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爸爸媽媽去釣魚了。”許雲波說。他能想到,小蘋果一定會問:那魚在哪啊?果真,小蘋果問:“爸爸,魚呢?”
“呃……魚嘛……”許雲波撓撓頭,小蘋果問:“魚呢?”
“呃……放回去了。”許雲波說。
小蘋果不幹了,“爲什麼要放掉呢?小蘋果想吃魚!該”
許雲波有點黑線了,溫亦如說,“媽媽看魚太可憐了,就放掉了。”
小蘋果很煩悶,“爲什麼呢?小蘋果也很可憐,你爲什麼非要小蘋果寫作業呢?”
衆人都黑線了。
溫亦如說:“那是兩碼事好不?蹂”
小蘋果還是很鬱悶,“你對我很殘忍嘛!”
溫亦如黑着臉說:“你是魚嗎?你是魚,我現在就把你放掉。”
小蘋果說:“那我當魚好了。”
溫亦如無語了。
雲舒從衛生間回來了,她洗過了臉,臉上的憂鬱散去了。展開笑臉向着小蘋果,“當魚做什麼?魚怎麼可能有玩具玩?怎麼可能有很多朋友?”
小蘋果抑鬱的蹙起了眉,“那好吧,我還是當人好了。”
小丫頭嘟着小嘴,很苦惱的樣子。
雲舒說:“你們都回來了,那我們先回去了。”
溫亦如說:“爲什麼不在這裡吃飯呢?”
雲舒說:“昨晚睡得晚,有點困了。”
溫亦如疑惑地看看她,“好吧。”
雲舒和吳宇晨走了,溫亦如對許雲波說:“姐好像有點不對勁。”
許雲波向外面瞧了一眼,雲舒在前面走,吳宇晨在後面跟着,雲舒走到自己的車子前,彎身鑽進去,吳宇晨腳步停住,低喚了一聲,“雲舒!”可是雲舒只是回頭看了他一眼,便開車走了。
他皺皺眉。
王小帥和黃燕帶着囡囡一大早,就坐上了去黃燕老家的高鐵,他們定了一個高鐵包廂,帶了吃的喝的用的,一大堆東西加一個保姆出發了。
囡囡是第一次被帶到那麼遠的地方,小人兒什麼都不懂,但小腦瓜卻東晃西晃,細長的黑眼珠東瞧瞧西看看,在這個陌生的環境裡十分好奇又新鮮。
高鐵飛快行駛,小人兒困了,趴在爸爸的肩頭睡着了。王小帥把小人兒輕輕地放在了沙發牀上,蓋上小被子,人坐在旁邊守着。
黃燕也困了,她打着哈欠躺到了旁邊的沙發牀上,“我先睡一下,啊嗚……”她哈欠不止的睡了。王小帥和保姆坐在旁邊,看着車窗外,一路風景飛逝而過。
保姆也打起了盹兒,身體靠在沙發上,睡了,王小帥可不敢閤眼,現在拐賣嬰兒的事情那麼多,前幾天,他還從網上看到過一個女人只是出去倒盆水的功夫,屋裡的孩子就丟了。
所以他不敢睡,就連磕睡都不敢打,挑着精神,看護着他的小公主。
黃燕醒來的時候,囡囡正好在拉便便,王小帥正手忙腳亂地給她清理着,保姆站在一旁,神情很尷尬,因爲她的男主人不讓她動手,非要自己給小公主清理。
一般情況下,小公主拉便便的時候,如果是女主人在身邊,一定會捏着鼻子,厭惡地躲開,而如果是男主人在身旁,他一定會毫不嫌棄地,親自幫小公主清理。
這哪是他們曾經的花花大少呢?分明就是一個十足奶爸。
“乖,囡囡不要亂動,爸爸給擦一下。”
王小帥邊說,邊用紙巾幫小公主擦拭小粗腿上沾的便便。
黃燕早捏着鼻子跑門口去了,剛纔睡着覺,就覺得不對勁兒呢,原來是小丫頭又拉了。
哎喲,真味兒。
黃燕捏着鼻子,站在門口,真恨不得王小帥一下子就把小公主身上沾的便便給清理乾淨了。
王小帥把小公主身上擦乾淨後,保姆已經端了水盆過來,溫度正好,王小帥親自抱着小公主幫她洗澡。
直到一切都處理乾淨了,再也沒事了,黃燕纔過來,“哎喲喂,可算是好了。”她笑嘻嘻地過來要抱她的寶貝女兒,“來,囡囡,媽媽親個……”
她嘟着嘴脣就湊到了囡囡的面前,要親那圓嘟嘟的小臉,王小帥卻抱着囡囡轉了個身,“去,你個不合格的媽媽,就知道親,孩子拉的時候,你躲的比誰都遠!”
