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我就是要在他們兩個人陷得最深的時候出現
孟暖趕到蘇氏大廈的時候,是早上的八點鐘,因爲沒到上班點,大廈內顯得很冷清。
孟暖乘電梯到頂層的時候,徐琳正等在電梯口,她眼睛通紅,看見孟暖時,臉上閃過一絲很明顯的埋怨。
“孟孟,你昨天留在我桌上的股票號,爲什麼和你買進的不一樣?蠹”
孟暖從餐廳趕來的匆忙,儀容也沒來得及打理的仔細,臉上的重疊的指痕和脖子上若隱若現的吻痕還在,徐琳看見了,在心裡記住了。
“怎麼可能?我昨天寫完親自放到你桌子上的,凌雲a股(933068)。髹”
孟暖的記憶力雖然不好,可是關於錢財方面的,她還是記得很牢靠的。
誰都知道現在經濟不景氣,錢不好賺,都是謹慎更謹慎的。
“孟孟,你給我的字條上寫的明明是東方富深b股(668562),你爲什麼要這樣?如果你一開始就不想我跟着你一起玩股票,你可以直接拒絕我的呀!”
說着說着,徐琳的眼眶更加的紅了。
徐琳的家境一般,父母都是吃國家飯的公務員,聽徐琳的形容,她的父母就是清清廉廉一輩子的普通人,死板的皆是拿着死工資,多一分錢都不敢拿,她雖然從小衣食無憂,但也知道父母賺的錢不容易,一直都很節儉。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她大學畢業,從老家來青州工作才改善許多。
徐琳從畢業開始就直接進了蘇氏總經辦工作,工資待遇比同齡的同學起點高了不知道多少倍,每個月除了必要的開銷,剩下的錢都存了起來,她本想着攢夠了首付,便在這個大城市裡買套房子,接父母過來。
可……她也明白自己確實有些急功近利。
人一旦嚐到甜頭,就會變得貪婪,覺得不夠,想要的更多。
以至於,她將這幾年的積蓄全部投了進去,十八萬,對於一個普通的工薪階層來說,絕對不是個小數目。
那都是血汗錢,用無數個努力工作加班熬夜換來的。
孟暖不知道爲什麼放在桌子上的紙條會出現差錯,可面對徐琳此刻的責備和埋怨,她只覺得內心一陣無力。
先不說買股票的事不是她主動的,就是她主動的,徐琳也該想一想,用全部身家去賭一個未知數,就該想到,會有賠有賺。
這個道理,只要是稍稍明事理的人,都會知道。
再說,用所有的積蓄去購買這一支股票時,爲什麼不提前來問問她的意見?
雖然她不一定能夠勸住她,但最起碼可以提醒她一下,人在衝動做事情的時候,要是旁邊能有個人提醒,結局肯定會大不相同。
拿過徐琳手上的紙條,上面的字跡雖然模仿的很像,但孟暖一眼就看出來了,那不是自己的字跡。
孟暖在心中權衡了半天,也想不到一個好的解釋。
現在這種情形,毫無疑問會將所有的矛盾指向自己,如果她說有人調換了這張紙條,徐琳會不會以爲她在故意躲避什麼?
孟暖在心中想了一萬個假設,在排除其他樓層的同事後,這個事情就好想多了。
雖然她現在想不出到底是誰動的手腳,還動的這麼高明?不過可以肯定的是,這個人應該是她身邊的人,或者說就是在頂層工作的人,不然,誰會知道徐琳跟着她買股票的事情?
“孟孟,我只是沒想到你是這種人,什麼都不用說了,一切都算我倒黴。”
徐琳見孟暖久久未發聲,猜想她可能心虛了。
不過這是道德層面的問題,她過多的指責也換不回那些錢。
都說職場難混,必須要付出許多才能得到寶貴的經驗,徐琳這回是徹徹底底的長了記性。
就當用那些錢買個經驗教訓,以後,再不輕信人,尤其是像孟暖這種,表面上看起來溫文無害,實際上,卻是個不折不扣心思深沉的人。
原來那句話是對的,笑面虎,才最可怕。
只怪她知道的太晚,一切都已經來不及。
不過,她慶幸自己是個樂天派,錢沒了可以再賺,在哪跌倒就在哪裡爬起來,她還年輕,不是嗎?
