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瑾說完,頭也不回地離開容家。
容皓見狀,連忙追了上去。
腦中只有一個想法,如果按大哥剛纔話中的意思是……
他沒有看錯!
顧笙歌真的沒死,她還活着!
眼看着容瑾就要邁上座駕,容皓急忙喚住他:“大哥!償”
容瑾的腳步頓了頓,回身看向他:“有事?”
“大嫂她……真的還活着?”
他審視的目光在他身上掃了一圈才淡淡地應道:“嗯。”
容皓不掩眼底的喜色,話音有幾分顫抖:“她……還好嗎?”
“嗯。”容瑾拉開車門:“阿皓,你大嫂不喜歡被太多無關的人打擾。”
容皓聞言,臉上雀躍的神情頓時僵住。
眸光微垂,他訕訕開口:“我明白,大哥,那件事情,我很抱歉!”
容瑾眉心擰緊,他邁進座駕,看着他沉聲道:“看好施維維!”
說罷,拉上車門,啓動車子絕塵而去。
容皓疑惑地看向車子離去的方向,大哥這話什麼意思?
恆禾公寓。
容瑾開門,就覺得氣氛有些不對勁。
秦燃已經睡了,客廳裡只有笙歌一個人,她捧着那本《犯罪心理學》正看得津津有味,就連他已然回來都不知道,而她的手機和遙控器整整齊齊地擺在茶几上。
容瑾眉心重重一跳,換好鞋子走到電視機旁,果不其然看到被他拔掉的數據線不知何時已經被人接上了。
他闔了闔眸,嘴角扯出一絲苦笑,終究還是知道了嗎?
“容瑾。”笙歌的聲音在他背後輕輕響起。
“我在。”他收斂了神色轉身,一臉平靜地看向她。
笙歌的目光還是不曾從書上擡起過半分,她緩緩開口:“我發現這本書挺有意思的。”
容瑾走到她身邊,輕輕合上她手裡的書放到一旁,擡起她的頭與自己的目光直視:“比如?”
她看着他,眼底平靜地不起一絲波瀾:“比如從一個人的目光和他平常異樣的舉止神態就可以看出這個人有沒有犯罪。”
“那你是怎麼給我定義的?”他聽見自己問。
她扯了扯脣角:“沒有。”
容瑾眼底一痛,大掌摩挲着她的臉龐:“沒有是直接給我宣告死刑的意思?”
笙歌毫無溫度地目光定定看着他良久,他的心也寸寸涼了下來。
他想,笙歌說信自己,但是她永遠更相信自己的眼睛。
畢竟,眼見爲實!
他扯了扯脣角,大掌從她的臉上褪下:“歌兒,我們……”
下一瞬,他只覺兩片微涼的脣瓣堵住他的話語,他錯愕地看着近在咫尺的笙歌,覺得頭腦有些反應不過來。
笙歌坐在他腿上,臉稍稍拉離了他,小巧的鼻尖蹭着他:“容教授,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歌兒,你……”容瑾心底又驚又喜。
笙歌用力地搓了搓他的耳朵,笑盈盈地開口:“我不是說了嘛,那本書挺有意思的,所以我剛纔照書上講的方式測試了你一遍。”
容瑾平生第一次被人揪耳朵,他按住她亂動的手,有些哭笑不得:“那你得出的結論是?”
“除了拔電視線這事,我相信你之前說的都是真話。”
他還是一臉狐疑地看着她。
笙歌被他這樣看着,頓時不樂意了:“容教授,書上說,所謂檢驗出真知,難不成這樣簡單的道理還要我解釋給你聽?”
容瑾抿脣,沉沉地盯了她片刻:“書上還說,對所謂的真相要保持存疑的態度。”
“所以?”笙歌挑眉,態度看在他眼裡無比囂張。
就好像當年在課堂上,她堂而皇之地敷衍他的提問一樣。
真的是……數年如一日的頑劣!
容瑾眸色一深,抱着她翻了個身,把她壓進沙發裡:“真的信我?”
身後柔軟的沙發,身前是男人沉重的身體,笙歌只覺得呼吸不過來,蹬了他一腳,怒道:“是你不相信我,什麼事都瞞着我,好啊,要瞞你就乾脆瞞結實點,幹嘛還讓我發現?”
