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霄塵,你是不是有病?”呂箐箐整張臉忽紅忽白的,說話都不利索起來。那些齊刷刷的目光,不是多事者的好奇,就是那些偷偷喜歡慕霄塵的女子的憤恨。
這下子,一向口若懸河的慕霄塵突然就沉默了。坐在慕霄塵和呂箐箐面前的兩個人,親眼目睹了這一切,無動於衷的樣子像是什麼都沒有看到一樣。
慕夜錦突然就低頭在安芷顏的耳垂邊上輕輕地說道:“本王也想親你!”
安芷顏擡頭看了一眼,看到他眼裡的情意時,臉微微地紅了一下。不過還能保持鎮定,不想呂箐箐一樣表現得太過明顯。
“皇叔,你說的好戲什麼時候纔會開始。要是,要是再不開始的話我就先回去了,這裡太吵了,吵得我心煩。”
哪裡是因爲吵鬧心煩,慕霄塵分明就是想不通自己剛剛爲什麼會去親呂箐箐而心煩。這會,他算是徹底地沒有臉去面對呂箐箐了。
“等着!”慕夜錦還是這兩個字,反正這禮,早來晚來都是要來的。
慕霄塵已經要坐不住了,起身準備先逃了再說,結果被呂箐箐一把給拉住。“你去哪?”呂箐箐擡頭不好意思地問道。
要是慕霄塵走了的話,她獨自一人和安芷顏還有慕夜錦坐在一起,會更加地不自在的。
好在慕霄塵看出了她眼裡的擔憂,那緊張的小手拽住他衣袖的樣子也十分的嬌俏可愛。頓了頓,還是什麼都沒說,繼續坐了下來,坐立不安地等着慕夜錦的好戲。
外面斷斷續續地傳來吵鬧的聲音,雖然安淮一直都在竭力控制外面的場面,可是那些人好像一點都不怕。而且一個兩個全都是身材十分高大的人,一看就是來挑事的。
慕霄塵往身後看了一眼,企圖從慕夜錦的臉上尋到點什麼蛛絲馬跡,但是慕夜錦的那張 萬年冰山臉,想要從他臉上看出什麼,簡直就是比登天還難。
想了想,慕霄塵覺得還是算了,不如自己看外面的情形。
“安相,你這就不對了,今天我好心好意地來跟你說事,你就直接讓人把我攔在外面。堂堂一個相府,就是這樣的待客之道的嗎?”
說話的人是醉仙坊的媽媽,女人特有的尖細的聲音在她身上發揮的淋漓盡致。肥胖的身子一動一動的,一張臉上全部堆滿了胭脂水粉。
“也不看看你自己什麼身份?要是再不走,就別怪我不客氣了。”安相不屑地哼了兩聲,醉仙坊的人也敢來他丞相府鬧事,簡直是不想要命了。
如果是平時,醉仙坊的人自然是不敢來相府找麻煩的。可是今天,整個醉仙坊的身家性命都在玄王的手上。要是媽媽不按慕夜錦說的這麼做的話,只怕一回去她就要人頭落地了。所以,比起來她自然是願意得罪丞相也不願意得罪玄王的。
“喲,丞相這是不打算認賬了。那我也就不替丞相留面了,好讓大家一起看看到底丞相府到底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
媽媽眼角一橫,身子一扭,直接命令手下的人把人給帶了出來。
安煜身着寸褸的被押了進來,還有醉仙坊的花魁流香,也是衣衫不整,髮絲凌亂。這場景,明眼的人一看就已經大概猜到發生了什麼。
“煜兒,你們這是幹什麼?” 剛剛還十分淡定的丞相看到自己的小兒子之後,一下子就不淡定了。
“丞相現在才慌張?遲了,剛纔命人趕我們的時候怎麼沒有想到這樣的事情。我告訴你,你們安府的五少爺,把我們醉仙坊的花魁給玷污了。而且,而且流香可是大皇子身邊的女人。五少爺已經立下了字據,說好的今天給錢可是又想賴債,所以我們就只能上門了。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丞相該不會不承認吧?”
