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亦如招呼客人的時候,一轉頭,忽然間望見了站在窗子前的許雲舒,她眉眼鬱郁,似是有着很濃重的心事。正好許雲波走過來,她就低聲問了一句,“波子,姐好像有心事的樣子。”
許雲波也向那邊望過去,當時皺了皺眉。
吳宇晨和許雲舒站在一起,雖然幾乎是挨着的距離,但卻看得出來,兩人之間好像是若即若離。
雲舒始終沒太說話,一個人微垂着眉眼,輕輕地品着杯中的液體,有人過去跟她打招呼的時候,她就彎脣笑笑,等那人離開後,她又繼續垂下眉眼,神情遊離。吳宇晨陪在她的身邊,朋友叫他,他走開了一會兒,但回來,仍然坐在雲舒的對面,後來,雲舒上樓去找偉偉了,吳宇晨失落的眼神看着她離開。
黃燕抱着囡囡湊到偉偉的面前,“偉偉,等你長大了,讓囡囡給你當媳婦怎麼樣?”
偉偉擡頭黑眼珠瞅了她一眼,然後面無表情地低下頭,“不好。”
“爲什麼不好?”
黃燕這是明知故問呢,明明幾分鐘前,偉偉才說完囡囡好醜。
“她好醜。”偉偉坐在地板上,頭都不擡地繼續玩着他的小火車。
黃燕鬱悶了,“哼,臭小子,將來囡囡長成大美女,饞死你!”
偉偉慢悠悠地來了一句:“囡囡又不是糖果,我不饞。”
黃燕一臉黑線地抱着囡囡走了咕。
正好雲舒走進來,黃燕又笑呵呵地打招呼,“姐,你來了。”
許雲舒憂鬱的眼神變得明亮,含了笑走過來,伸手輕碰碰囡囡的小臉,“真可愛。”
“哎,這孩子,連根頭髮都不長,偉偉這臭小子都嫌她醜。”黃燕鬱悶地嘆了口氣。
許雲舒好笑地說:“偉偉懂什麼,咱們囡囡長大是要成大美女的。”
她邊說,邊憐愛地,手指輕輕撫摸囡囡的小臉蛋,囡囡對着雲舒咧開嘴角,樂了。
雲舒心底的母性柔情又開始氾濫了,眼底的憐愛那麼濃,她說:“我來抱抱。”
於是,黃燕把囡囡交到了雲舒的懷裡。
雲舒憐愛地摟着囡囡,用自己的臉頰貼了貼囡囡的小臉,她是一個渴望孩子的女人,所以見到每一個嬰兒都是發自內心地喜歡。
黃燕說:“姐,你這麼喜歡孩子,怎麼不跟姐夫生一個?”她並不知道雲舒因爲吳宇晨不允許,纔不能生孩子。
雲舒的神情僵了一下,而吳宇晨這時候正好走到門口,聽見黃燕的問話,再看到雲舒那突然間變得僵硬的神情,他的心頭像是被什麼撞了一下。一瞬間涌上說不出的擔憂。
黃燕是個大大咧咧的女人,沒有發現雲舒的異樣,還在那兒沒完沒了地說呢,“早就聽小帥說,你和姐夫結婚的時候就選擇了丁克,可是你看,有個孩子多好啊?小孩子這麼可愛,即使像我家囡囡這麼醜的,那也是我們的小天使。趕緊和姐夫生一個吧,這幾年不抓緊,以後再生可就高齡產婦了……”
黃燕越說,雲舒的臉越晦澀,黃燕什麼都沒發現地,“來,把囡囡給我吧,這丫頭胖,別把你給累着。”
她把囡囡接了過去抱在懷裡,雲舒的臉色已經刷白。
黃燕坐在沙發上用奶瓶給囡囡喂水去了,許雲舒僵立在原地,神情默默地遊離。
吳宇晨想過去,可是他根本邁不動腳,如今的他,根本無顏面對他的妻子,而黃燕的那些話,更像是鋼針一樣地紮在他的心上。他搖了搖頭,一個人走開了。
宴會一直到結束,雲舒都是呆在偉偉的房間裡,她偏坐在地板上,偉偉的面前,偉偉很淡然地在玩玩具,她就坐在旁邊默默地瞅着,偉偉喊姑姑的時候,雲舒的神智就像是被從遙遠的地方拉回似的,
“姑姑,幫幫。”
偉偉揚着小手,拿着一個被他拆掉卻怎麼都裝不上的小變形金鋼,雲舒接過,細細地看了看,然後小心翼翼地幫他裝上了。
宴會結束,客人們相繼散去,許雲波的宅子裡,就只剩下許家的兄妹幾個了,雲舒跟他們告別,吳宇晨像往常一樣地輕攬了她的肩,但是他明顯地感覺到雲舒剎那間僵硬了的肩膀。
兩人從許雲波那裡離開,開車回家。一路上兩人皆是無話,許雲舒是根本不想說,吳宇晨是不敢打破那沉默。就這樣一路沉默着到了家。雲舒換了拖鞋,直接上樓去了,吳宇晨看着她高挑的身影無聲地邁上了樓梯,他滿心憂鬱地也開始低頭換鞋。
他們已經分居了好幾天了,次臥裡面亮着燈光,是雲舒在解衣,準備洗澡睡覺,吳宇晨在那間臥室門口停留了一會兒,他很想推門進去,可是他沒有勇氣,也沒有理由去見她,遲疑一刻後,他轉身邁步進了他們的主臥室。
王子健和吳靜瑤來到一家西餐廳,王凱倫晚餐前打電話回家,說晚上和朋友一起吃飯,所以,吳靜瑤臨時起意說:“要不,我們也出去吃吧?”
