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樓臥室裡,笙歌靠在牀邊,抱着一疊照片慢慢翻閱着。
容瑾緩步從門口走進時,她並沒有發覺。
直到看到一雙鞋子走到她面前,她才後知後覺地擡起頭,見是他後,她淺淺一笑:“你回來了?我有樣東西給你,你等我一下。”
說罷,她把照片收進盒子放好後,才拉開抽屜從裡面拿出一疊厚厚的資料遞給他:“當初史密夫的治療方案,僅供參考。”
容瑾沒有接,看向她的目光有些意味不明:“你回來後整天待在書房就是在搗鼓這個?攖”
笙歌抿了抿脣,沒有否認:“我能做只有這些了,醫院的事情,別爲難我。”
他眯起眼睛凝視着她:“今天你在病房外?償”
“我很忙,沒空偷聽。”她的目光落到自己的手上,語氣很平靜。
容瑾略微思索了下,“容皓?他又去找你了。”
“只是在醫院走廊偶然遇見。”她拿着資料的手有點酸,於是提醒了他一句:“花了好幾天才整理出來的,這資料沒有備份。”
笙歌自嘲地想,她只能大方到這種程度了。
容瑾接過資料,看也沒看就丟到牀頭櫃上,俯身去拉她的手:“李媽熬了湯,下去喝點。”
笙歌輕輕掙脫掉他的手,眼底有些異樣:“沒胃口,不想喝。”
“那我端上來餵你?”
他深深的目光望着她,她不自在地縮了縮脖子後改了口:“不用,我下去喝。”
容瑾滿意地轉身朝門口方向走,她看了眼被他扔到牀頭櫃上的資料,跟上他的腳步。
飯桌上,笙歌盯着那一碗湯清味濃的雞湯猶疑了很久,才動手去拿湯勺。
對面,容瑾同樣一碗雞湯早已下肚,注意到笙歌異常的表現,蹙眉:“如果實在不想喝,就不要勉強了。”
她剛啜了一口湯,聽到他開口,果然聽話地放下勺子:“那你慢慢吃,我有點累,想睡了。”
李媽看着笙歌的身影消失在樓梯處,自言自語着:“太太真陣子真奇怪。”
容瑾聞言,緩緩地擡起頭:“太太怎麼奇怪了?”
“從你們回國後,我就感覺不太一樣了。”李媽回答。
容瑾面色凝重,從希臘回來後,三叔就開始把國內的包袱丟給他,他最近忙得像陀螺,每天幾乎半夜纔回來,而大部分時間笙歌已經睡了。
知道她鎖書房,不過是其間有一次他下午回來換了套衣服。
“不一樣?”他問。
李媽認真回憶了一下:“太太原本話就不多,現在幾乎一整天都說不上幾句話,回來後不是關書房就是在房間裡睡覺,我還經常看着她拿着照片發呆。”
容瑾思忖着:“還有其他?”
“還有就是食量很小,原來愛吃的菜現在幾乎都不怎麼動筷子。”李媽頓了頓:“前兩天我還聽見太太打電話讓沈小姐以後別來別墅了。”
女人本就比男人心細許多,此刻見容瑾詢問,李媽就如同竹筒倒豆子般把笙歌這些天的不正常之處都數了出來。
他壓了壓跳動的眉心:“李媽,太太在國外出了點事,你這陣子多看着她點,有什麼異常馬上聯繫我。”
李媽點點頭:“少爺放心,我明白。”
容瑾再次上樓的時候,笙歌已經洗完澡窩在牀鋪的一側睡了,被子下的身子蜷縮着像一團球。
聽見動靜的時候,她的眼皮子動了動,沒有睜開眼睛。
嘩嘩的水聲響起又停下,浴室門傳開嘎吱的開門聲,她默數着容瑾的腳步,在數到十的時候,身側的牀榻陷進去,一具帶着沐浴清香的身軀從背後擁住了她。
“睡着了?”
他的氣息鋪灑在她的後頸的皮膚上,帶來一片翻涌的灼熱。
被熱氣蒸騰過的嗓音暗啞微醺,在她耳邊撓着癢。
笙歌渾身不自主地顫了顫,卻沒有開口迴應他。
笙歌本能的反應告訴容瑾她在裝睡,後者脣角勾了勾,咬着的她後頸,大掌順勢滑入寬大的衣襟。
笙歌咬着脣,感受他的手在她身上肆意地攻城略地。
容瑾折騰了一陣,感受到她的緊繃,蹙眉把她翻了過來,卻見她雙眸闔緊,雙脣已經咬得通紅。
手從她身上移出,他俯首咬上她的脣,先銜後吸,嫺熟的動作迫使着笙歌不得不睜開眼睛面對他。
他眸光一暗,伸手去解她的衣服。
她反應過來,連忙按住他的手:“別,不方便。”
容瑾的動作頓了頓,目光鎖着她,暗啞的聲音裡有濃濃的***:“生理期?”
