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司尋的眼底卻是露出了一抹微笑,仿若猶如冰山上融化的雪水一樣清靈透徹,卻又是那樣的乾淨,讓人久久不能忘懷。
“阿離,我知道。初見,我以爲你是猶如琉璃一般明亮透徹的女子,卻又不乏平穩,水一樣的女子。後來,才知道竟然是如此伶牙俐齒的女子。”司尋彷彿落入了回憶的漩渦,嘴角也不禁帶着笑意。
流離微微一笑,道:“起初,流離也以爲司尋是外界傳言怎樣的心狠手辣,後來才知道不過是落寞男子罷了。”
司尋轉頭對着流離會心一笑,“阿離,走吧。”不論怎樣,他都會一直守護着她的,只要他登上了帝位,一定會去豫國傾國下嫁,迎娶她!
給她一個最盛大的婚禮,做他司尋的女人,唯一的女人。
“讓我送你最後一程。”司尋隱去了眼底的情緒,繼而對着流離說道。
豈料,流離卻是搖了搖頭,眼裡滑過一抹落寞,“阿尋,不必了,送君千里終須一別!”
清澈的眸子裡淡然而又無波。
只見,司尋的眸子黯了黯,“也罷。”隨後便率先轉身大步離開,微風揚起他的衣角,竟然是不帶着任何一絲溫度。
他先轉身,不過無非是不願意見到了她毫不留戀的轉身,他害怕看見她的背影。
流離目光帶笑的看着司尋先轉身離開,此生,怕是無緣再相見了。
隨後,也轉身朝着另一個方向轉身離開,她卻是不知道,有一道深邃的目光卻是一直注視着她的背影,直到再也不見她的影子,終於,從此不再有牽扯了。
“流離!”鳳嶺遠遠的便見着了流離的身影,便不由得出聲喚道。
流離對着鳳嶺點了點頭,快步上前道:“我們走吧。”
“他……”鳳嶺欲言又止的看着一臉無恙的流離,有些不敢肯定的問道。
“至此不再相見!”隨後便繞過鳳嶺跨上馬車,至此沒有回頭再看一眼。
鳳嶺卻是以爲着流離因着司尋取了寧萱而置氣,不由得也一片鬱結!
上了馬車流離便見着了正休憩的鳳妃,髮髻之中竟然有些花白的頭髮,心中一動。
隨即竟然鬼使神差的解下了身上的披風,替鳳妃蓋在了身上,這一舉動卻是落在了採之的眼裡。
“公主……您的心中其實不是也不怨娘娘的麼?爲何要做冰冷的摸樣對待娘娘?”採之欣慰的笑了笑,隨後當做嘮家常一般與流離聊起了天
來。
公主既然能替娘娘蓋披風,就證明她的心中其實也還是有愛的不是麼?也不是一幅冷若冰霜的摸樣!
如此一來,娘娘心中的遺憾便會少之又少了。
流離低垂着頭,讓採之看不清楚她的表情,也無法得知她在思索什麼。
她爲什麼要如此冰冷的對待自己的親孃?她怕也是不知道的吧?
嘴角不由得揚起一抹苦笑,“我不怨,也不怪,也不冰冷,只是我無法接受這個事實。”流離擡起頭對着採之淡淡的說道。
“公主,您可知道,娘娘本身便是疾病纏身,她卻是硬要拖着孱弱的身體親自來大雲國接回你,她說無法看着你長大,若是再無法親手將你接回家,那她這個做孃的也就太失敗了。豫國到大雲的路程需要十天,可是娘娘硬是讓人日夜兼程的趕路,五天就到達了,娘娘的心中是這般疼愛公主,公主何嘗不站在娘娘的角度想想?興許,就會釋然了。”採之不禁苦口婆心的勸慰道,她是親眼看着鳳妃爲這個公主如此日夜思念成疾!
“你不是我,你沒有經歷過我經歷的痛苦,你沒有像我一樣豬狗不如的生活過,所以你會覺得可以釋然,但,我不行!既然我是天煞孤星,人人視我爲不詳之人,既然如此,那爲何還要將我這個公主接回宮裡?”流離眼眸一冷,反脣相譏道。
採之不是她,怎麼知道她所經歷過的生活,怎麼懂她的心情與痛苦?