話落,容瑾脣角微勾,眼裡蓄滿了笑意,如銀河裡點點銀白的星光,格外好看。
她一瞬間,竟然看呆了。
“沒想過要瞞你,只是還沒想好怎麼跟你開口。”
笙歌眸光閃了閃,擡手勾住他的脖頸:“那就長話短說。”
容瑾盯着她,一字一頓地開口:“施維維懷孕了。”
聞言,笙歌渾身先是一震,隨即眸光一點點暗淡下來,咬脣悶悶開口:“容教授,你這不是長話短說,你這叫直接戳人心窩,一招斃命!”
“不是我的孩子。”
頭頂,容瑾的聲音又再次響起,她驚詫地看向他:“你什麼意思?”
他捋着她的頭髮,“剛纔在容家我提出羊水穿刺的時候,施維維的臉色不對勁,那時候我就肯定她肚子裡的孩子不是我的,但是那天晚上具體發生了什麼事,我還不確定,我還在等三叔的消息。”
笙歌頓時瞭然,她面色一沉,伸手去推他的身子:“要是那天晚上真發生了什麼事,那你以後都不許碰我!”
容瑾紋絲不動,漆黑如墨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她:“要多久?”
“一輩子!”
她感覺腰肢一疼,他眼底掀起一片驚濤駭浪,可最終還是趨於平靜。
容瑾淡淡地應了一聲:“好。”
笙歌不再掙扎,捧起他的臉,摩挲着他下巴新長出的青色胡茬:“之前幾次你就是因爲這個才忍着不碰我的?”
“我讓怕你嫌我髒。”
“傻瓜!”她心底驟痛不已:“那要是我真的一輩子都過不了這個坎呢?”
“我對那方面並沒有多大的需求,如果你需要的話,我有無數種方式可以幫你紓解。”
容瑾一臉認真,笙歌真不知道該怎麼說他好,“你真的是……就算這樣你都不打算放我離開?”
她感覺身上的重量一沉,容瑾壓制住她的手腳,眉眼間戾氣翻涌:“這半年來,你有無數次逃走的機會,但是你沒有,顧笙歌,既然如此,那麼現在你休想再逃!”
笙歌冷冷一笑:“好啊,那我們不死不休,再挨着買個墳,死了都不放過彼此好了。”
容瑾抿脣,手指停留在她額角的傷疤處,貼近印下淺淺一吻:“不用買了。”
“呃?”
“我已經買好了,你、我、還有我們的孩子,我還在墓前栽了一株白木槿,是從顧家壓下的條,已經開過一遍花了,花落的時候寂靜無聲,就像你,曾經悄無聲息地從我身邊離去一般。”
他頓了頓,又道:“城南別墅的三色堇和洋桔梗因爲沒人打理都枯了,李媽本來想把花壇清出來種些其它的花草,我沒讓,我想着你既然說過要親手栽一片木槿,那就必然不會食言,歌兒,等你回家,我們親手把木槿種滿別墅,就像顧家那樣,我覺得很漂亮,好像處處有了你的影子,你說這樣好不好?”
笙歌看着他,內心酸酸的,暖暖的,她不知道怎麼形容這種感覺。
驚駭,亦或是感動。
她嘴脣剛動了動,就有一行眼淚流進脣角,澀澀的,像她如今的心情。
容瑾貼近她,一點點吻幹她的淚水:“別哭,你素來不愛哭,我也不喜歡你哭。”
言罷,他拉着她的手,貼近自己的胸膛。
笙歌能感受到他胸腔下那顆劇烈跳動的心臟,還有他暗啞好聽的嗓音,他說:“我會心疼。”
仿若心底最柔軟的角落被擊中,她心底又痛又惱,瞪着眼睛不滿地控訴他:“容教授,我收回我的話,你雖然變態但是你不無趣,相反地你很煽情。”
容瑾抿脣,淡淡地看着她:“我說的都是實話。”
“就是因爲實話才煽情,你最好不要再說話了,不然惹得我再哭有你好看!”
他聞言低低笑了:“這麼霸道?”
“你是我的,我對你霸道不行?”笙歌橫了他一眼,理所當然地開口。
容瑾翻了個身,伸手把她緊緊擁入懷裡:“嗯,我是你的,都是你的!”
她圓滿了,安靜地窩在他懷裡玩着自己的頭髮,冷靜地開口:“你還沒告訴我,爲什麼那天晚上會發生那種事。”
---題外話---修正上一章的一個錯誤,容瑾說三個月後去做“骨髓穿刺”改爲“羊水穿刺”,淺腦抽,打錯了,原諒我,嚶嚶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