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燦飛得不快,甚至可以說很慢。?看得出來,他是故意這樣的。
不過最後,他還是飛到了生死臺上方,然後落到了生死臺上。
這一下,廣場上的人羣可以肯定,這個人就是蘇燦了,他就是夜風的對手。不然,他又怎麼會落在臺上呢?
見蘇燦落在臺上,原本由喧鬧變得寂靜的人羣,一下子又炸鍋了。
“縣守大人的對手,怎麼會是一名月靈使呢?!”有人大聲喊道。
“就是啊,對方是月靈使,縣守大人怎麼還答應和人家打生死擂呢?!”
“不行,我們不能讓這場擂臺繼續下去,我們得阻止!”又有人喊道。
“對,阻止這場比試!”更多人喊道。
蘇燦冷眼看着下方激動的人羣,然後他忽然說道:“夜風,你說句話吧。”
蘇燦的聲音聽起來很小,很輕,可是他的聲音,卻壓住了整個廣場上人羣的聲音。
夜風順着臺階走到生死臺上,站到了蘇燦不遠處。夜風從懷中拿出了一塊擴音石,然後說道:“大家靜一靜,聽我說!”
人羣一下子就靜了下來,所有人都看向生死臺上的夜風。
“大家的心意我理解,在這裡,我說一聲謝謝。”夜風說道:“但是,這場擂臺賽,我已經答應下來,萬沒有反悔的道理。大家應該都很清楚,只要上了生死臺,一切恩怨,就都得在臺上解決。還沒有人,到了生死臺上不戰鬥,而再走下去的吧?”
沒有人說話。夜風說的是事實。從來也沒有人,走到生死臺上,不經過戰鬥再走下去的。便是死,都沒有人會那麼做。那樣會讓所有人恥笑,會讓所有人瞧不起的。
害怕,當初約斗的時候,你可以選擇拒絕,拒絕打生死擂,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一旦答應,就非打不可!這是所有人都明白的道理。
所以,見夜風如此所說,臺下那麼多人,竟是沒有一個開口說話的,也沒有人再要求終止這場比試。
夜風已經答應了對方的約鬥,他就必須站在臺上,和對手決出生死。就算當初夜風不知道對手是月靈使,現在也無法反悔。
生死擂,是最公平的競技場,一是最不公平的競技場。因爲實力可以隱瞞。在打擂之前,你可能覺得自己有穩贏的把握,但是當打擂的時候,卻發現對方隱瞞了實力,自己根本就不是對手。
這樣的事情並不少見。廣場上的東林縣居民們認爲,他們的縣守大人,可能就是被對方給騙了。
可是騙了又能如何?現在,雙方已站在生死臺上,那麼就必須要打這一場。結果也只能有一個,那就是一個人死在臺上,一個人活着走下去。
想不打是不行的,生死臺還從來也沒有出現過這樣的事情。
所有人都沉默了。
夜風則繼續說道:“既然這場擂臺非打不可,還請大家能夠控制好自己的情緒。就算一會兒我被打死在臺上,大家也不要爲難蘇燦,因爲這就是生死擂的規矩。”
人羣中,忽然有一個人大聲喊道:“縣守大人這是在爲我們着想啊!那個蘇燦是月靈使,我們如果爲難他的話,死的只會是我們自己而已!在這個時候,縣守大人竟然還在爲我們着想,他是這世上最好的縣守啊!”
聽得這句話,人羣一下子又激動起來,很多人都流下了眼淚。
司馬亭睜大眼睛看着這羣人,忽然小聲說道:“爲什麼要安排這樣一個人?你們想要做什麼?”司馬亭知道,這個喊話的人是夜風安排的,但是他卻不知道,夜風這麼做的目的。
在司馬亭身旁的老黑,也小聲說道:“你沒看見這些人現在有多感動嗎?你想想,等這場生死擂結束後,夜風在東林縣的聲望,將會提升到什麼地步?”
“這……這也行?!”司馬亭雙眼睜大,他忽然覺得,做官的世界,實在是太可怕了。
“當然行了,首先,我們並沒有什麼壞心,只是想要和自己的百姓拉近一些關係而已,這樣的手段,用用自然是無妨。”
溫婉兒忽然接道:“而且,這樣還能讓蘇燦更加小瞧夜風,這在接下來的比賽中,對夜風也是有利的。”
聽得溫婉兒的話,司馬亭連忙向着生死臺上的蘇燦看去,他果然看見,蘇燦的眼中,有着一抹濃濃的不屑。
“你們,你們太精了。”司馬亭說道:“還好我們不是敵人,要不然真不知道得被你們給算計成什麼樣子了。”
“你以爲蘇燦就不會算計嗎?”溫婉兒笑道:“他剛纔特意飛過來,就是要震懾我們的。同時也是要震懾東林縣的居民。你想啊,有一個月靈使做他們的縣守,蘇燦說的話,誰又敢不聽呢?他現在應該已經把東林縣當成他的了。”
聽得溫婉兒的分析,司馬亭臉色又是一變,“看來他也不是一個簡單人啊。”
“當然不簡單了,你就想想他前幾天所做的事情吧,我們安排的,隱居在深山中的清風村居民,還有那兩個士兵,還有夜風的小丫鬟,不都被他給抓起來了嗎?只是用了幾天的時間,便從近千人中把他們給找了出來,你說他能是一個簡單人嗎?”老黑說道。
“這倒是。”司馬亭臉色一緊,道:“在這麼短的時間內,便做到了這一點,這個人確實很不簡單。不過我聽你們派去監視他們的人說,他們還抓了一個妓女,這是怎麼回事?”
