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救我,救救我,三代爺爺,救救我,好疼,好疼啊。”
在尾獸玉劇烈爆炸後形成大片白地上,已經完全不能用人來形容的狐狸怪物終於看到了心心念唸的三代火影,猿飛日斬。
然而,令‘怪物’難以置信的是,他心心念唸的三代眼神沒有看向他,而是一臉的肅穆恐怖,彷彿隨時會暴起傷人的野獸。
“木遁,封印之術!”
就在怪物愣神的時刻,巨大的樹木將他困住,糾纏,壓縮,似乎要將他封困其中。
遠處,猿飛日斬遠遠站在一間破敗的房舍上,目光凝重的望着團藏消散的身軀。
那片被恐怖力量破壞、撕裂的大地,已經絲毫看不出原本的村舍模樣。猶如刮在木葉大地上的一塊傷疤。
“團藏,你,終究是失手了嗎?”
猿飛身下,是空無一人、死寂的村舍殘骸。
儘管沒有事實參與團藏今夜的行動,但他全程等於默許了行動的發生。今夜以來,所有發生的事情,三代都通過‘望遠鏡之術’,經由監視全村的水晶球悄然注視着一切。
可惜,望遠鏡之術只能看見,不能聽,他只能從團藏傳遞信息的嘴型,約莫知道引發這一切意外的宇智波吉影,似乎擁有比止水和鼬更強大,更恐怖的萬花筒寫輪眼。
如今,事情既然做到了這一步,已經沒有迴環的餘地。
“那麼,宇智波吉影,讓我猿飛日斬來見識一下你的萬花筒吧!”
熾烈的火焰瞬間迸發,將一個不起眼的房屋殘骸灼燒炸裂。
猿飛日斬是有備而來,宇智波最強的是寫輪眼瞳術,而他猿飛日斬早有對策,此次過來的並非實體,而是他通過秘術將分身實體化、五感同步的分身,分身不使用眼睛,只須他遠程通過望遠鏡之術進行操控、進行試探。
加上他的暗部精英們傾巢而出,區區宇智波吉影必能拿下。
必須說,如果對手不是宇智波吉影,而是普通的宇智波,猿飛日斬的應對之策幾乎是完美的。
可惜計劃很完美,第一步就錯了。
宇智波吉影只是一個二勾玉的弱小忍者。
“宇智波吉影就是吉良吉影。”
毫無邏輯的信息,隨着某處有人扯開嗓子,撕心裂肺的怪異叫喊,傳進了猿飛日斬和試圖靠近的暗部忍者們耳中。
預想的大戰沒有發生。
只在頃刻間,戰鬥就結束了。
包括困住‘怪物’的木遁封印,也只在預設的戰場出現不過數秒便停止。
這讓‘怪物’得以強力衝開殘存的木遁封印。
七條尾巴好不容易維持住的身軀在無聲爆炸中消散,鑽心的疼痛讓‘怪物’幾乎失去意識,但因爲九尾的查克拉維持,他甚至連昏迷都沒辦法做到。
劇烈的痛苦中,他咬着牙擡眼望去,在那裡,曾被他視爲無所不能的三代火影爺爺,身軀跟之前那些人一樣,在詭異的爆炸中消散,化爲灰燼。
“吼!”
在內心和身體的雙重痛苦的加持下,第八條尾巴開始從暗紅色查克拉組成的軀殼中出現。
精神世界中,金色短髮的孩童面前,一隻巨大的狐狸正氣急敗壞的對他嘶吼:“小鬼,就是這樣,快點撕下封印,如果你早點揭開封印,那個老頭也未必會死。不想繼續承受痛苦,不想有再多的人死去的話,就快點撕下封印,只有我能救你,只有我!”
不然的話,你我都會死。
哪怕事態已經威脅到了九尾本身,它意識到,被這樣的爆炸繼續炸下去,它恐怕無法倖存、復活,可它仍然維持着高高在上的姿態,哪怕表現出來的焦躁已經完全無法隱藏,也沒有透露它在這恐怖爆炸下也可能會死去,尋求合作的意圖。
讓九尾低頭,毋寧死。
“真的嗎,揭開封印,就能不疼了?三代爺爺,也不會死?”
