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揚。”我伸手過去拉住他的手,擔憂地看向他。
“我沒事。”說着,他微微一笑,笑中的嘲諷與痛色已盡數褪去,眼中也是亮亮閃閃,星光攢動,完全看不出有過任何不快。
這一切,變得太快,若不是我們現在還在卓凡家裡,我簡直以爲,之前我所看到的,全都是錯覺罷了。
我抿抿脣,手指不自覺地攥緊。
“真的沒事,走吧,我們先回宮家,然後你可以去找你閨蜜聚聚。”
我點點頭,跟着他走出卓凡家,隨手攔了輛出租車,一起坐了進去。
當然了,項揚現在還是魂體狀態,在出租車司機眼裡,只有我一個人在。
我一上去,司機大叔便問我:“姑娘去哪裡?”
我將宮家所在的地址報了上去。
司機大叔應了一聲,一踩油門。
開了一會兒,他突然放慢了速度,回頭看我,問道:“姑娘,你報的地址是宮家吧?”
我看司機大叔臉色好像有點怪異,一時之間沒有答話。
司機大叔卻以爲我沒聽懂,又問了一遍,這一次還解釋了一下:“宮家,就是原本A市首富的宮家,公子叫宮哲,A大上學的那個。”
我看大叔這模樣,心下立即明白宮家一定是出什麼事了,自是不會說我是去宮家的,只隨口胡謅了句,隨後便做出一副十分好奇的模樣,問道:“大叔啊,看你這樣子,宮家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說到這個,司機大叔眼中八卦的光芒立即亮了起來,一手掌着方向盤,一手拍着胸脯道:“別的不說,要說這A市裡大大小小的事,嗨,還真我們這些開出租車的最清楚,姑娘你這可真是問對人了!”
見大叔如此興奮的模樣,爲了情報,我自是不會掃了他的興,登時就想狗腿地說上兩句,那頭,司機大叔神色卻突地黯了下來。
看他這樣子,我即將出口的恭維話語立即就給卡在了喉嚨了。
繼續看大叔,也沒見他有任何要說話的樣子,我心裡那個急啊,忍了好一會兒,終究再也忍耐不住,問道:“叔,你咋啦?”
大叔看了我一眼,扭頭繼續看向前方的路,幽幽嘆道:“唉,說來也是命運弄人,那個宮家啊,原來還是A市首富來着,現在啊,眨眼之間都快破產了,這蕭家和宮家吧,兒女間好像有什麼姻親來着,所以就在宮家遇難之時幫了一把,這一幫啊,不但沒幫成,就連自己也被牽連着倒了大黴……”
“什麼,叔你開玩笑吧?”聽大叔說到這裡,我再也忍耐不住,立即問道。
我明明記得我剛開始從陰陽村出來後給雅微她們打電話時宮氏和蕭氏企業還好好的,就這麼幾天工夫就快破產了,誰信啊?
可是看大叔那一臉篤定的模樣,我又不敢確定了,忙將視線移向項揚那邊,卻見他也正看着大叔!
“這話啊,別說是你,要不是我親眼目睹了,就是我自己也不會信!”
“叔,那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
“這事啊,我也不是很清楚,就知道前幾天習氏集團那邊好像走了什麼運似的,連連簽了幾個大項目,還開始針對起宮家來,這宮家吧,家大業大,竟
還真被找出了紕漏,給鬥敗了,蕭家搭了把手,也給鬥敗了,現在這A是市啊,恐怕很快就要從宮家、蕭家、習家三家獨大的情景變成習家獨大嘍……”
“哦,對了,這幾天除了習家發展勢頭不對,還有一家老闆叫什麼林翊的人開的製衣廠也是莫名其妙地越發展越好,聽說那林什麼的千金,明明還是和十幾歲的女娃子,結果看到蕭家那個千金蕭雅微都變成了一副趾高氣揚的樣子!”
“那場景,我雖然沒親眼看到,但也看到過別人拍下來的照片,那林家的,果然是暴發戶來着,明明是個美人胚子,偏偏做出那副嘴臉,都說我們小市民的嘴臉最難看,要我說,那些沒素質的暴發戶嘴臉才更難看!”
司機大叔這經典話語要擱在平時,定能戳中我笑點,可現在,我哪有心思管這個,一聽到時關於雅微和林可心的,趁着司機大叔噼裡啪啦的話語終於消停了會兒,登時問道:“那蕭家千金怎麼樣了,有沒有被那個姓林的暴發戶欺負了?”
“你問這個啊,”大叔一砸吧嘴,道,“要說欺負,言語上的欺負倒是有,但行動上嘛,那蕭家小姐看着溫溫柔柔,結果力氣倒是挺大的,就站在那兒,等林家那個說完了後直接走上前去就扇了一巴掌,那力道大的,直接把扇掉了林家那個兩顆牙,完了蕭家那個還若無其事地擦了擦手,那樣子,別說有多解氣了!”
