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慕夜錦帶着安芷顏回門,以療養爲名,將秦芳光明正大地帶了回去。安相心有怒氣,明明是自己娶進來的妻子,縱使從來沒有受他待見過,但是這樣在他眼皮子底下帶走他的人,到底是讓他失了面子。
不過玄王也半點請示的意思都沒有,只是告知一聲之後,十分強硬地將人給帶走的。安相也玄王已經鬧掰,做事做事直接了當,沒有半點遮掩。
臨走前,安相終究是不甘心地問了一句:“芳兒,你何時回來?到時候我親自去接你。”
這一句芳兒叫得好生親密,安芷顏心底涌起一陣噁心。這個男人,憑什麼這樣叫她的母親。這麼多年,他對她不聞不問,現在卻爲了挽回自己的面子,爲了想要讓她回來,而開口說這樣的話來。
明心蘭的臉色也變得鐵青,秦芳這個賤人離開就離開,竟然還要勾起相爺的憐憫,簡直可恨。
“芷顏,他是在叫我的名字嗎?我好像不認識他。”秦芳突然回頭,那樣子和年輕時候單純天真的樣子一模一樣,絲毫未曾改變。只是語氣裡透着一股孩子的幼稚,自從失去這麼多年的記憶之後,秦芳就變成了一個孩子。
“不是,娘,我們走。”安芷顏平靜地回答,不想讓秦芳看出半點異常來。連頭都不曾回一下,這個安府,她這輩子,再也不會回來了。
“是嗎?那可能是娘聽錯了,我們走吧。”秦芳回頭對着安淮歉意地笑了一下,爲自己剛剛的自作多情道歉。
安淮已經一把年紀了,經歷了這麼多爾虞我詐勾心鬥角,看到秦芳依舊如初般美好。突然就陷入到了她的眼神裡,移不開視線。
他不應該這麼對這個女人的。她過去那麼掏心掏肺地對他,這麼多年受盡欺凌也沒有半點怨言。這麼好的女人,等到真的要離開了的時候,安淮才發覺原來自己竟然這麼的難過,神情凝望她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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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我們走!”安芷顏恨不得馬上離開這裡,她絕對不會讓安淮再有開口的機會去挽留秦芳。萬一到時秦芳突然想起什麼,心一軟,就又入陷入這個地獄了。
上了馬車,慕夜錦讓安芷顏和秦芳一起坐在轎子裡,他騎着馬,在外面護着她們兩人。
“王爺慢走!”這一行,連午膳都沒來得及吃,慕夜錦就直接把人給帶走了。安相看着兩人的背影,眼底泛着悲傷和怒氣說道。
待到他們離開,安相才自己一個人落寞地走開。
明心蘭整個人都要氣炸了,爲什麼,爲什麼這麼多年了,相爺對那個女人總是念念不忘。如果不是她一直都在從中作梗,只怕就算當年秦太醫死了,相爺也依舊會對秦芳這個女人好的。
那是多麼一件可怕的事情,明心蘭每次只要腦海中浮現出安淮看秦芳的眼神,心底的怒氣就會一股腦涌出來。
尤其是剛剛,全程安淮竟然連看都沒有看她一眼,她到底是有多麼不堪。
“明氏,當家主母之位既然還給了你,你就該當得起這個位子。日後,那些讓人看笑話的錯誤,不要再做了。”
安老夫人本來想着安芷顏今天回來,好歹也是她的孫兒,她就出來看看。人一老,就變得更加多情了。
自從安玥寒、安瑾靈、安芷顏相繼嫁出去之後,老夫人的身子也一日不如一日。尤其是安瑾靈嫁到漠北這樣的地方只怕是再也回不來了,所以對底下的這些子孫更加地念舊。
好幾次老夫人想要和安芷顏說說貼心的話,都直接被安芷顏給冷言終止,心裡竟然很不是滋味。芷顏雖然從小和她不怎麼親,可是老夫人覺得自己後來對她也是極好的。怎麼這丫頭心性這麼涼薄,連這點祖孫情面都不顧。
“是,母親,我知道了。”明心蘭心裡冷哼,可是臉上還是要做點面子出來的。她又不是傻子,怎麼不知道這老東西的算盤。
還不是因爲安瑾靈出嫁了,沒人幫着二房打理,三房又實在刻薄小氣難登大雅之堂。安府也不能沒有當家的人,所以老夫人才重新把這個位子給了她。
爭搶了這麼久,明心蘭早就不像當初那麼在意這個位子了。不管主母令牌有沒有在她的手上,都無人可動她在安府的地位。
“如此最好,要是讓我知道你出了什麼紕漏,絕不饒你。”老夫人目光陰鬱,也懶得和她在多費脣舌,說完之後就步履蹣跚地走了。
待老夫人走遠了,明心蘭就直接不顧形象地衝着她罵了起來。“老不死的,現在還敢教訓我,你以爲你是什麼東西,你以爲你還有什麼可以威脅我的嗎?哼!”