黃燕嘿嘿笑,“這不是有你在呢嗎?你要是不在家的時候,那還不是我處理嘛!”
黃燕說話的時候衝着保姆眨眨眼睛,保姆當然明白她的意思,立即說:“是呀,是呀!”
王小帥當然知道保姆在幫着黃燕說話,但他就是氣不起來。
他愛這個女人,更愛自己的女兒,說實話,除了他自己,換作任何人照顧他女兒,他都不踏實,總怕孩子會吃不飽啊,穿不暖啊,熱着呀,冷着呀,磕着呀,碰着呀。
幾天前黃燕非要帶孩子去她姥姥家,王小帥說等他有時間的時候,一起去,黃燕就等
不急了,說她和保姆帶着孩子一樣可以去,那王小帥哪能放心呢?他連續幾天加班,早去晚回的,終於把工作做差不多了,然後和黃燕一起帶着孩子上了火車。
他們在黃燕的老家,住了一個星期,因爲怕囡囡在陌生的地方會吃壞肚子,王小帥隨車帶來了好幾箱家裡常喝的那種礦泉水,用來給囡囡衝奶粉,做飯喝水用。
黃父黃母見到外孫女都十分高興,整日圍在外孫女的身邊,喜歡得不得了。黃燕樂得清閒,除了餵奶,什麼事都不用她做,兩個老人就把孩子給看了,再加個面面俱到的王小帥,連保姆都覺得無事可做了。於是黃燕就帶着保姆去四處看風景。
一個星期後他們從小村離開。回到d城的王小帥馬上投入到緊張的工作中,而黃燕依舊在家裡帶孩子,王小帥早中晚,各打一個電話回來,詢問囡囡在做什麼,吃了什麼,喝了什麼。
黃燕都一一做答,然後十分不滿地說:“王小帥,你以爲我還虐/待孩子是怎麼着!”
王小帥說:“不是怕你虐/待孩子,你當然不會虐/待,但你這個媽也不靠譜,我怕你把孩子給摔了,碰了。”
黃燕說:“那你回來帶囡囡好了,我去上班。”
王小帥說:“那不行,孩子得吃奶呢!再說,誰照顧,都不如當媽的照顧,等囡囡上了幼兒園以後,你再上班吧!”
“喂,那可不成!”黃燕吼起來了,“離崗那麼多年,哪個醫院還要我呀!”
王小帥說:“不要就不要,家裡又不缺你賺的那倆錢。”
“哎哎,怎麼說話呢!”黃燕火爆性子上來了,“你是在變相說你賺得多是吧!”
王小帥一聽,媳婦想多了,便柔了聲線說:“我是說,囡囡還小,她離不開媽媽,等囡囡大些了,你再上班不遲。”
黃燕說:“那還差不多。”
轉天,是囡囡打疫苗的日子,一早上,王小帥就說:“讓老王跟着點兒,你們兩個女人,別把孩子給我看丟了。”
黃燕一聽就不願意了,“喂,王小帥你還有完沒完,我和保姆我們兩個大活人帶不了一個孩子是吧?動不動就別把孩子看丟了,你是關心孩子,還是盼着孩子丟啊你!”
