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安芷顏害怕秦芳會找自己說關於慕夜錦的事,所以一大早就跑了出去。走到街頭,才發現自己根本就無處可去。
想到已經好幾天沒有去麒麟藥坊了,在人羣中徘徊了一會之後,安芷顏便打算去找她的師父。或許只有在那裡,感受那些藥草的氣息,才能讓她稍稍平靜下來。
“讓開,哪裡跑來的人,走路都不長眼睛的麼?”馬兒嗷嗚了好幾下子,整個馬車都快要飛到半空中了,和安芷顏隔着半米不到的距離。要是再晚停一會,可能安芷顏現在就已經倒在馬車下了。
“擋什麼道,還不快點讓開,要是耽誤了我們小姐的病情,我們將軍一定不會放過你的。”車伕看上去十分的緊張,心不在焉的安芷顏這纔回過神來。
“阿福,撞到人爲什麼還要這麼兇。你要是再這麼對別人,我就回去告訴爹,讓他好好罰你。”
轎子裡面的聲音似乎有些熟悉,又好像有些不一樣,聽起來更加的虛弱,隔着轎簾安芷顏都能感受到轎子裡面的人氣息的微弱。
“小姐,我沒有兇她。這次真是是她自己要撞上來的,小姐本來身子就不舒服,阿福只是擔心小姐受到這樣的驚嚇病情會變得更加的重。”阿福看着安芷顏,原本還想要開口教訓的話全都不服氣地憋回了嘴裡。
“你們小姐,得的什麼病?”不知道出於什麼心思,安芷顏平靜無奇地對着阿福問道。
“關你什麼事,我們現在要去找離神醫,快點讓開,別在這裡擋道。”阿福對安芷顏一直都沒啥好語氣,要不是小姐在裡面能夠聽到,他就真的要罵人了。
“喲喲喲,什麼人這麼大的口氣。離神醫可是這位小姐的師父,你要是把她給得罪了,到時候離神醫不診你們家小姐,我看看你到時候還怎麼囂張。”
一道明媚的聲音突然從身後冒了出來,不用回頭安芷顏就能猜到後面的人是誰,她也不想看到這張臉。
“小皇嬸,你在大街上就這麼被人欺負,這要是皇叔看見了,可是會心疼的。”慕霄塵笑的漾然,一身白衣格外的清秀,邊上都已經圍觀了好些個女子看着竊竊私語。
“你又是誰,少多管閒事。離神醫的弟是相府三小姐,就她這樣,跟相府千金能搭上邊?你們若是找茬,或者故意行騙,我就去叫官府的人來了。”看着又多冒出來的慕霄塵,阿福從馬車上跳了下去,想要把這兩個人快點給趕走。
聽到這話,慕霄塵突然就來了興致,把安芷顏上上下下全都給打量了一遍。然後還若有所思地點頭,低語道:“小皇嬸,你這穿的是要有些落魄了些。這丟的可不只是安府和離神醫的臉,丟的也是我小皇叔的臉呢。這樣不好,不好。”
“無聊!”
們面對慕霄塵故意的調戲,安芷顏甩下這兩個字轉身就要走。她原本是一番好心想要替人家看病,既然沒人領情,她也不想再這裡和慕霄塵浪費時間。
“小皇嬸,你這是什麼話。別人欺負你一聲不吭,我替你出頭,你還這裡子說我。這樣子,於情於理,是不是都不太合適。小皇嬸,你走那麼快乾嘛?”
慕霄塵跟着安芷顏就走了上去,茶坊二樓的人一直在在窗戶邊上看着安芷顏的身影,精緻的杯子在手中搖晃,茶水卻十分平穩,絲毫沒有溢出來的樣子。
“王爺,要不要去把十皇子給叫回來?”斷恨低頭請示一臉嚴肅的慕夜錦,十皇子平時就喜歡跟他胡鬧,現在對安芷顏也是這樣,斷恨只擔心這其中會有什麼不妥。而且十皇子如此光明正大地叫安芷顏小皇嬸,對她對王爺的名聲都不太好。
“隨他去!”慕夜錦輕啓薄脣,嘴角上揚,目光柔和。
慕霄塵生性灑脫,對那些爭名奪利的事情從來都沒有興趣,和其他的皇子都不一樣。雖然有時候有些煩人,但卻是一個讓人無法拒絕的人。
這樣的他,如果能夠待在安芷顏的身邊,哪怕一開始他會在那個女人面前碰很多的壁,到最後,或許也能夠成爲很好的朋友吧,這樣也就不用每次見到她的時候都總是孤零零的一個人,讓人心疼。
“小皇嬸,你走那麼快乾什麼?我好歹都是在幫你。”慕霄塵直接跟了一路,跟到了麒麟藥坊的門口。
安芷顏不想他繼續跟進去搗亂,只好在門口停了下來。
“十皇子,你到底想幹什麼?”所有的次數加起來,安芷顏記得自己也才見過這個十皇子三次,不管怎麼說,至少都沒有熟絡到這樣的程度。
“小皇嬸,你怎麼跟皇叔一個樣子。我就是想知道,爲什麼本王幫了你,你還這麼不待見我。難道是我做了什麼對不起小皇嬸的事,所以纔會一直這麼記仇?”
對待什麼人就要用什麼樣的辦法,慕霄塵平日在別人面前可是一臉正經,但是對慕夜錦和安芷顏這兩個性情冷漠的就像臭石頭一樣的人,他能想到的辦法除了死纏爛打還是死纏爛打。
“謝謝十皇子的大恩?可以了嗎?麒麟藥坊病人比較多,大多的人都處在痛苦之中。十皇子身份尊貴,只怕是不瞭解普通百姓的卑微和疾苦,但是也請不要妨礙到別人。”
慕霄塵突然就安靜了下來,臉色變得陰沉。安芷顏擡頭迎上他的視線,那一刻,只覺得這個放蕩不羈的男子突然涌出一絲極其隱蔽的悲傷。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剛剛的話說的太過分了,想要解釋,可是說不出口。看了一眼之後,安芷顏就徑直走了進去。她無心傷害任何人,但是始終也做不到與任何人親近。
“小姐,到了!”
又是那個阿福的聲音,安芷顏剛剛走到門口,與慕霄塵默契回頭,朝着那個轎子看了過去。
只是誰都沒有想到,剛剛那個體貼的女子,竟然是平日別人口中刁蠻任性的呂箐箐。
“又是你們,快點讓開,不要打擾我家小姐看病。”阿福連同轎子裡面的另外一個侍女將呂箐箐從轎子中扶了下來,呂箐箐路過安芷顏和慕霄塵身邊的時候,突然好像變了一個性子,完全就不是昨日所見到的人。
“小姐,我們到了,馬上就會好的。”
除了宮裡和相府,離神醫從來都不上門看診,也可見相府在這長安城裡的地位。所以每次呂箐箐病情發作的時候,都只能強忍着痛苦大老遠走到這邊來。
面色慘白,嘴脣緊緊地抿到了一塊,額上露出稍許的寒噤,看樣子,便覺得痛苦無比。好在也因爲離神醫不外診,所以幾乎每次來的時候都在。
“我討厭你,安芷顏!”呂箐箐路過安芷顏身邊時,咬緊嘴脣吃力地說道。“但是剛剛,是阿福的錯。”
說完,呂箐箐就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