這安府,明心蘭是一點都不怕了。她的女兒如今已經是大皇妃,她的兒子是安府獨子,安芷顏和安瑾靈那兩個禍害精也嫁了出去。
現在,誰還能動她的位子?現在,安府全是她說了算。她依舊還是那個最風光的相府夫人,相爺再怎麼喜歡又能怎麼樣。這年代,只有權勢和利益,纔是永恆的。她的東西,纔是永恆的。
明心蘭回去的路上遇見了三夫人趙雅和四小姐安玉茹,這兩個不聲不響永遠沒有出息的人,真是礙她的眼。
哪怕她們母女恭恭敬敬地請安,本來還打算上去討好的,結果明心蘭一個冷眼就打發了這兩人,一副高不可攀不屑與這兩人爲伍的樣子,趾高氣揚地走了。
“哼,神氣什麼,有什麼了不起了。入土之後還不是普通人一個,都是髒兮兮的靈魂,誰還比誰高貴到哪裡去了,說不定像明心蘭這種做了這麼多壞事的人,會下地獄都不一樣,真是噁心。”
趙雅淬了一口又一口,她好歹也是三房正妻,竟然被明心蘭欺負了這麼多年。追根究底,還不都是怪那個成天流連煙花之地,一事無成的廢物丈夫。也不知道當初怎麼就腦子傻了嫁給這麼一個廢物,讓自己受盡了委屈。
“娘,回去吧!”安玉茹無奈地看了一眼,要是過去,她肯定會陪着自己的娘一起罵。可是現在,她知道自己再罵也是於事無補了。
“玉茹,你說你怎麼突然就變性子了?是不是心裡有了心上人?”趙雅警惕地問道,自己的女兒性子突然變了這麼多,她也不是傻子。
一個女子真的有所改變的時候,不是經歷了什麼慘絕人寰的打擊,就是有了心上人。可是對安玉茹來說,無非就只有第二種情況了。雖然在安府沒有大房的地位,但也不至於遭遇什麼變故。
“玉茹,你快點跟娘說說你是喜歡誰了?是哪家的公子?”看到安玉茹害羞地沉默之後,趙雅徹底信了自己心中的念頭。伸出手猛烈地搖晃安玉茹的身子,生怕她看上什麼窮酸書生。
趙雅可是盼望自己的女兒找一個位高權重的男子替她爭光的,再不濟也絕對不能比她嫁得差。
“娘,我自己的事情自有分寸,不用你管。反正,你就算知道也幫不了我什麼。”安玉茹突然就覺得有點絕望,如果她生在大房,那嫁給七皇子或許還有一絲希望。
只可惜,她是三房的人,不值錢。七皇子雖然一直都對她溫文爾雅,可是她卻自知自己是配不上七皇子的。
一想到這裡,安玉茹就對秦芳越發反感。
“玉茹,你這是什麼態度, 我是你娘,難道連這點小事都沒有資格管你了?”趙雅在明心蘭那裡受了氣本來就已經很不高興了,現在自己的女兒還給她甩臉子,這算什麼世道。
安玉茹懶得搭理她,直接一股腦就朝着另外一個方向跑開。她已經很煩了,爲什麼她娘這個時候還要來逼問。
一個人找了一處僻靜的假山,過去她一直都以爲只要討好安玥寒,討好大房,討好老夫人,日後就能爲自己選一門好親事。
現在想想,一切都是她自己太天真的。這些人,全都不會幫她的。突然覺得無比的委屈,安玉茹竟然一個人委屈地哭了起來。
“玉茹!”一道溫潤的聲音從身後傳了過來,安玉茹趕緊把眼淚擦了擦,往後一回頭,就直接撞入了一個懷抱裡。
“七皇子!”身子顫抖了一下之後,安玉茹迅速往後退了兩步。
“沒事,我特意過來找你的。”慕逸川低頭寵溺地看着安玉茹,在她沒有察覺到的時候,迅速地閃過一抹狡黠。
“七皇子,我……”一片哽咽,她不知道該怎麼面對慕逸川的情感。雖然他一直都對她溫柔相待,可是那溫柔,她知道自己是握不住的。
“玉茹,我喜歡你,我想娶你。”
在慕逸川說完這話之後,安玉茹仰頭看他,兩人足足對視了幾十秒。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不敢相信自己會等來這麼一天。
“只是,你要幫我一件事,等過兩天有人前來搜查安府的時候,你把我把這個信封交給他們。裡面是機密,答應我好嗎?”
安玉茹夢還沒有做完的時候,慕逸川就緩緩開口打破。原來又是有事,所以纔會來找她。可是即便如此,她心底還是抱了一絲幻想。
“好!”安玉茹點了點頭,慕逸川立馬就把一個密封着的信封塞到了安玉茹的懷裡。
含蓄了兩句之後,慕逸川就匆忙地走了,只剩下安玉茹一個人落寞地留在那裡。當初安瑾靈是陷入了慕霄塵的情網,現在,她亦如是。
一開始還只是想要攀龍附鳳,爲自己尋一個好人家。可是後來,在他的幾次挑逗之下,便慢慢心甘情願地替他做事。
監視安芷顏,挑撥安玥寒和安瑾靈的關係,安玉茹總是情不自禁地接受了他所有的命令,像極了他安插在安府的一顆棋子,一個傀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