徐琳轉身走了,孟暖看着她的背影,她知道,徐琳肯定在心裡討厭起她了,在一個辦公室裡工作,又擡頭不見低頭見,自然少不了尷尬和敵對。
她還好說,從不會去刻意針對什麼人什麼事,可徐琳不一樣,她如果在工作中隨便對她使個小絆子,她都不會好過。
別問她爲什麼把人想的陰險,換位思考下,如果今天她是徐琳,用着對她百分百的信任,將自己全部的身家投進去,換來的是什麼?買的股票號都不一樣。
要是她,她心裡也不會舒服,甚至會……報復。
想到這,孟暖已經不敢再繼續想下去了。
孟暖的頭上便是空調的通風口,今天外面天氣很熱,大廈一早便開了冷氣,吹在身上,她只覺得透心涼。
這種感覺真不好,很累,又無人可以理解訴說。
……
孟暖這一天下來工作很累,不知是不是錯覺,她總感覺有人在看她。
等轉回頭去看的時候,同事們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都離自己很遠,徐琳不知道跟她們說了什麼,從表情上可以分析出,她們是在不屑她。
孟暖想,她這是被整個總經辦孤立了。
其實沒出這件股票烏龍事件前,孟暖是總經辦這裡麪人緣最好的。
她不爭不搶不愛計較,安安靜靜的,如果不刻意去找,就像不存在她這個人一樣。
其實有時候就是這樣,她明明做了一件自己不喜歡的事情,只是爲了討好別人,卻弄巧成拙,變成了別人眼中的壞人。
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真的有這一次就夠了。
下了班,孟暖趕上了離下班點最近的一輛公交車,趕着去接其其放學。
自從上次孟暖與幼兒園的吳老師爭論一番後,她改了許多,不似最開始那麼過分,只知道照顧有錢有勢人家的孩子,現在,幾乎可以做到一視同仁。
這,已經是很大的進步。
從老師的手裡牽過其其,並和老師道了謝,兩人大手拉小手的往幼兒園門外走,其其揹着一個印着米老鼠的小書包,隨着她走路的動作一顛一顛的,這個書包,其其很喜歡,孟暖剛給她買回來的時候,她都要抱着它才肯睡覺。
“媽媽,我經常去黎阿姨那裡,她會不會嫌麻煩?”
孟暖低頭摸了摸其其的頭,今天黎夏給其其梳的馬尾,頭上面帶着很卡通的裝飾髮卡,眼睛圓圓的,像是黑葡萄,皮膚很白,是那種接近於白種人的那種白。
這個孩子像她的地方少,除了皮膚和鼻樑,可能大多數像那個人,孟暖是這麼覺得的。
“不會的,你黎阿姨喜歡你都來不及呢!”
孟暖知道,其其這是在跟她抱怨,抱怨她的忙和不陪伴。
她也知道她這個媽媽的當的很不稱職,可是她目前沒有辦法,一點辦法都沒有。
孟暖的心裡閃過鈍痛,隨後被她壓制,她提醒自己要堅強,要刀槍不入。
兩人還沒等轉出幼兒園的門口,後面便傳來一陣呼喊其其名字的聲音,孟暖回頭,便看到一個小男孩急急的衝過來,他穿着一身精緻的小西裝,白襯衫外面還系這個暗紅色的蝴蝶結,標準的小紳士打扮。
從穿衣質量做工和風格上不難看出,男孩家境的優越。
離得近了,孟暖認了出來,是蘇辛。
再次看到蘇辛,孟暖除了感嘆緣分外,還特別感嘆基因的強大,這個孩子,幾乎傳承了父母的一切優點,長大了,一定也會是個不折不扣的帥哥。
“阿姨好”蘇辛很有禮貌的朝着孟暖打招呼,因爲跑的急呼吸有些不均勻,聽起來很喘。
孟暖看着他,笑着說,“你也好,找其其?”
