好像誰跟他說過一個關於女孩兒愛嘟嘴的事情,“啊,是繁榮說過啊,真的不知道她說的那個“嘟嘟”有沒有這麼可愛,希望小陶能堅持住啊,可千萬不要露餡兒了。”凌澤秋心想。
“你好,我叫樑似錦,a*語系大三。”
“你好,我是凌澤秋。”
“這就完了?”似錦問道。
“嗯,你可以叫我秋。”
“嗯,很好,很簡潔,秋。”
“圍巾你到底要不要了?我都拿來了,好長啊!你看把我包給撐的!”
“哎呀!不看不看!你拿去扔了吧!”
“那我真的扔了啊!”
“燒了也可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