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蘿蔔和大棒（二）
“第三次勞動工具的革命是發明了冶煉青銅器--人類開始使用精製的青銅刀、青銅的耒、青銅的耜。勞動生產效率提高了，人們吃的好了、溫飽了，人的壽命提高了。出現了人口的高速增長，出現了部落、氏族，出現了土地的爭奪，出現了戰爭，出現了戰爭俘虜--出現了奴隸，出現了對剩餘糧食、衣物、房屋的佔有，出現了私有財產，出現了奴隸主。這就是我們的五帝時代和夏商周。中國的第一次、第二次大規模戰爭就是炎帝與黃帝的阪泉大戰和黃帝與蚩尤的涿鹿大戰”
孟歆喘了一口氣，說道：“這個時代，人類在勞動工具革命的同時，發明了另一樣神奇的勞動技術--能源。原來，人們狩獵、採集只能是使用自己的體力--體能。黃帝教熊羆貔貅貙虎，以與炎帝戰於阪泉之野。黃帝也只是利用動物的體能作戰。後來，人們馴服了牛、馬，幫助自己耕地、拉車，真正替代了人類自己的體能來進行勞動。中國人還發現、利用了水流的能量，發明了水車--提升水利，進行農田灌溉。荷蘭人發現了風力能源，發明了風車磨坊，中國人--包括歐洲人、阿拉伯人--就是西夷--也利用風力、造出了風力帆船。這些都是勞動力本身--人的發明--所以--生產力的決定因素是勞動力--人的主觀能動性。勞動力--人的勞動態度，決定勞動的效果；生產力的關鍵因素是勞動工具。影響勞動工具的關鍵因素是能源。”
孟歆指了指--房間內，鑄鐵火爐上--水壺嘴正在噴出的白色水蒸氣，說道：“看--煤炭提供熱量，燒熱了水。水開了，變成了水蒸氣。”
孟歆走上前去，用紙團堵住了水壺的壺嘴。片刻，水壺蓋開始“啪、啪、啪。”地往上跳動。
孟歆深吸一口氣，說道“這就是熱能轉化爲動能。是生產工具技術進步的下一個方向。現在，我們回顧以往--爲什麼人類之間會爭鬥，進而發生戰爭？開始，是食物、是洞穴、是房屋、是水源、是土地，總之--是資源。孔老夫子說--天下大同--就是我們的理想社會--要我們--老吾老及人老、幼吾幼及人幼。人不患寡而患不均--這是古今中外歷代政權更替的根本原因。這也是太祖（朱元璋）造黃冊（爲徵派賦役編造的戶口冊籍。）、魚鱗冊（又稱魚鱗圖冊、魚鱗圖、魚鱗圖籍、魚鱗簿、丈量冊，是中國古代的一種土地登記簿冊，將房屋、山林、池塘、田地按照次序排列連接地繪製，表明相應的名稱，是民間田地之總冊。）的目的--均田。建文倒行逆施、不得人心也是廢止了太祖的改制。元代不得人心的根本原因是人分四等。漢末張角作亂也是世族、大戶侵佔、兼併土地等等。北方蠻夷入侵也是爭奪糧食、土地等等。總之，資源--生產、生活資源（土地、糧食等等）的掌控是根本。
對外，兩個字--大炮。有個西夷將軍（拿破崙）說過：真理--就是道理--在大炮的射程之內。實力是國家交往的底氣，利益是國家交往的目的。要達到目的，必須用實力--大炮說話。等到新軍裝備到位，不妨搞一次軍事演習--敲打、敲打韃靼、瓦剌、女真。但是，陸權時代已經受到極大的限制--除非，蒸汽機、燃氣機--火車、飛機出現；海權時代即將到來。我們的寶船--造船技術--是我們的法寶。近有大員、交趾、呂宋；遠有美洲、澳大利亞。對內--我們是圖生存--提高生存質量；我們儘量用經濟手段。對外，我們是圖發展--先用經濟手段，首先，用產品--我們的絲綢、瓷器、茶葉--天下無敵；其次，我們要用技術--誰不想使用、生產我們的水泥、玻璃、鋼鐵、農業暖棚等等--造紙、火藥、指南針、活字印刷四大發明--他們白白使用了上千年--今天，吃了我的，給我統統吐出來--這就是我們爲什麼要推行《專利法》--不服的，我們用大炮說話。最後，是賣我們的技術標準--如：秦始皇的車同軌，書同文，行同倫。今後，我們要讓全世界使用我們的技術標準--基礎標準、產品標準、方法標準和安全、衛生、環境保護標準等。我們要進行技術專利化——專利標準化——標準許可化。一手是胡蘿蔔--我們的經濟手段--是我們的產品、專利技術、技術標準等等。經濟手段如果不行的話，我們就來另一手--我們的大棒--我們的大炮--天下我有。”
朱瞻基瞠目結舌，說道“這太直白了吧？”
孟歆無可奈何，說道：“所以，我要提出建立大明皇家銀行。注意要注意--是皇家銀行--要用咱們的國家信用做背書，以皇家的國有資金做投資，以國家的稅收收入做抵押。皇爺爺因爲鈔法不通，下令“禁金銀交易，犯者準奸惡論”，多次下令禁止金銀交易。觸犯者以奸惡罪處死，後來免死，改爲流放邊關。現在，市場上寶鈔已經因爲多發、濫發貶值了--看一看對應寶鈔的物價。其實，鑄錢不是不行--江西德興、安徽銅官山、湖南銅綠山、雲南東川都有銅礦。慢慢地開採、慢慢地鑄錢、慢慢地發行流通嗎。而且，現在馬上開始鑄造銀幣--是最直接、有效的辦法。一元錢的銀幣，對應一兩銀子--實際上，我們用九分的銀、一分的鋅、鎳鑄造--既可以保持銀幣的貴金屬價值，又可以保證銀幣的強度、光潔度。即便是目前缺少銅，我們可以鑄造小面值的角幣、分幣。比如：發行一元、二元、五元、十元；一角、二角、五角；一分、二分、五分的銀幣。廢除寶鈔。然後，通過開展匯兌、存款、貸款等業務，推廣支票、匯票等票據。最後，推出紙幣--但是，一定要堅持紙幣和銀幣、銀子、黃金的可兌換性。慢慢地紙幣就會徹底地取代銀幣，流通起來。然後，在和全世界的貿易中使用我們的紙幣。只要保持大明產品、技術的持續暢銷，其結果就是--大明的紙幣流通世界，成爲世界貿易的結算貨幣。到了那個時候，我們哪裡還用什麼大炮？用貨幣、用金融、用經濟手段就能夠征服任何一個國家。”
朱瞻基急忙說道：“這就更不能說了。”
“可是，後面的話--我沒有說啊。我只說了生產力的發展、生產技術的進步必然帶動貿易的推廣、擴大。貿易的多邊化、跨地域、跨時間性質必然推動貨幣的普及、推廣。世界需要一個通用的、有保障的結算貨幣。有我們無與倫比、無可替代的產品、超凡絕倫的技術、龐大穩健的經濟體量、文明昌盛的國家作保障，大明元--必將走遍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