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燕摸了摸自己的臉,明明挺俏麗的一個人,爲什麼要說她醜呢?
哎,真煩。
她捂着臉蜷躺在了沙發上……
轉天又是一個白班,黃燕早早起來,頂着一對熊貓眼來到了醫院。例行早會,交接工作,例行查房,接着是坐診,以及主刀爲兩個孕婦剖婦產。
黃燕感到自己好累傖。
難道真的是老了嗎?
以前這樣的工作,她就是不眠不休兩天兩夜都不成問題,怎麼現在才工作了一整天,就這樣疲憊呢袋?
快下班了,黃燕手捶了捶後腰,然後把衣架上自己的外衣摘了下來穿在身上。一轉身,她看到王小帥倚在診室的門邊,正勾着脣角瞅着她。
黃燕嚇了一跳,“喂,你走路沒聲音的!”
王小帥挑挑眉,邁步走了進來,“有聲音,只不過你沒聽到。”
他走到了她身邊,一種帶着淡淡菸草味的男性氣息飄然而至,黃燕怔了一下。
“別告告訴我,你來看婦科的。”
王小帥道:“我看婦科,你敢給看嗎?”
黃燕道:“你有嗎?”
王小帥說:“你看看有嗎!”
他說着,就毫不在意地伸手到腰帶處,作勢要解褲子,正好一個小護士進來,嚇得嗷的一聲,跑了。
黃燕惱火地一腳踢了過去,踢在他的腿肚子上。
“神經病!”
王小帥說:“是你要給我看婦科的。”
黃燕說:“我讓你死你去不去死呀?”
王小帥無語了。
黃燕拿起自己的手包就走了。王小帥也跟了出來。黃燕走得頭都不回,就像沒他這個人。
他慢悠悠地跟過去,黃燕已經進電梯了。從電梯出來,她邊往自己的車子處走,邊給溫亦如打電話,“喂,一會兒去你家蹭飯,行不行?”
“行,來吧。”溫亦如爽快地應着。轉頭去吩咐保姆,“一會兒把排骨燉了。”
黃燕跟小蘋果一樣,無肉不歡。
黃燕很高興,開着車子就去了許雲波家。
溫亦如站在客廳裡,看着黃燕走進來,黃燕一眼看到她的肚子,便樂呵呵走過來,“我乾兒子長了不少啊!”她邊說,邊把手伸過來,貼在溫亦如的腹部,然後樂滋滋地說:“瞧,他踢我手心呢!”
溫亦如滿臉幸福溫和的笑,“這孩子可有勁兒了。”
“可不,男孩兒能沒勁兒嗎!”半個月前的產檢,黃燕幫溫亦如做的檢查,並且偷偷告訴了她,她的肚子裡是一個很健康結實的男寶寶。
溫亦如聽到‘健康結實’這四個字,很欣慰,而許雲波卻因爲‘男寶寶’這三個字而喜笑顏開,當時就非要給黃燕包個大紅包,黃燕說:“紅包就免了,半個月後,我休年假,到時候我的港澳遊你包了就行了。”
許雲波說:“這好說。”
溫亦如正和黃燕在沙發上聊天,許雲波帶着小蘋果回來了,接着是王小帥走進來。
溫亦如很驚訝,“喲,王公子怎麼有空來了?”
王小帥真不是故意跟着黃燕過來的,他只是突然就想來了,於是就開車過來了。
“來看看小蘋果和我乾兒子。”王小帥說。
許雲波樂呵呵道:“小蘋果正想去外面玩球呢,你那麼想她你陪着去吧!”
王小帥纔剛進屋,就被好朋友給撥拉到外面去了,皺皺眉,可是小蘋果已經跑過來,懷裡抱着個藍球,“王叔叔,我們去玩球吧!”
“好好,走走走。”
王小帥不能推辭,只得跟着小蘋果來到了外面。
黃燕想不到王小帥也會來,一時之間有點兒鬱悶的感覺。許雲波說:“你們聊,我上樓去有點兒工作要做。”
他說完就走了,溫亦如和黃燕把目光從客廳的窗子望出去,院子裡的藍球架子旁,一大一小的兩道身影正在比賽投籃。
王小帥長得人高馬大,但是並不笨重,撿球投籃的動作很標準而且很利落,小蘋果在一旁拍着小手喊好。
黃燕若有所思地望着那道高大的身影,不知在想着什麼,溫亦如笑說:“燕燕,有沒有發現,王小帥這人除了花心點兒,其是還是不錯的。”
黃燕挑挑眉,“花心還不是大毛病嗎?”
溫亦如道:“聽說他這段時間一直是一個人。”
黃燕道:“不是一個人難道還是兩個人嗎?”
