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醫生幾乎是落荒而逃。
笙歌不悅地看着容瑾:“你什麼意思?”
後者不容她辯駁,淡定自若地拉開車門坐進去:“我幫你解決了一個麻煩,你送我回家,等價交換。”
“我沒說過要你的幫忙。”笙歌握住車門。
容瑾已經闔上的眼睛重新睜開:“碰巧路過而已,你應該感謝我,因爲只有這樣才能一勞永逸。”
笙歌瞪着他,不買賬。
他見她杵着不動,眉心蹙緊:“那當我欠你一個人情,開車,倦了。”
砰——
車身震了震,她以自有的方式表達得自己的不滿。
容瑾的嘴角勾起一絲幾不可見的笑意。
有些人表面看起來冷淡,可很多時候性子往往單純得如同小孩子那般透徹,如笙歌。
她故意把車廂內的廣播聲音調得很大,存心不讓人安生。
而副駕駛座上的容瑾似乎半點都不受外界的影響,傾長的雙手交握在腿上,淡定地閉目養神。
浮光掠過他輪廓分別的臉上,映襯着線條分明的側臉格外好看。
笙歌突然覺得被電臺音樂吵得有點煩,於是放慢了車速,空出一隻手去切頻道。
吵雜的音樂聲散去,法制頻道正播報青城的時事。
“昨天上午十點鐘,有人在世紀酒店頂層發現了一具腐屍,目前警方已經封鎖現場,並邀請到法醫界的權威容瑾教授參與案件破譯工作……”
她的手指頓了頓,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世紀酒店就在剛纔她們唱k的隔壁。
那麼按照廣播裡的說法,容瑾很有可能就是從案發現場出來的。
下意識地看了眼時間,已是凌晨兩點鐘。
而他剛纔口中的倦了,大概也是因爲命案吧?
切換頻道的手指移到關機鍵上,下一瞬,車廂安靜地只剩下彼此綿延的呼吸聲。
兩道不同頻率的呼吸聲交雜着,驀地,笙歌有些後悔。
耳邊吵鬧的聲音倏然不見,容瑾略微詫異地睜眼,卻見笙歌直視前方抿脣道:“我只是尊重你的職業。”
容瑾沉默了片刻,伸手降下了窗戶玻璃,聲音在獵獵作響的風裡有些聽不清。
他說:“你知道我爲什麼會選擇做法醫嗎?”
“爲什麼?”
他反而不答話了,甚至她以爲是自己產生了誤聽。
直至分別,二人沒有再開口說過一句話。
笙歌洗漱完去拉窗簾的時候,發現對面的燈一直沒有亮過。
或許亮過,但是她錯過了。
想至此,她急忙甩了甩了頭,什麼時候,容瑾已經侵蝕進她的生活?可腦中卻不斷浮現剛纔在車上容瑾眉眼裡一閃而過的悵然。
對面的樓層,黑暗籠罩着那道傾長的身形,猩紅的火星跳躍着直至燒灼到指尖,容瑾凝着對面的燈火,眸光寸寸寒涼。
因爲——
生不能護,那麼我就用另一種方式捍衛他們的尊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