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清讓趙政策去省委黨校學習,趙政策還是很感激的因爲經過省委黨校的培訓,可以豐富政治理論知識,更可以因此而進步,跨入處級行列。別小看這小小的一步,那可是很多基層幹部窮其一生都無法跨越過去的。
趙政策感觸最大是徐東清對自己說的一句話:西衡縣現在的形式很複雜,你去黨校學習學習也好。
後世裡能夠做到常務副市長的趙政策,自然對徐東清這句話深以爲然。趙政策是深知政治鬥爭的殘酷的,自己不是魚就要遠離河岸,因爲淹死的都是水性好的人。自己若是魚就要躲在水裡面,因爲魚只有躲在水裡纔是最安全的。
既然官場上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就不能完全由着自己的性格來,佛家有言:捨得捨得,不捨就不能得到。
所以,趙政策覺得這個時候進省委黨校學習,確實是最佳的時機。
趙政策也不是不耍手段,可基本上都是爲了自保,君子不立危牆之下嘛,不得不做出的防禦措施,趙政策覺得是無可厚非的。
同時趙政策講究做人要有原則,這也是從小受到父親趙完成的傳統教育所導致的結果。趙政策最不希望自己捲入政治鬥爭的漩渦當中去。政治是講權謀的,但是趙政策喜歡陽謀,不喜歡陰謀。
西衡縣現在這樣複雜的局面,趙政策認爲自己遠離是有好處的,遠遠的觀看,豐富了眼睛的神經,又不至於刺傷了眼神!光是西衡縣幾個主要領導人的紛爭,都還不那麼可怕,可怕的是衡北市的幾個主要領導都插手進來了,想在整個衡北市的政治鬥爭中佔到主動地位。
這種級別地爭鬥,根本就不是趙政策這樣區區一個小小的鄉黨委書記所能摻和得了的,這一點,趙政策很有自知之明!
趙政策很明白,所謂的黨校學習,也就是那麼一回事情,一個程序,一種形式而已。趙政策後世裡也參加過各個級別的黨校學習,很多參加學習的官員幹部基本上是上了課就離開了,忙於應酬。
趙政策記得很清楚。當時有個參加學習地幹部編了個順口溜:就是領個盆兒。學點詞兒。認兩人兒。養養神兒。
這順口溜話粗理不粗。黨校學習在某種意義上講。還真是那麼回事情呢。
衡北市這次一共有五個人蔘加省委黨校地學習班。除了趙政策外。其他四個都是副處級別地幹部。市裡有組織部地。紀委地。縣裡有兩個副縣長。
讓趙政策稍微有些意外地是。其中組織部地居然是個比較年輕地女孩子。也不知道是什麼來頭。
五個人一起坐在市委組織部派出地小車裡。倒也是熱鬧。
趙政策只認識兩個副縣長。因爲給市委書記徐東清當秘書地時候。有時候也要到下面地縣裡去跑跑。可組織部地女孩子以及紀委地那個國字型臉。有些嚴肅地年輕男子。趙政策卻是不認識了。
也許是趙政策地知名度比較高,自己不認識人家,人家卻都認識他。
“幾位都是我的領導,可要多多關照啊。”不過,趙政策是典型的自來熟,並不怯場,卻是率先打招呼說。
“可別這麼說,要說領導啊,你去年還陪着徐書記到我們西寧縣視察呢,你纔是領導。”西寧縣的副縣長莫少華大約三十五六歲年齡,一頭的中分發型,很是油光滑亮,趕緊說。
“是啊,去年我們東衡縣的煤礦事故還是你說了不少好話,市委領導纔沒有追究責任地,要不然的話,我這個主管副縣長都有麻煩,還沒感謝你呢。”東衡縣地副縣長鄒清高也很是客氣地說。
“政策,你可是很少光顧我們市紀委啊。”紀委的肖濃黑卻是說。
“呵呵,主要是紀委裡面地茶不太好喝,我還是少去爲妙。”趙政策就笑呵呵地打趣道,“我一個小小的鄉黨委書記,見了紀委地人腿就發軟啊。”
“身正不怕影子斜嘛。”肖濃黑卻是一本正經地說,“至少,我現在還沒有發現趙政策同志有什麼問題,除了身邊的漂亮女孩子稍微有些多外。”
“別,這個帽子可別扣。”趙政策趕緊擺手說,“生活作風問題可是大問題,我可是最純潔的。”
“沒事,沒事。”肖濃黑嘿嘿一笑,“就算有些問題,你還是個光棍,只要不耍流氓,生活作風問題還是不存在的。”
“趙政策,你別聽肖大哥亂嚇人,他這人就這樣,太嚴肅。”組織部的副處長許華華嫣然一笑,“你可是徐書記親自