王小帥皺着眉說:“你瞎說什麼。”
黃燕便扁着嘴,哼了一聲。
王小帥去上班,然後老王開車帶着黃燕母女,外加一個保姆來到了醫院。
護士把針尖扎進小公主的小胖胳膊裡,小公主哇哇哭起來。
黃燕便柔聲地哄着,“不哭哦,寶寶,打完這一針,我們就不生病咯。”
疫苗室的外面,一道陰冷的目光冷冷地瞅着那對母女。
黃燕抱着小公主從疫苗室出來了,小公主兩隻細長的眼睛裡裹着眼淚,樣子很委屈,小嘴還在抽嗒。
黃燕說:“好了好了,不就是紮了一針嗎?我們囡囡是勇敢的孩子,纔不哭呢,是不是?”
她邊哄着,邊把囡囡放進了嬰兒車裡,正好護士過來說:“孩子還有個糖丸要吃,麻煩你跟我去取一下。”
黃燕說:“行。”
她讓保姆照看着囡囡,然後就跟着護士走了。
只是她不知道,她這一走,她的寶貝女兒,就不見了。
保姆照看着囡囡,一手扶着嬰兒車,一面彎下身形逗着囡囡笑。囡囡慢慢地就不哭了,看着保姆對她做出的各種搞笑表情,翹着脣角笑起來。
嬰兒的笑聲歡快又可愛,清晰地傳過來,芬妮心上像被刀子戳了一下:黃燕,你害我沒了兒子,我也要讓你沒了女兒。
她邊恨恨地想着,邊拿手機撥出一個號碼。
很快,就有一衣着樸素的中年女人向着囡囡走過來了。
保姆還在逗着囡囡玩,逗着逗着,手機就響了,她便接電話。
醫院裡,人很多,聲音嘈雜,手機那邊的人怎麼都聽不清她的聲音,她便眸光四下看了看,向着較爲安靜的安全出口走過去,一共也就是七八米的距離,囡囡,以及嬰兒車,都在保姆的視線範圍裡,按說,囡囡是不會有事的。
可是保姆跟丈夫說着說着話就吵起來了,就這個功夫,那個中年女人把嬰兒車裡面的囡囡抱走了。
黃燕拿完糖丸回來,向着嬰兒車走過來,邊走邊說:“囡囡,媽媽回來咯。”
邊走邊說,可是走到嬰兒車前時,卻忽然發現嬰兒車裡面是空的,囡囡早就不見了,小奶瓶被扔在嬰兒車的墊子上,囡囡卻不知道去哪兒了。
“囡囡!囡囡!”黃燕駭然大叫。
保姆聽見黃燕的叫聲,才陡然驚覺,孩子不見了,於是再也顧不得跟丈夫爭吵,也跟着大喊大叫起來:“囡囡!小公主!小姐!”
黃燕跟保姆兩人亂做一團,醫院裡的人紛紛好奇地望過來,黃燕嘴裡喊着,“囡囡!囡囡!”
急的冒出眼淚。
“囡囡,你可
別嚇媽媽,你到底去哪兒了!”
黃燕又害怕又着急,竟然把報警的事情給忘了,還是旁邊有人提醒她,去查監控,報警。
黃燕纔想起這碼事。
當王小帥知道他的寶貝女兒不見了的消息時,當時就懵了,接着拔腿就從幾個客戶面前走了出去。
當他趕到派出所時,黃燕正坐在椅子上捶胸頓足,“囡囡,你去哪兒了?是哪個王八蛋把你給抱走了,囡囡,快告訴媽媽,你在哪兒呀……”
保姆垂着頭,一言不發,卻惶恐不安地站在黃燕身旁,當王小帥進來的時候,保姆偷偷瞅了他一眼,不知道,他們會把她怎麼樣?是不是要讓警察把她抓起來?