釋然,怕是說得太容易了。
採之一頓,眸光微黯,又接着道:“公主,你不要如此意氣用事。你在受苦受難,忍受別人欺辱,你有痛苦,可是身爲你親孃親的娘卻是日日夜夜輾轉難眠,你痛一分,她痛十分。每每夜裡她驚醒,都會哭着要去找你,可是皇上如此忌諱,娘娘……”
採之卻是欲言又止,心疼的看着疲勞至極的鳳妃,又不忍心說了。
流離只覺得心裡波濤洶涌,她說的都是真的嗎?她的孃親也曾這樣思念着她?如同她思念孃親一樣的思念麼?
“娘娘將你生下,還來不及看一眼便爲了保住你的生命無奈送往宮外。皇上覺得公主是不詳之惹人,便連娘娘的寢宮也不曾來了。將娘娘的寢宮禁爲冷宮,本來榮寵之極的鳳皇妃卻受到了後宮妃子的欺壓,但是,娘娘卻是從來沒有哪一天不思念公主的。娘娘親手替公主縫製了許多衣裳,有一歲的、有七歲的、每日娘娘皆是以淚洗面,公主不能怪罪娘娘,娘娘也是無可奈何。”採之接着又道
,眼裡也不禁泛起了淚光。
多少個夜裡,當鳳妃從夢中哭着醒來要見女兒,她默默的陪在一旁看着鳳妃哭泣,那又是怎樣的肝腸寸斷?
當鳳妃思念憂鬱成疾,看着鏡中的自幾逐漸衰老,心裡也是止不住的疼痛。
從小在鳳家錦衣玉食的大小姐,何時受過如此的欺辱?
“她真的夜裡哭醒要找我?她真的想過要來找我嗎?她真的爲我做了 許多衣裳嗎?你說的,是不是真的?”饒是冷硬的流離,此刻也不禁有些感動得潸然淚下,她的孃親真的是這樣的疼愛着她的麼?
“是的,公主,奴婢不敢期瞞公主,奴婢所言句句屬實,請公主諒解娘娘,娘娘需要公主的溫暖啊。”採之見流離的這般模樣,心裡卻是替鳳妃感到高興。
“真的是這樣嗎?”流離卻是信任了採之,她似乎沒有騙她的理由。
將目光再次放到雙眼緊閉休憩的鳳妃身上,她卻是連自己都不曾發覺,眉角微揚,眼裡透着溫和與溫暖。
或許真的是像採之說的那樣,她的孃親是念着她的。
“是,公主。”採之答道。
馬車飛快的行駛在官道上,捲起一丈高的塵土,掀開了窗簾的一角,望着窗外一閃而過的景色,流離卻是不自覺的想到了那張眉宇間泛着溫和的臉龐,阿堯……
阿堯,如今究竟如何?她沒有得知他平安無事的消息,心裡也是一顆放鬆不得。
“離兒,怎麼了?有什麼心事麼?”一旁的鳳妃卻是關心的問道,看着流離這幾日皆是愁眉不展的模樣,她這個做孃的也不覺心疼。
流離卻是搖了搖頭,放下窗簾,回頭看着一臉關心的鳳妃,目光深思着,她如今唯一可以得到雲堯的消息便只有求助鳳妃了。
猶豫了半響,最終開口道:“流離有一事相求!”
鳳妃卻是不以爲然的笑了笑,拍了拍流離的手背,道:“傻孩子,我是你的娘,何須如此客氣?”
但,鳳妃的眼底也閃過了一抹落寞,流離終究是還沒有從心裡接受她的。
雖然那日,但是她相信終有一日,流離會承認她這個孃親的。
而她是流離的親生孃親,這也是不爭的事實,不論如何也是改變不了的。
“我想請您幫我查探一個人的下落,他如今是否平安。”流離微微一頓,隨後開口道。
“何人?”鳳妃問道。
“雲堯!”流離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