媽媽說的一板一眼,聲情並茂,每次說到重點的時候都揚高了音調,尤其是說到流香是大皇子女人的時候。
丞相的臉由青變綠,在座所有的人全都開始議論紛紛。流香欲言又止,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麼和安煜發生關係的。
這下,她既不可能再實現慕祁年勾搭玄王的計劃,又因爲她打斷了他的成親大禮。就算她不死,大皇子也一定不會放過她了。
“媽媽,你住嘴,流香和大皇子沒有半點關係。”說完,流香就直接從侍衛的手中搶來長劍,直接刺穿小腹,血流不止。
好好的一場婚禮,偏偏染上了鮮血。流香不想讓自己被人利用來玷污慕祁年的名聲,以爲一死就是最好的了結了。
可是她不知道,偏偏這樣的動作,更加讓人懷疑她和慕祁年的關係。
“丞相,流香已經不堪受辱自盡了。你們安府,打算如何給我們醉仙坊一個交代?我可告訴你們,今天你要是不給我們一個交代,那我們就賴在這裡不走了。我管你們什麼大婚,我只要一個交代。還有,如果醉仙坊日後要是出了什麼事的話,我今天就把話撂在這裡了,一定就是你們丞相府所爲。”
見到安相沒有作答,媽媽突然就大聲地哭了起來,嚷嚷道:“醉仙坊可都是勢單力薄的女子,要是出事了,大家可一定要替我們主持公道啊。”
哭得那叫一個搶天黑地,聲嘶力竭。慕祁年站在後面,安相故意沒有讓他露面,怕事情越弄越遭。可是即便躲在後面,慕祁年還是把所有的一切全都聽在耳裡。
手上青筋全露,面色凌厲,恨不得將外面那些人親手撕成無數瓣。
安淮已經被氣到了極致,怎麼都沒有想到平時不成器的兒子竟然會在這樣關鍵的時刻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可是偏偏這樣的時候,他又不能出面隨意處理,避免日後留下更大的話柄。
“怎麼?堂堂丞相,難道是敢做不敢當的人?還是說五少爺做出這樣的事情來,丞相已經不打算認這個獨子了?”媽媽咄咄逼人,一點喘 息的機會都不肯給安相。可是心裡,已經害怕得不成樣子了。
如果不是掌管醉仙坊人前人後這麼多年,不然還真是上不了這樣的大場面。
明心蘭本來在房間裡面陪安玥寒的,想着自己的女兒就要嫁人了,能陪一會是一會。
但是安瑾靈可不打算讓明心蘭和安玥寒錯過這樣的好戲,立馬派丫鬟前去將這件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訴了她們。
安玥寒臉色的喜色一下子就消失不見了,轉而變成了憤怒,不甘。爲什麼,爲什麼她的婚禮會變成這個樣子。
“玥寒,你不要激動,好好地等在這裡,娘出去看看。不管發生什麼,你都一定不要出來,只要好好地等在這裡,你一定能夠嫁給大皇子的。”明心蘭生怕再出什麼亂子,趕緊安慰了安玥寒幾句然後跑了出去。
果然看到一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婦人再人羣中囂張跋扈地撒着潑,明心蘭一下子怒火中燒就衝了上去,狠狠地瞪着,結果還是被安淮直接一把用力地拖到了身後。
“不要胡鬧,退下!”安淮呵斥了明心蘭兩句,這樣的大場面,朝中所有的大臣都在這裡,豈能由着明心蘭隨意發話。
連老夫人十分明事理,在安淮沒有定下主意之前,半句話都沒有開口,只是陰沉着的臉實在可怕。
“相爺,人家都欺負到門上來你,你還忍什麼?還不快點命人把她給轟出去。”明心蘭又氣又急,她怕再這樣耽誤下去,會耽誤安玥寒的及時。
而且,她更想快點把這件事情給解決了。她就這麼一個唯一的兒子,現在就這麼光着身子站在衆人的面前,成爲大家的笑話,她怎麼能忍心。
“閉嘴,你也不看看你兒子做了什麼好事。”明心蘭越是求情,安相更覺得生氣。如果不是明心蘭平日裡把這個逆子寵溺壞了,又怎麼會發生今天這樣的事情。
“他欠了多少錢,安府會十倍補償。今天的事情就到此爲止,其他的事情私下解決。”安淮已經做出最大的讓步了,這樣的處理無疑就是承認了安煜的所作所爲,給安府留下一個巨大的污點。
可是和安玥寒慕祁年的婚事比起來,安淮還是避重就輕地選擇了讓這門親事繼續下去。
“爹!”一直沒有開口的安煜終於害怕地叫了起來,但是一開口就被安淮給瞪了回去,所有想說的話全都留在嘴邊,卻怎麼都說不出口。
但是媽媽卻大聲地笑了起來,笑得諂媚,隨後開心地說道:“今天大家都聽到了,這可是丞相親口說的。昨日,五少爺花一百萬兩買下了流香姑娘。丞相說十倍也就是一千萬兩。另外,還有流香姑娘的後事處理,也請相爺負責一併處理。好了,請丞相給錢吧,給完了我們也就走人了。”
話一出口,媽媽還順便把字據也給拿了出來,看得所有的人全都目瞪口呆。一千萬兩,這簡直就是打劫,都可以買下好幾個醉仙坊了。
但是字據在這,上面還有安煜的簽名,他自己也低頭默認了。所以,安府還能如何狡辯?這,也許就是家門不幸。
如果安府能拿出這麼多錢來,那這錢就來得嫌疑。如果拿不出來,那今天的婚事,也怕是進行不下去了。這樣兩難的局面,所有人都在等着看安丞相怎麼處理。
在一片凝神屏氣的氛圍之中,慕祁年終於忍不住從後面走了出來。
“你要是再不走,我就讓你的下場和她的一樣。”慕祁年惡狠狠地瞪着媽媽,那眼神像是要吃人一樣的。
媽媽也從來沒有見過慕祁年這個樣子,這次知道自己是把這些厲害的人全都給得罪了。餘光一直往裡面人羣裡面瞥,希望玄王能夠給她一條活路。要是真的繼續鬧下去的話,就算玄王不殺她,那大皇子也是一定不會放過她的。
等了好久,終於看到了慕夜錦示意離開的目光,媽媽纔像抓住了最後一根稻草。
“好了,今天既然是大皇子和相府的大喜日子,那我也就不繼續打擾下去了。但是這錢,一分都不能少,還希望丞相能夠及時送到。”
媽媽趕緊跑開了,身後陰森森的目光即便她已經看不到了,也還是覺得全身發冷。
慕夜錦站在最後面,但是挺拔的身姿站在那裡,依舊還是人羣裡面最耀眼的。寵溺地看了安芷顏一眼之後,若無其事地繼續坐到了原來的位子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