蘇辛點了點頭,臉上帶着不屬於這個年齡的成熟,隨後看向其其,語氣低沉嚴肅。
“孟其,你答應給我畫的畫,明天一定要給我,不然我晚上回去都睡不好覺的。”
其其咬脣看了媽媽一眼,才很沒出息的點了點頭。
蘇辛也不多話,得到了滿意的答案,便很有禮貌的跟孟暖道別,“阿姨,我家人還在等着我,我就先走了。”
孟暖點頭,說,“好!”
雖然蘇辛和其其同歲,但在智商和情商方面,蘇辛都比其其要高出許多,不都說女孩早熟嗎?可在其其和蘇辛的身上完全看不出來,簡直就是顛倒過來了。
牽着其其上了公交,走到最後一排坐下,司機從車內的後視鏡觀察領着孩子的和上了歲數的老人都落座了,才關閉公交車門,啓動車子。
青州這麼大,人口那麼多,卻是個精神和道德文明建設極其發達的城市。
就比如剛剛公交司機的行爲,再比如,這個城市的花花草草基礎設施,說一點人爲損壞沒有,那絕對是騙人的,但是人人都很愛護,這不是假的,不論是從小在這個城市生活工作的,還是從外地涌來讀書工作的,都對它十分的愛護。
孟暖慶幸自己可以生活在這樣一個城市裡,它大它冷漠,但它也有暖和美好。
事情都分兩面,就比如今天發生在她身上的事情,她如果鑽牛角尖肯定會每天活的特別壓抑特別痛苦,一想到以後只能一個人吃飯一個人處理事情,不會再有人幫忙,這絕對會是件讓人很絕望的事情。
可如果沒有放在心上,那就是對她的一次磨練,任何事都親力親爲,也挺好。
她想,她不知道怎麼學會的這些技巧,真是越來越會安慰自己了。
低下頭,看見其其晃盪着小腿,難得的不說話,沉默了起來,孟暖想,這是有自己的小心思,不願意分享了?
“怎麼了寶貝?”孟暖問其其。
其其看了媽媽一眼,好一會才愁眉苦臉的說,“媽媽,蘇辛讓我給他畫的那副畫,很難,我怕我畫不好。”
原來是因爲這件事。
孟暖捏了捏她的小臉,“沒關係,到家了媽媽幫你一起畫。”
其其這才笑着點了點頭,畢竟是小孩子,他們的煩惱來的快,去的也快,好像一瞬間就消失了一樣。
回到家裡,孟暖首先開始洗手做飯,然後收拾餐桌,將做好的飯菜端上來,和其其坐下一起吃飯。
飯後,還沒等孟暖收拾好廚房,其其就拉着她的手走了出去,指了指客廳茶几上她要給蘇辛畫的畫。
怪不得其其覺得難,孟暖看到那副畫後,也覺得很難。
蘇辛似乎只給了其其一張照片,拍攝角度很好,照片中的蘇辛是側着身子,鏡頭捕捉着的也是蘇辛的側顏,他穿着白襯衫,底下是一條黑色喇叭褲,坐在綠草地上,拍攝的那天許是個晴朗的好天氣,藍天白雲,光線十分充足。
“爲什麼突然要臨摹人物畫像,對你們這個年齡的孩子來說太難了啊,蘇辛爲什麼這麼要求?”
孟暖不解,其其慢吞吞的道,“蘇辛說了,要我每週都臨摹一張,直到我畫好爲止。”
孟暖聽後,笑着搖頭,蘇辛那孩子的性子還真是與那人如出一轍,能做出這種事情,她也就不感覺到奇怪了。
“那就好好臨摹吧,媽媽也幫不了你。”
孟暖身上的文藝細胞少的可憐,不會唱歌不會跳舞更不會彈什麼樂器,可能與自己從小貪玩有關。
其其一副我早就知道會這樣的表情,小身子跪在地毯上,雙手趴在茶几上,開始了認真的臨摹。
小孩子的世界就是這麼簡單,不會偷奸耍滑,不會半途而廢,真好。
她羨慕,卻再也回不去。
……
孟暖第二天起的很早,早早的送其其上了幼兒園的校車,便簡單的收拾了一下上了班。
徐琳不愧是頂層八卦女王,一天,已經將孟暖告訴她買烏龍彩票的事情渲染的沸沸揚揚。
她走到茶水間是一片議論聲,走到衛生間時也是一片議論聲,就連她前腳剛邁出總經辦的大門,下一秒也會響起關於她的議論聲。
這種冷暴力,如果沒有一定的心理承受能力肯定受不了。
可惜,她是孟暖。
過去的這五年裡,她什麼事情幾乎都經歷過了,這種冷暴力還不至於打到她。
不過心裡會不舒服是真的。
……
蘇留白結束了一場應酬過後,和陸川風一起回到了公司。
從大廳往專屬電梯走的時候,他發現許多人眼角眉梢都堆着興奮。
“最近公司有什麼事情發生?”