溫亦如道:“我的意思是,他沒有再跟芬妮來往。”
“哦,那他跟誰來往了?又搭訕到別的女孩兒了?”黃燕故意打岔。
溫亦如笑搖頭,“沒有。波子說,他現在洗新革面了,沒有任何女伴。我看他在等你回頭啊!”
“切,鬼才信。”
嘴裡那麼說着,卻仍然把目光投向了窗外,王
tang小帥兩手舉球,在給小蘋果講解投籃要領。
她一手託了腮,心思幽幽:看來,這王小帥對小孩子倒挺有耐心的。
夜幕降下來,王小帥和小蘋果從外面進來了,兩個人都是滿頭的汗,保姆遞了毛巾過來,王小帥接過,擦了把臉,然後拿着自己用過的毛巾對小蘋果說:“諾,叔叔幫你擦擦臉?”
小蘋果猛搖頭,“纔不要。”
溫亦如笑着招呼女兒過來,“小蘋果,來。”
小蘋果便走到了母親的身邊,溫亦如用毛巾輕輕地擦拭女兒額頭的汗珠,然後吩咐保姆,“王嫂,帶小蘋果上樓去換身衣服。”
“好。”
保姆帶着小蘋果上樓了,王小帥坐在了沙發上,想點菸抽,忽然間又意識到不能抽,於是說,“我出去吸根菸。”
王小帥高大的身影往外走去,隔着落地玻璃門站在廊下,一個人吸起了煙。
許雲波從樓上下來了,跟着王小帥在外面吸了一會兒煙,晚飯就開始了。
溫亦如一家三口坐在一起,王小帥和黃燕挨着。溫亦如囑咐黃燕,“多吃點兒,看你最近都瘦了。”
王小帥的目光便不由自主地瞟了過去,果真看到黃燕的臉頰削進去一些。
原先肉嘟嘟的一張臉,現在快成錐子了。
他於是,將最大的一塊排骨送到了她的碗中,“諾,吃點排骨補補,女人太瘦了,以後不好生養。”
黃燕扭頭,瞪了他一眼。
那塊排骨是整個盤子中最大塊的一個,他給放到她碗裡了,而且還說上那麼一句話,黃燕能不黑臉嗎?
溫亦如說:“瞧,王小帥多惦記你?燕燕,你給不他夾塊?”
黃燕黑着臉說,“他那麼胖,還是少吃點肉好。”
她邊說,邊開始低頭啃排骨,王小帥看了她一眼,笑着搖了搖頭,也開始低頭吃飯。
一頓飯吃得相安無事,晚飯後,許雲波和王小帥在樓上說了會話,黃燕跟溫亦如告辭離開。
王小帥從樓上下來的時候,黃燕已經走了。他沒有看到她的身影,便直接往外走去。
他開着車子才過了馬路,就看到路邊一輛熟悉的車子拋了錨。一道嬌小的身影正彎身在車子前面查看着什麼。
王小帥原本拐個彎就能進自己所住的小區了,但卻把車子開向了黃燕的車子旁。
“喂,怎麼了?”
他開了車窗,衝着她問。
黃燕擡頭,看到王小帥,“車子壞了。”
“什麼毛病?”
“熄火了,打不着。”
王小帥車子都沒下,就開始打電話,“在朝霞路這邊有輛轎車,你們給拖走,對,就是那兒。”
黃燕聽得一愣,“喂,幹嘛拖走啊?說不定一會兒就好了!”
王小帥道:“好什麼呀,一準兒電瓶壞了,讓人拖走換個好了。”
黃燕說:“那你給我拖走不就得了嗎?讓他們過來,那得花多少錢呀!”
王小帥樂不可支,感情這兒心疼錢呢!
“姑奶奶,這錢算我身上好不?”
他把腦袋探出車窗外,笑得邪乎。
黃燕這纔不再說什麼。
四s店的人來了,將黃燕的車子給拖走了,王小帥將兩千塊錢遞了出去,“諾,修車錢算我身上,不夠再付。”
黃燕看着自己的車子被拖走了,一時間又開始懊惱起來,因爲她還得打車回家。
王小帥指指自己的車子說:“諾,送你一趟。”
黃燕丟給他一記白眼兒,“不用。”
她說完,也不再回頭看他一眼,挎着包就攔了一輛出租車走了。
王小帥鬱悶。
黃燕一個人回了家,面對着孤單冷清的房間,又開始睡不着了,她長到這麼大,從來都沒有這樣失眠過,一個人怎麼都睡不着,就躺在牀上玩手機。
可是越玩,寂寞空虛冷的感覺就越重。她開始想起王小帥,現在,即使是他在身邊,也是好的。
王小帥回到家,一個人面對着諾大的臥室,那麼寬的牀,也是感到一陣冷清。原先風流慣了,偶爾自己睡,還感到很愜意呢。後來跟黃燕結了婚,牀上突然多了一個人,他也沒覺得不適應,因爲兩人一見面就鬥,時間不知不覺就過去了。他搓了搓額頭,一個人在牀上躺下,開始回想當初兩人打打鬧鬧,卻又總能滾在一起的日子,難道他真的喜歡她,纔會一點兒都不排斥跟她在一起?