“應該是他們沒有調查清楚的人吧。近千個人,只多抓了一個和我們無關的,這已經很厲害了。”
“是厲害。”司馬亭覺得,自己和這些人差的太遠了,他們中的任何一個,都不是自己能夠對抗得了的。
司馬亭一直覺得,自己是一個聰明人。可是現在,他卻發現,自己就是一個傻子,從這幾天的接觸中,他覺得,這些人要是對付自己的話,自己可能連對方的面都見不到,就已經死無葬身之地了。
現在讓司馬亭自傲的,可能就只有自己的實力了。然而,要是和夜風相比的話,便是自己的實力,也不足以自傲。便是對上那個蘇燦,司馬亭也沒有多少優越感,對方也是一名月靈使,就算是比自己差,也不會差上多少。
司馬亭越想越鬱悶,最後乾脆一句話也不說了。
而這個時候,臺下的人羣,也再次寂靜了下來。
整個廣場,突然間就變得鴉雀無聲。
生死臺下,一雙雙眼睛都在看着臺上,看着臺上的夜風和蘇燦。蘇燦已經放出消息,這場擂臺賽,爭的是東林縣。他們誰能夠活下來,誰就是東林縣的主人。
所以,這是一場很值得他們關注的生死戰。
其中,絕大部分的人,都希望夜風能勝。他們已經適應了夜風這個縣守。雖然夜風在東林縣的時間並不多,但是他卻做得很好。最起碼,他沒有用縣守的實力欺壓百姓,他做的事情都很公正。這對普通的百姓來說,就已經足夠了。這樣的縣守,就是一個好縣守。相對於之前的那個鉅貪楚平川來說,夜風不知道要比他好上多少倍。
當然不會有人希望,忽然換一個不認識的人來做他們的縣守。
可是,夜風能勝嗎?!
每一個人心中都有一杆秤。
夜風的對手,是一名月靈使!月靈使,在這些居民心中,那是傳說中的存在,甚至絕大部分的人,活一輩子,都沒有見到過一名月靈使。
傳說怎麼會敗?
夜風又怎麼可能打得過月靈使呢?
於是,幾乎所有的人,都用一種滿是擔憂的眼神看着生死臺,看着夜風。
靜!
天地間突然一片寂靜,便是連風都靜止。
生死臺上。
夜風和蘇燦面面相對。
兩個人都不動,連一動都不動。
夜風的表情凝重,蘇燦的表情卻很輕鬆。
雖然李密已經告誡過他,要當心。雖然他自己也覺得,不能大意。
可是,一個月靈使面對着一個星魂師,那是從心裡往外,都有一種輕視的。這一點,不是想一想就能改變的。
“你的傷都好了吧?”蘇燦忽然問道。
“都好了。”
“夜風,三個月前,你沒有想到,我還會再來找你,我們還會再見面吧?”
“想到了。”夜風鄭重的說道:“向你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會甘心呢?我早就知道,你遲早會有一天再來的,只是沒有想到,你會來的這麼快而已。”
“你是一個聰明人。”蘇燦笑道:“但是你有沒有想過,我們會這樣解決問題呢?”
“這倒是沒有想過。”夜風說道:“在我印象中,你並不是一個光明磊落的人,我以爲,你再來的時候,一定會施展陰謀詭計,暗算於我。不過既然你已經達到了月靈境界,就並不讓人奇怪了。你覺得你有了完勝我的實力,當然就不需要施展什麼陰謀詭計了。”
“呵!好能說的一張嘴。”蘇燦撇着嘴說道:“夜風,我告訴你,就你這樣的人,還不值得我使用什麼計謀。我要殺你,一直都是很簡單的一件事情。”
“一直都是?”夜風冷笑一聲,道:“如果真是這樣的話,三個月前,你就不需要回去了。”
蘇燦的臉色變冷,三個月前,是他的噩夢,每當一想到三個月前發生的那些事,蘇燦就會好幾天都睡不着覺。
現在夜風再提,蘇燦立時就怒了,“夜風,多說無益,今天我就讓你死在我的手下。”
“哦?不是死在你的劍下?”
“就憑你,還不配我用劍!”話落,蘇燦猛然間跨出一步,只一步,就貼在了夜風身前。
一股強大的威壓,瞬間從蘇燦的身上釋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