加這次的黨校學習的,也是所有人中理論水平和學歷可要多幫助幫助我們這些同學。”
“那都是紙上談兵,這政治學習,還是要講究實踐與理論知識相結合的。”趙政策趕緊說,“大家互相幫助好了,我還有很多問題要向幾位領導請教呢。”
因爲是初次在一起打交道,大家都有些拘謹,開了幾句玩笑,聯絡一下感情後,幾個人都開始沉默了,只聽到小車的發動機在嗡嗡作響。
省委黨校其實離省政府不是很遠,和省警察學校相離不遠。趙政策甚至有些聯想:是不是要用警校來突出黨校的不平常啊。
不過,黨校的風景確實很不錯,更難得的是,經過了十年浩劫,校園裡居然還保留有兩個人才能合抱得住的大榕樹,萬條絲絛垂下來,形成了一道道靚麗的風景。
榕樹下面,是一條青石板搭成的路,看起來很是古樸舒服,皮鞋踏在青石板上面,發出清晰而悅耳的清脆聲音。
青石板路的盡頭,就是一棟六十年代建造的建築,很是陳舊,門口有幾個人擺了一張桌子,坐在那裡閒聊,上面放着一個牌子,寫着:新生簽到處。
見一行人走了過來,一個個氣度不凡,聊天的人趕緊都站了起來,開始給大夥辦手續。
所謂的手續,也就是簽字,領生活物品。因爲是處級幹部培訓,規格還算是比較高的,這些物品都是不需要自己掏錢的。當然,省委也不可能出這筆錢的,帳還是要算到衡北市財政局上面去的。
“大家今天先熟悉熟悉校園,宿舍樓就在右邊那條路轉彎就到,宿舍你們自己選,沒有什麼具體規定,兩個人一間。”一個看起來是負責任的中年人的態度很好。
“謝謝王主任,我們自己能夠安排好了。”莫少華看來不是第一次來培訓了,和這個中年人比較熟悉,去宿舍的路上,告訴大夥剛纔那個中年人就是黨校的教導主任,因爲人少,就來負責接待工作了。
紀委的副處長肖濃黑卻是主動邀請趙政策住一個宿舍,讓趙政策覺得有些詫異,但還是很爽快地答應了。反正自己沒有什麼鬼,就是和紀委書記住一個房間裡,也不用擔心什麼。兩個副縣長莫少華和鄒清高也就住在隔壁,聯絡起來非常方便。
“政策,估計你是參加這次黨校學習唯一的科級幹部了,也算是個特例了。”單獨相處,肖濃黑倒是很隨意,“我一直有些納悶,你好好的市委書記專職秘書不當,偏偏跑到桐木鄉去當黨委書記,到底是爲什麼?”
“我覺得越是貧困的地方越容易出成績,況且這也讓別人沒有什麼話可說。”趙政策想了想,就直接說道,“我不想別人認爲我是靠市委徐書記的關照才能進步,這個答案你滿意不?”
肖濃黑盯着趙政策坦然的眼神看了幾秒鐘,才點了點頭:“你沒有說謊,很坦率,我喜歡和你這樣的人交談,沒有那麼累。”
“我坦率是分人的,只有和直爽的人才坦率。”趙政策就笑着說,“再說,在紀委同志面前,不坦率也不行,只會留下壞印象,那太不划算。”
“我想你經過黨校學習後,就會在西衡縣擔心領導幹部了。”肖濃黑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西衡縣的情況太複雜了,我有些替你擔心,你太年輕了,有很多不確定因素。”
“肖大哥,我說句實話吧。”趙政策就很誠懇地說,“要不是因爲這次西衡縣黨校試卷泄密案件事情再被提起,我還真不太願意參加這個黨校學習。
我下桐木鄉是想做點實事的,各項工作正是最緊要的關頭,還真有些放心不下。”
“我聽黃副市長提到過,你在桐木鄉可以說是大展身手,比四年前石頭鄉的崛起更令人驚訝。”肖濃黑眼神裡流露出一絲欣賞,“在經濟管理方面,你確實是個人才。”
頓了頓,肖濃黑很是嚴肅地說:“不過,無論是桐木林場的事件,還是常克林的事件當中,你的所作所爲雖然無可厚非,我卻不太贊同,你在中間都是借力打力,有明哲保身的嫌,作爲一個黨員,這中間有些問題。”
“肖大哥,你這要求也太高了吧。”趙政策苦笑了一聲,“我只是一個小小的鄉黨委書記,難道要我去蚍蜉撼大樹,不自量力赤膊上陣,弄得自己滿身傷痕,纔是你希望看到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