黃燕那麼臭的脾氣,他都能跟她相處那麼長的時間,如果沒有一點喜歡在裡面,恐怕做不到。
王小帥開始頭疼了。
回到D城的王子健一如既往的跟吳靜瑤相親相愛,無論從哪方面來說,他都是一個十足合格的丈夫,不僅是合格,而且是超級完美的丈夫。
溫和體貼、沉穩睿智
、英俊迷人,而且對妻子超極無敵地呵護,他們的朋友圈裡,所有的太太們都羨慕吳靜瑤有王子健這樣的老公,吳靜瑤每每面對貴婦人們羨慕的眼神,都會微微紅了臉。
心裡更是溫情流動。
“親愛的,生日快樂。”
王子健將一串精美無比的項鍊輕輕地繞過妻子纖細的脖子,吳靜瑤的手指輕輕地撫過胸前那華麗的墜子,“健哥,謝謝你。”
王子健將項鍊幫妻子戴好,這才溫笑着將她的身形旋過來面向着他,“謝什麼,只是一條項鍊,又沒有幫你辦什麼PaRTY。”
吳靜瑤輕吻了吻丈夫的嘴脣,一雙眼睛裡全都是幽幽的情意,“這麼多年,我的生日你無論多忙,從來沒有落下過,而我,卻不是一個合格的妻子,連個孩子都不曾給你生下。”
王子健的手指輕輕地掩住了她的嘴脣,“別提這個,我愛你,不管你怎麼樣。”
他開始親吻她,從臉頰慢慢往下……
小蘋果已經是一年級的小學生了,每天揹着個小書包,跟着她的爸爸去學校,然後經常在上着半截班的時候,許雲波被老師一個電話叫過去。
“許先生,您能好好管管您的寶貝女兒嗎?真是太不像話了!”年輕的女老師氣得就差哆嗦了。
許雲波陪着笑,“老師,她怎麼了?”
女老師將一張作文紙遞給了她,“我讓學生們寫寫他們的理想,你看看你女兒寫的什麼!”
許雲波接過那張作文紙,看了看,當時就樂了,不過樂半截又忍住了,那張紙上是這麼寫的:
“當我長大以後,開了一家很大的公司,我開着我的法拉利,帶着我的秘書和助理去談生意,迎面走過來一個衣衫破舊的老太太,“小姐,行行好,給點兒錢吧。”
我當時就愣住了,她竟然是我一年級的班主任老師。”
話不多,好幾個地方都是拼音代替,但意思明瞭。
這孩子是有多不喜歡她的老師呀,纔會寫出這樣的理想來。許雲波憋着不讓自己樂出來,還得扳着臉訓斥那躲在他身後抱着他腿的孩子,“小蘋果,過來!”
小蘋果怯怯地從他身後走了過來。
許雲波說:“跟老師道歉,說你寫錯了,以後不會再這樣了。”
小蘋果腦子轉得極快,當下就可憐兮兮地,對着眼前的氣紅了臉的美女班主任鞠了個躬,“老師,我錯了,我再也不會亂寫了,老師原諒我吧!”
“老師原諒我吧!”
小丫頭不斷地重複着這句話,不停地鞠躬,老師一看,臉都黑了,“好好好了,快出去吧!”
許雲波對老師點了點頭,拉着女兒的小手從辦公室出來了。
出來以後,他‘用力’地揉了一下小丫頭的小腦瓜,“你個小王八蛋,連這種話都敢寫!”
小蘋果對着她爸爸挑了挑小眉毛,“誰讓她總是叫家長!”
許雲波說:“誰讓你上課不聽話!”
小蘋果便對着父親做了個鬼臉,跑開了。
溫亦如當然不知道她女兒又被叫家長的事,因爲她有身孕,所以連小蘋果在學校留的電話都是許雲波的手機,這樣,小蘋果被叫家長的時候,她多半都不知道。而那父女倆又商量好一樣,到家以後,誰都絕口不提被叫家長的事。
小蘋果怕挨母親罵,許雲波怕女兒被妻子罵,所以誰都不說。
“小蘋果怎麼瘦了,是不是在學校吃不好飯啊?”小蘋果中午是要在學校用餐的。溫亦如擔心地問女兒,“還是上課太累了?”
許雲波道:“一年級有什麼累的,你女兒長身體呢,你沒發現最近長高了嗎?”
心裡卻在說:這麼愛調皮搗蛋的孩子,能不瘦嗎!一個星期前,還因爲學校裡的米飯做得硬了一些,帶着小朋友們罷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