保姆心裡忐忑極了。
王小帥直接走向了他的妻子,“快告訴我到底怎麼回事?囡囡怎麼會不見了?她又不會走路,到底是誰把她偷走了?”
黃燕搖頭,滿臉的眼淚,別看她這媽媽有時候是有點兒不靠譜,可是心裡頭,對囡囡,那也是喜歡得不得了的。
可是,她竟然把囡囡給弄丟了,還是在丈夫千叮嚀萬囑咐的時候。
她想起,她昨天跟王小帥還因爲這事拌嘴來着,便越發悲從中來。哭得昏天黑地。
“小帥,都是我不好,我沒把囡囡看好……”
王小帥額頭青筋亂跳,臉色鐵青,但仍然忍着沒發脾氣,“快告訴我到底怎麼回事!”
這個時候,保姆呆不下去了,撲通就跪在了王小帥的面前,“先生,都是我的錯,是我打電話打得太久了,小公主纔會被人偷走的……”
王小帥的臉上幾乎是驟然間,陰鷙無比。他大手一把拎起了保姆的衣領,“是你把囡囡弄丟的?你怎麼看的孩子!”
保姆嚇得渾身篩康一樣,“先生,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錯,你打我吧……”
她說着,就去拿王小帥的手,抓着他的手往她的臉上招呼。
王小帥簡直是厭惡極了,一把猛地把自己的手抽了出來,“囡囡要是有事,你就等着給她賠命吧!”
他氣沖沖地走了。
保姆魂不守舍地一屁股坐在了地板上。
醫院監控顯示,抱走囡囡的,是一個衣着樸素,載着口罩的中年女人,那女人顯然早就在打着囡囡的主意呢!一直在留意觀瞧着黃燕和保姆照看嬰兒的場面。
伺機抱走孩子。
面對着視頻上,那個中年女人的身影,鬼鬼祟祟伺機下手的樣子,王小帥皺皺眉頭,“這人顯然是一直在等着找個機會抱走囡囡的。而他家的這兩個女人!”
王小帥咬了咬牙,狠狠地瞪了一眼黃燕,然後轉身出去了。
芬妮把嬰兒輕輕地放在了小牀上,囡囡用黑亮的眼睛看着她,芬妮說:“你媽媽害死了我的孩子,所以我就抱走她的孩子,你說我這樣做,是不是很對呀?”
囡囡才只六個月多一些,她其實除了餓了要吃奶外,什麼事都不懂。芬妮那樣湊近了嬰兒車跟她說話,囡囡便以爲芬妮在故意逗他。不但不知道害怕,還笑了起來,樣子甜甜的。
芬妮一看,那孩子的笑臉竟是那麼可愛,當時就失神了。她想起了她那個在肚子裡養了七個月,卻被迫打掉的孩子。
當時心裡頭就不好受了。
“笑,笑什麼笑,一會找把刀子把你這一身小肥肉一片一片給你片着吃了!”
芬妮惡狠狠地對着囡囡說。
囡囡還是不懂,只是看到芬妮突然兇起來的表情,嚇了一跳,然後咧着小嘴哭了起來。芬妮一聽她哭了,怕嬰兒子哭聲驚動左鄰右舍,然後把警方招過來,趕緊把她嘴裡給塞上了一個安撫奶嘴,這還是當初懷孕的時候買的,一心以爲那個孩子會生下來,最後上她母憑子貴,成功嫁進王家,如今,她王家少夫人夢碎,還把自己的孩子給失掉了,芬妮越想越難過,越難過就越來氣。
於是對着囡囡吼:“再出一點聲音,老孃就把給你殺了,給我兒子陪葬!”
囡囡聽到那兇狠的聲音,當時又嚇哭了。
安撫奶嘴也不知掉哪兒去了,小傢伙在芬妮的沙發上,蹬着小胖腿,舞着小手哭起來。
芬妮一看不行,她又趕緊過去,把囡囡給抱起來,往臥室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