王子健笑笑,表示同意了。
tang兩人來到了這家西餐廳,常來的地方,服務員對王子健和吳靜瑤都很熟悉了,親切禮貌地接待他們。
兩人正往常坐的那個位置走,眼前有道身影走過來,高挑明麗,卻是陳亞柔。
吳靜瑤笑道:“子健,是陳小姐。”
王子健這纔看到陳亞柔,當時皺了一下眉,而陳亞柔也看到了他們,神情沒什麼變化,吳靜瑤說:“子健,我過去打個招呼。”
她說着就向着陳亞柔走了過去。
“陳小姐,這麼巧。”
陳亞柔視線裡,王子健神情淡薄,她對着王子健,黑眸裡露出一抹憂傷,與他對視了一眼,然後又對吳靜瑤笑笑,“巧。”
吳靜瑤說:“陳小姐怎麼好像瘦了?”
“有嗎?”陳亞柔伸手在臉上輕撫了一下,然後笑道:“可能最近一段時間沒有休息好吧!”
“怎麼了?遇到了什麼麻煩事嗎?”吳靜瑤很關心地問,如果陳亞柔真的遇到了什麼麻煩,她想,可以讓王子健來幫幫她。
陳亞柔笑道:“沒事的,一點小事,不用掛心。”
吳靜瑤又道:“那就好。哦,對了,你也來用餐嗎?我們一起吧!這位是我先生。”
她給陳亞柔介紹王子健。她不知道,她的丈夫不光認識陳亞柔,他還曾經包/養了陳亞柔十餘年。爲她買了房子,盤了店面,還曾有很多個日子,是在陳亞柔那裡度過的。
陳亞柔再次凝向王子健,眼神中的憂傷濃了幾分,但並沒有打招呼,而是對吳靜瑤道:“謝謝,不了。”
王子健伸手攬了吳靜瑤的肩道:“你不是餓了嗎?我們走吧!”
吳靜瑤隱約知道,丈夫好像不太喜歡陳亞柔,便沒再停留下去,“再見,陳小姐。”
吳靜瑤禮貌地跟陳亞柔道別。陳亞柔也說了聲再見,她含着憂鬱的目光送着吳靜瑤和王子健走開,脣畔勾起諷刺的一抹弧。
吳靜瑤跟王子健來到他們常坐的位子處,分別落坐,王子健點餐,吳靜瑤從餐桌旁的架子上,拾起一本雜誌讀了起來。
讀着讀着,她就念叨了出來,“這女人怎麼會這麼傻呢?丈夫在外面把孩子都生了,她都不知道。”
吳靜瑤的語氣幽幽的,即使是看得生氣了,也沒有憤怒,而是一種感嘆和幽怨,她輕輕嘆了口氣說:“這些男人們不知道都是怎麼想的,家裡放着個大學老師的妻子不好好珍惜,還要在外面包個剛畢業的三流大學生,哎……”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王子健向着她的方向瞟了一眼,幽深的黑眸藏進了幾分銳利,但是須臾又平靜下來,他放下咖啡杯,將妻子手中的雜誌拿了過去,“不要總看這些負能量的東西,來,吃飯吧!”