走到專屬電梯旁,蘇留白問身後的陸川風。
電梯穩穩的下降,叮的一聲停住,門打開,蘇留白擡腳邁了進去,陸川風緊隨其後。
似乎沒料到蘇留白會有此一問,他想了想措辭,“可能是關於孟暖的事吧。”
聽到孟暖,蘇留白下意識的皺起眉頭,嗯了一聲,示意他繼續說。
“就是總經辦那個徐琳,她看見孟暖炒股,便心血來潮的跟她一起玩,可令人沒想到的是,孟暖居然給了她一個錯誤的股票號,導致她這幾年的積蓄全部被套牢,損失很大。”
蘇留白聽後只是點了點頭,看着電梯的上升數字,全程無話。
陸川風很奇怪蘇留白會是這樣的反應,想了想,試探的問,“和孟暖吵架了?怎麼表現的這麼平淡?”
蘇留白看了他一眼,挑了挑眉,“那你覺得我該如何表現?我和她不是吵架,是已經徹底的理清了關係,我尊重她的意思,往後,她有她的生活,我有我的生活。”
陸川風當然覺得這是兩人最好的結果,可他的心裡還是有點半信半疑,不知道爲什麼?他只是點頭附和了下,沒再繼續問。
電梯到達頂層,蘇留白雙手插兜走在前面,陸川風跟在後面。
路過員工電梯時,看見她,腳步還是忍不住的頓了一下。
孟暖正捧着厚厚的一沓文件準備乘電梯,這是徐琳給她的文件,說是給網絡工程部的,大家都在忙,要她去送一下。
爲了緩和關係,孟暖答應了。
只是她手腕上有傷,她不敢太用力,只能靠時不時擡起的腿來維持手裡文件的平衡。
電梯的一側傳來一陣沉穩的腳步聲,她下意識的回頭看,卻沒掌握好轉身的角度,腕上一疼,所有的文件頃刻間散落在地,到處都是。
她趕緊蹲下撿,裝作沒看見他。
男人的高級皮鞋似乎停頓了一下,他的身上有着淡淡的酒氣傳過來,可能是應酬喝酒剛回來。
他的停頓,對孟暖來說簡直是度日如年,昨晚的記憶又涌了過來,攪得她心裡一陣亂。
還好,他只是短暫的停頓了下,便若無其事的走了過去。
陸川風蹲下身子,象徵性的幫孟暖撿起了一些,孟暖道謝,忍下手腕的疼,笑着。
陸川風跟着男人走進總裁辦的時候,牆壁上的鐘表顯示的是上午的十一點鐘,也是整個總裁辦公室採光最好的一個時間段。
太陽光從落地窗外直接射進來,很熱很曬,冬天來說,如果有這樣的陽光,想必一定會很舒服,可夏天不一樣,陽光曬進來,呆的久了都會中暑。
陸川風趕緊調整了一下空調的冷氣,平衡一下溫度。
蘇留白將外套脫下來,隨意的搭在大班椅上,在桌上拿過煙盒,點了一根菸,心中的燥熱明顯的好了許多。
尼古丁,果然是好東西——
……
青州市一家高檔的咖啡廳內,男人拿過一個文件袋,從他的這端推向對面的女人。
“看看,我這專業的攝影師拍出來的效果就是不一樣,本來兩人只是在別墅內的窗子旁簡單的接個吻,卻可以從我拍攝的照片上,看出更多的內容。”
---題外話---ps:你們要的凌晨更新,別總是在微博上留言,在文下也給我多留留言,鼓勵鼓勵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