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安芷顏回來之後,秦芳每夜都會咳嗽,甚至咳出血來。過去秦芳有意瞞着,所以安芷顏就沒有發現。
“咳,咳,咳……”
“娘,娘,你怎麼?”
聽到痛苦的呻 吟聲,安芷顏半夜從噩夢中驚醒,一睜眼便看到秦芳站在牀邊,穿着一件十分單薄的白色裡衣,看上儼然一副將死的病態之狀。
“芷顏,娘沒事,你先睡。”秦芳對安芷顏一直心懷愧疚,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告訴她自己的病情,唯一想的,便是撐到她出嫁,擺脫安家這個牢籠。
安芷顏心裡又急又恨,陰鷙的目光一閃而過。看到秦芳痛苦的樣子,神色這才緩和起來,溫柔地將她抱在自己的懷裡。
把完脈之後,安芷顏發現秦芳體內是多年淤積的虛氣,極爲難治,可也不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思襯了一會之後,安芷顏心裡突然冒出幾味藥材來——通神草,玉眠參和水仙根。前世安芷顏都不認識這些東西,但是在王府的時候曾經無意中得知,常年駐守漠北的玄王府中有這些東西。若是能夠找到的話,或許她娘還會有救。
可是玄王府守衛森嚴,想到這裡,安芷顏頭疼便更加地嚴重起來,心裡剛剛纔燃起的一絲希望又被澆滅的徹底。
想着想着,安芷顏靠着牀檐眯了過去,秦芳小心翼翼地把她身子放下。憂心忡忡地看了一眼之後,秦芳便走到了外面去,以免再吵醒自己的女兒。
“安芷顏,給我滾出來。昨天你衝撞了太后,讓祖母和大伯不高興的事情還沒找你算賬,你以爲你今天還能賴在牀上。”
第二天一大早,不學無術,不看經書,不習女紅的安玉茹就跑過來大聲嚷嚷。過去還沒有嫁給大皇子的時候,安玉茹每日都以欺負安芷顏爲樂。昨日聽到安玥寒的話之後,安玉茹心裡更是擔心,恨不得立刻就把安芷顏給弄死才放心。
還沒等安芷顏把衣服穿上,安玉茹就帶着丫鬟一腳踢開了房門,提起桌上的涼茶壺就倒在她的臉上,和着丫鬟露出一片鬨笑的聲音。
“安芷顏,現在你清醒了嗎?我告訴你,你不要以爲你裝病我就會放過你,只要你在這安府一天,我就要你每日每夜都不得安寧。”
安玉茹面色憤恨,在她的臉上,安芷顏看到了和安玥寒一樣的嫉妒的表情。
“玉茹,你嫉妒大房在府中的地位,嫉妒長姐受寵,所以便來欺負我和我娘?以爲這樣,就能發泄自己心中的不滿麼?長姐一直都以爲你對她忠心耿耿,不知道她若是知道這些會怎麼樣?”
重生之後,安芷顏覺得自己似乎對很多事情都看的更爲清楚明白,對人心也是一猜就準。
“安芷顏,你以爲長姐會信你嗎?你還敢威脅我,看我今天怎麼打死你。”安玉茹越是表現厲害,心裡便越是被她說中心事的害怕。
安芷顏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也知道安玉茹今今日一腔怒氣是打不了她了。所以,在她走之前,纔會說這麼一番話故意刺激她。
“小姐小姐,老夫人病了,夫人讓你快回去一起去看望老夫人。”門外的丫鬟火急火燎地趕了過來,安玉茹氣急敗壞地放下手中的東西,淬了一口之後,心不甘情不願地跟着丫鬟離開。
見她們離開,安芷顏獨自坐在那裡冷笑,突然眼神又變得迷茫起來,似乎在思考很遙遠的事情。她能擋得了一次,但是還會有無數次被安玉茹欺上門來,要想法子給她一點教訓才行。
秦芳剛纔外面進來,就看到安玉茹那張牙舞爪的樣子,趕緊跑到屋子擔心地看了安芷顏一眼,心疼的不行。
“芷顏,聽孃的話,咱們一定要忍,等到你嫁出去了,也就解脫了。”秦芳永遠說的都是這樣的話,以前她會認真地記在心裡,但是現在不會了。
“娘,祖母病了是嗎?”安芷顏自從昨日開始,身子一直都不舒服,所以也就沒有怎麼出門,自然不知道外面的事情。
“嗯,似乎病的很重,宮裡太醫都來了,也沒有找到尋治的方子。好了,這件事你不要管,先照顧好自己。”
秦芳手中拿了一些草藥,相府有自家的藥園,可安芷顏知道這一定是她娘偷回來的,因爲相爺,她的父親,從來不允許她們母子離開偏院半步。
“娘,我會救你的。”安芷顏突然覺得胸口一陣難受,她們母女辛辛苦苦,可誰都沒有一個好結局。
安芷顏將秦芳摟在懷裡,心裡卻在想着怎麼走出安府的大門。不說去玄王府,先說出去,她就必須得到大夫人或者祖母的許可。但是以她和秦芳在安府的地位,連偏院都踏不出,更別說大門了。
秀眉皺成一團,安芷顏思襯了一會之後,心裡突然有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