被疼痛折磨的淚流滿面的男孩終於倒在精神世界巨大的水面上。
【好痛苦,不要再忍受了。我究竟該做什麼纔好?】
“好疼,我什麼都不想知道,救救我,”男孩雙手無力垂落,“救救我。”
九尾的聲音再度催促:“毀滅吧,將所有讓你痛苦的東西毀滅,把你的心全部交給我,這樣我就可以把你從痛苦中解脫出來。”
隨着九尾話音落下,男孩的身軀在心靈空間的紅色水面上陡然坐起,身上的衣服自動分開,露出瘦小的胸膛和乾癟的肚子,如墨汁般漆黑的漩渦圖形出現在腹部,收縮凝聚,最後化成一個墨水般漆黑的圓,自那漆黑的圓中,流淌出漆黑的墨汁,將心靈空間紅色的水面染成一片漆黑。
九尾的焦急中帶着難以掩蓋的欣喜:“對,就是這樣。來吧,撕下這道封印。”
心靈空間的巨大封印門前涌起一道水波,將已經被身體痛苦折磨的筋疲力竭的男孩托起,送至巨大鐵門的封印前。
男孩麻木的將手搭在封印上。
然而,沒等男孩撕扯,一隻寬厚溫暖的手抓住了他瘦小的手臂。
一道金色的身影出現在男孩面前,溫柔的將他抱起。
金色的身影是個笑容和善的青年男人。
男孩難以置信的看着這個將他抱起的男人:“四代目火影?”
男孩自小的偶像之一,想成爲的人,儘管細究起來,他完全不知道對方是個什麼樣的人。
“抱歉,鳴人,你正遭受着這樣的痛苦,我卻要阻止你。我在這道封印上動了點手腳,一旦第八尾的封印也解除了,我就會出現在你的意識裡。儘管無數次想象過見面會是怎樣的場景,我也想象不到,會是這樣糟糕的時刻。”
“四代目!”九尾暴躁的嘶吼,“過來,讓我把你撕成碎片!”
“那是不可能的。”四代目沒有理會九尾的暴躁,而是將目光慈愛的看向男孩,“鳴人,如果揭開封印,你的意識會被九尾吞沒。我無法坐視這樣的事情發生。”
九尾恨恨的說:“那麼,這小子,會在這詭異的爆炸中死掉!”
然而男孩的關注點並不在死亡、九尾以及四代目說的話,他訝異的問:“鳴人,我的名字,爲什麼四代目火影會知道我的名字?”
“嗯?因爲,你的名字是我取的,”四代目慈愛的眼神看着他,“你,是我的兒子啊。”
鳴人幾乎忘卻疼痛的現實:“兒子?那麼,我...”
四代將他抱起:“你,鳴人,是我的兒子啊。”
乾涸的眼淚居然再度從男孩的眼中流出來。
焦躁的九尾打斷了這父子重逢的一幕:“四代目,就算是你,也要知道,現在這種情況,惟有解放我,才能拯救你的兒子!”
但四代無視了它:“這傢伙太吵了,我們換個地方。”然後打了個響指。
肉體的苦痛彷彿消失了,鳴人與四代目火影出現在一片白色的空間裡。
不等鳴人表達自己的複雜情緒,四代目火影表情認真的對他說:
“鳴人,抱歉,重逢的喜悅要放在一邊。三代目好像什麼都沒跟你說,但是現在不是從頭說起的時候......在爆炸發生時,你身上的封印發生破壞性的鬆動,我就已經能感受到你所經歷的一切了,你現在遭受的攻擊源是某種精神影響現實的可怕術式,儘管我從未見過,但毫無疑問,如此強大的術式必然對施術者自身也是巨大的負擔,他肯定跑不遠,所以,我們要找到施術者,在他的術式毀滅你之前,將他毀滅...”