正好服務員端了餐盤上來,吳靜瑤笑笑,兩人開始用餐。
陳亞柔一個人吃了很少的東西,便離開了,實在是沒有胃口,她在意的人,就在那個半包間裡和他的妻子享用着美味的晚餐,而她卻這樣一個人孤零零地坐在這裡。
陳亞柔拿起了自己的手包,離開了。
時間還早,專賣店還在營業中,她驅車去了專賣店,查看了一下今天的銷售情況,又坐了一會兒就到了關店時間,店員們在盤貨,她一個人上了車子。
王凱倫跟朋友們用了餐,然後來到了她的店裡,與陳亞柔的一個人吃飽,全家人不餓不同,她還打包了好幾份餐飯,帶到了店裡,對店員們說:“親愛的們,吃大餐了。”
店員們都很高興。六點鐘時,王凱倫打電話過來,說晚上給她們帶飯回來,但沒想到帶的這麼豐盛,什麼烤鴨啊,餃子呀,炒菜呀,十分豐盛。
店員們美滋滋地吃了起來,王凱倫說:“後天中秋節,每人挑件衣服,當作節日禮物好了。”
王凱倫有雄厚的家資做底子,出手就是大方,她店裡的衣物,最低也要上千塊一件,店員們立即高興得跳了起來,“老闆你太好了……”
王凱倫不是多麼享受這種誇讚,而是因爲她性子裡就有這一種豪爽的成分在,
王凱倫從店裡出來了,心情愉悅地走向她的小跑車,鑽進去,發動。陳亞柔的車子就在前面,剛剛從停車位駛向馬路,王凱倫認得那輛寶馬,脣角一勾,一股惡趣味就上來了,她把車子開到了陳亞柔的車子後面,然後一踩油門,猛地衝了出去,箭一般地超過陳亞柔的寶馬,然後將她別了一下,頭都不回地開走了。
陳亞柔駭了一跳,眼見着王凱倫的車子幾乎貼着她的車身開過去,她出了一身的冷汗,那一刻,手腳都發涼了。
別了陳亞柔一下,王凱倫很開心,車子一路飛馳,很快就到家了。王子健跟吳靜瑤已經回了家,此刻都還在客廳裡,坐在沙發上,王子健捧着一份晚報在讀,吳靜瑤在一旁,看一宗文藝節目。
王凱倫樂呵呵地進來了,眼睛裡閃着亮光,“爸爸。”
她跟王子健打招呼,說話的同時,也走了過去,摟
着王子健的脖子坐在了沙發上,“爸爸,你們出去吃了?”
王凱倫到現在,仍然只願意同她的父親交流,吳靜瑤把目光望了過來,平靜而柔和。
“嗯,我們去度二人世界。”
王子健笑眯眯地,伸手寵溺地捏捏女兒白皙粉嫩的臉蛋。
王凱倫皺着眉,誇張地說:“真沒羞,一把年紀了還秀恩愛。算了,不理你們了,洗澡睡覺。”
王凱倫起身,就上樓去了。
王子健的目光溫和地落在女兒的背影上,看着她動作快快地上樓去,吳靜瑤說:“健哥,那個陳家的三公子怎麼樣?他母親那天見到我,還提到凱倫來着。”
“她說什麼?”
王子健一手捏着報紙,一面端起了茶几上的清茶,輕輕地品了一口。
吳靜瑤說:“她說,希望王陳兩家聯姻。”
王子健皺皺眉,“那個陳三公子,長得到是過得去,但是品性嘛……”他聽說過陳三公子的緋聞,捧明星,追模特的,雖然那些消息都被陳家用錢壓下去了,可他也聽到了些許風聲,他可不希望自己的寶貝女兒嫁給那樣的人。
“凱倫的婚事,我來做主,你只管這麼回她好了。”
“哦。”
吳靜瑤點點頭。
清早,雲舒從臥室出來,正好吳宇晨一身西裝,掩上主臥室的門。她擡頭,就撞上了他的視線,幽深中藏着一抹關懷。
雲舒穿的一款很修身的白色裙子,左肩部手繪着一支荷花,復古的款式,清新淡雅。
“你要出去?”吳宇晨問。
“嗯。”
雲舒平靜地應了一聲。
吳宇晨道:“你去哪兒,我送你吧!”
雲舒說:“不用,我自己開車好了。”
她的聲音那麼平靜,好像無波無瀾,平靜得讓人心感到不寧。
吳宇晨張了張嘴,欲言又止,看着雲舒白色的身影下樓去了。
雲舒沒有在家裡吃早餐,吳宇晨下樓來的時候,她白色的苗條身影已經向外面走去。
雲舒一個大學同學來了d城,住在一家很出名的酒店裡,雲舒是開車去會朋友的。
她把車子停在了酒店的停車位,然後進了酒店大廳。
打電話詢問同學她的房間號,邊問邊走,冷不防地肩頭一痛,她嘶了一聲,手機差點掉地上。
她站穩身形,這纔看到身旁一身白色西裝的青年男子,剛纔她就是和他撞在了一起,他帥氣的容顏,晶亮的眼睛,正含笑注視着她。
雲舒一愣。
徐北生說:“真巧啊,許小姐。我們又見面了。”
徐北生眯着眼睛,雙手插進西褲的兜裡,白衣白褲的他,英姿迷人。
雲舒說:“哦,是挺巧的。”
她說完,也沒再看他,轉身就要走,徐北生就喊住了她,“許小姐,很怕見到我嗎?怎麼一見到我,就想走?”
許雲舒停住腳步,回過身形,清亮的目光含了一抹慍怒瞅向他,“徐北生,你是不是有點兒閒得難受。”她從來沒有這麼不禮貌過,可是不知道爲什麼,她一聽到徐北生的話,渾身的刺就束起來了,可能是在木屋的那段時間,他總是開她玩笑的原因吧!
徐北生呵呵笑起來,笑容陽光而迷人,“都說許小姐性子嫺靜溫柔,可是我怎麼看許小姐就像一隻刺蝟呢?沒事就喜歡扎人。”
雲舒無語了。
“我懶得理你,徐北生!”她轉個身,頭都不回地走了。
徐北生白色的身影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然後也笑笑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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