笙歌移開目光,“嗯。”
他看着她不自在通紅的耳根子,放棄瞭解她衣服的動作,改爲攬住她的腰,用力往他身上壓去。
笙歌被他大力的動作壓得有些喘不過氣,雙腿不滿地蹬了蹬。
容瑾一把掐在她的腰上,“別亂動,不然我會控制不住闖紅燈。”
她臉上的神情僵了僵,卻是趴在他懷裡再也不敢動一下。
頭頂,他愉悅的低笑聲傳來,她頓時有種被戲弄的感覺,張嘴在他胸脯上咬了一口,趁他吃痛的瞬間,從他懷裡滾了出來。
容瑾伸手去捉的時候,笙歌回頭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圓滾滾的眸中盡是戒備:“老實睡覺。”
他挑了挑眸,無視她的反抗,把她重新撈入懷裡:“不老實的是你。”
笙歌冷哼着,在他懷裡掙扎了一會,漸漸安靜下來。
夜深,容瑾倏地睜開眼睛。
他擰亮牀頭燈眸光晦暗地打量着在他懷裡沉睡的女人。
被中攬在她腰跡的手遲疑了片刻才移到她的小腹處,輕輕摩挲着。
昏黃的燈光籠罩下,他的神情有些看不清,只聽見他輕聲喃喃着:“不吃藥,嗜睡,生理期延遲,顧笙歌,你當我傻嗎?”
他陷在自己的情緒中,不曾注意到懷裡女人顫動的眼睫毛。
笙歌眠淺,在容瑾開燈的時候,她已經醒了。
他手移到她的小腹的時候她渾身都僵住了,此刻聽到他的呢喃,只覺得一股酸澀的感覺瀰漫上心頭。
她的生理期向來準時,正常的話,是在拘留的那端時間。
但是卻異樣地推遲了。
女人的第六感告訴她,這種情況很不好。
而出來後,莫名發起的高燒更篤定了她的猜測,她揹着容瑾偷偷把藥吐出,但始終抱着一絲僥倖的心裡。
直到回到青城……
她終於知道自己避無可避,孩子,她怎麼可以有孩子?
還是在這種狀態。
綠蘿已經醒來,木槿就要功成身退的時候。
她這一生都是厄運的導體,媽媽,哥哥,微微,僅僅見過數面的安妮,還有那隻名字叫做“莫”的波斯貓。
可孩子……
她的孩子。
她和他的孩子。
心口突突地疼痛如利刃,讓她覺得無力呼吸,以至於她沒有注意到容瑾不知何時已經起了身。
片刻後,足腕被容瑾的大掌從被子裡拿出,他溫柔的掌心輕輕摩挲着她的足踝,然後皮膚上一涼,有一圈什麼東西覆上她的足腕間,一片片冰涼的觸感慢慢被她的體溫熨熱。
容瑾的聲音如梵音般鑽入她的耳膜中。
他說:“我會想你,我會抱你,我會忍不住要你,你不在我身邊的時候我總覺得心空落落的難受,但你一回來,即使你是坐的不動,我也覺得心安。顧笙歌,你告訴我,如果這不是愛,那是什麼?”
她渾身一震,猛地睜開眼睛,卻正好對上他如墨的目光。
她驀地覺得自己有些可笑,原來,他早就知道自己醒了。
視線落到足踝上時,她呼吸猛地一窒。
一條鑲嵌着碎鑽的足鏈環繞在她的足踝上,中間的一顆紅鑽石猶如一滴血凝在她細白的皮膚,重要的是,那顆寶石遠遠看,竟然像嬌豔欲滴的木槿,美得動人心魄。
十三顆碎鑽,精巧的打磨技術,巧具匠心的搭配,她敢保證,這條足鏈在世界上絕對獨一無二。
笙歌覺得戴着足鏈的那一圈肌膚頓時燒起,想把腳縮回來,容瑾好像會讀心術一般壓住她的腳。
他居高臨下地望着她,雙脣再次翕動:“所以,把孩子生下來,孩子需要父親,而我需要你。”
---題外話---淺淺今天是不是特別乖~晚安,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