四代將自己從鳴人精神得到的信息自顧自在那分析着。
儘管四代的分析全錯,但結論是對的,宇智波吉影跑不遠,但這不是因爲施術,而是因爲事情到現在已經超出了吉影的想象,第三炸彈的爆炸延遲了數分鐘依然沒有結束,吉影在這種情況只能保護那個被他種下第三炸彈的普通村民,而剛纔九尾爆發的餘波和三代的攻擊讓宇智波吉影受了重傷。
四代的話鳴人壓根沒聽進去,他掙扎着被四代抱着的身子,握緊拳頭,在四代詫異的神情下,對着四代的腹部重重的打了一拳。
小傢伙淚眼婆娑:“爲什麼要把妖怪狐狸封印在兒子我的身上,你知道我這些年吃了多少苦,大人們對我冷眼相待,同齡人都不願和我交朋友,我一直一個人,一個人。生病的時候,過生日的時候,沒東西吃的時候......無論我做什麼,大家都無視我,我的努力,我的希望...”
說着說着,語速越來越快,鳴人眼淚徹底決堤,“爲什麼別人都有爸爸媽媽陪着,而我只能一個人…”
“…明明這麼剛剛那麼疼,那麼痛苦,現在我見到了你。在這裡,又是那麼安心、那麼溫暖,我不知道我是該開心還是生氣......”
說着他已然泣不成聲。
四代火影怔怔的聽着鳴人的話語,不禁將他抱的更緊了些:“對不起啊,鳴人,身爲父親的我沒能在你最需要的時候盡責任,讓小小年紀的你遭受如此多的痛苦。我並不是個好父親啊。”
鳴人聞言將頭埋在四代肩上,雙手抱的更緊了:“不是的,沒關係...畢竟我是四代目火影的兒子,這些我都可以忍。”
四代心中五味雜陳,終於沒有再說什麼,只默默的與鳴人緊緊依偎着,在這裡短暫的享受片刻安寧。
終於,還是鳴人緩了過來,用沙啞的聲線說道:“說吧,你要我做的事。”
“鳴人,以我留在你這裡的查克拉爲媒介,我將引導九尾的查克拉到你身上,維持你身體存在的同時,你要全力向剛纔三代目攻擊的方向攻擊,發射剛纔懵懂中發射過的尾獸玉。不求命中,但一定要在那個範圍。一發,”四代鄭重的說,“我們或許只有一發的機會,如果那個人再度逃走,就再難...”
四代目本想多說點什麼,但終究沒有說出口,只不着痕跡的繼續話頭:“...就沒辦法再確定他的位置了,鳴人,時間不等人,我在封印留下的查克拉不多,一切的一切,等消滅那個人之後,再繼續說吧。”
鳴人沉默了片刻, 終於點頭,嗯了一聲。
白色空間隨之消散,九尾焦躁的大吼大叫:“四代目,你該知道,不解放我,你的兒子是活不了的!”
四代口氣微喘:“真吵啊,九尾,我真是一點都不想再見到你。”
身體的疼痛再度浸入鳴人精神中,卻沒有想象中那麼疼,四代溫暖的懷抱彷彿減弱了他的苦痛。
四代微笑着:“來吧,鳴人,讓精神回到身體。”
隨着鳴人精神消失,九尾狂笑起來:“哈哈哈,四代目,你的兒子就是你的弱點,幫他承受痛苦,只會讓你的查克拉消散的更快,等你消失之後,你的兒子會回來找我的......”九尾話沒說完,開始察覺到不對,從封印門溢出的查克拉在不受控制的加速,而轉移的方向,便是那邊氣喘吁吁,彷彿下一秒就再難維持的四代目火影:“等等,怎麼回事,你在做什麼?!”
另一邊,身體化爲八尾狐狸龐大軀體模樣的鳴人,已經在艱難的控制着嘴裡成型的尾獸玉,轉向三代目先前攻擊的地方。
隨着爆裂的毀滅氣息在口中成型,尾獸玉從口中爆發而出。
巨大的風壓在空中撕出一道殘影,天地彷彿被撕扯開,恐怖的爆炸隨之傳來。
但是。
——射偏了!
鳴人心中不免慌亂起來。
然而,身體的爆炸還是停止了。
所以,是成功了嗎?
“咔嚓”
異樣的鐘表聲同時在這具身體內鳴人、四代、九尾三個靈魂裡響起,一切陷入了虛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