聽到這裡,我不由笑了起來,想想林可心被扇得掉了兩顆牙,半臉紅腫的模樣就是好笑,這事,還真像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的雅微乾的事!
但沒高興一會兒,就聽司機大叔又嘆了口氣:“不管怎麼樣,宮家和蕭家現在是不行了,旁人欺負到頭上,也真是落地的鳳凰不如雞,還是我們這些小老百姓好啊,雖然生活平淡,但好歹是個安安穩穩……”
身懷一顆細膩心的司機大叔說到這裡,又是一聲嘆息,我還想問,他卻是連連擺了擺手,道:“不說了不說了,說多了我自己也唏噓,咱聽點歌。”
說着,大叔沒放歌,倒是自己哼唱起來,全是DJ,聽得我身上立即爬滿了雞皮疙瘩,偏偏在他問我好不好聽的時候,我還得昧着良心說那好聽,畢竟,他也說了那麼多小道消息不是……
我略微調整了一下心緒,直接將耳朵“堵起”以自動隔絕大叔銷魂的嗓音,扭頭看向項揚,卻見他臉上沒半點驚訝的樣子,不由皺眉問:“你怎麼一點兒也不驚訝啊,早猜到了?”
項揚點了點頭,見我還是不解,開頭問道:“還記得我之前和你說過宮家的公子不好當吧?”
見我點頭,項揚繼續道:“宮家曾經犯下罪孽,報應遲早會來,現在的破產應該就是報應了,只是借了習家和林翊那邊的勢,蕭家那邊,估計是因爲幫了宮家,所以受了牽連,在我上了宮哲身的那一刻,我就做好了心理準備,所以沒什麼需要驚訝的。”
“那那個是什麼孽?”
“現在還不確定,回去看看再說吧,事情不一定有你想得那麼糟,別慌。”
我點頭,剛想答話,那邊,司機大叔的聲音已經傳來:“哎,姑娘,你一個人在自言自語什麼呢?”
我扭頭往那邊看去,就見司機大叔正透過後視鏡看着我,眼光
頗爲怪異。
我這纔想起項揚現在是魂體,在大叔看來就是我對着空氣自言自語,不由乾笑兩聲,胡謅道:“呵呵,我們專業有個戲劇,我在自己排練呢。”
司機大叔恍然大悟般地點了點頭:“原來是這樣啊,小姑娘一個人在車上還排練,真是敬業!”
我乾笑兩聲,恰好腦中浮現出一個疑問,忙轉移話題:“叔,你不是說宮家快破產了嗎,那他家別墅沒賣?”
“誰知道他們啊,宮家現在還在死扛着呢,不僅別墅沒賣,公司也還沒賣,聽說他們好像在找什麼人,”說着司機大叔擺了擺手,“那些富幾代的誰知道他們是怎麼想啊,算了算了,不說了……唉,不對啊,你怎麼那麼關心那邊的事?”
“呵呵,我八卦心重,不止宮家,誰家破產了我都關心。”
司機大叔聽我這麼一說,也不說話了,又開始哼起歌來。
好在卓凡家離宮家也沒多遠,不多時,車便停下了。
爲了擺脫“魔音”摧殘,我忙付錢下車,往宮家別墅那邊走去。
走了沒幾步就聽到司機大叔大嗓門的疑問:“姑娘你不是說去這附近嗎,怎麼徑直往宮家那邊走啊?”
我腳下一頓,旋即立即加快腳步,頗有點落荒而逃的即視感。
沒走多遠,遠遠地就看見宮父宮母,宮家的老管家,蕭父蕭母,雅微,莫黎幾人全都站在宮家別墅外頭,個個都是左右走動,十分着急的樣子。
見此,我腳步不由又是一頓。
現在宮家和蕭家都出了事,兩邊都是火燒屁股的狀態,結果卻是雅微、雅微的父母、以及莫黎全都來了宮家,還是站在別墅外頭的,再加上司機大叔剛纔說的宮家無論如何也不賣了公司和別墅,以及那好像在找什麼人的趨勢,一切可不都明瞭了,他們要找的,就是我和項揚!
果然,那邊有人扭頭看到我時,臉上紛紛露出喜色,大步往我這邊走來。
我看了一眼身側項揚,忙往那邊走去。
“可可,你回來了,項揚回來了嗎?”雅微率先拉住我的手,急急問道。
我點頭,道:“回來了,他就在我身邊,宮家和蕭家的事,我已經在車上聽司機說了,短短几天做到這樣,事情明顯不對,我們進去再說。”
一行人均是點頭,齊齊往別墅那邊走出。
一進門我就看到宮家的別墅雖然沒賣,但裡面擺放着的古董和很多名貴傢俱都不見了,而宮父宮母見我目光落到四周,臉色均是一變。
我忙將目光移開,往其他地方看去。
另一邊,老管家往外看了一圈,立即將別墅的門關上,站我身側的項揚也顯露出身形來。
“可可,項揚,你們聽我說,事情沒有習、林兩家快速崛起那麼簡單,據小道消息說,有一個神秘術人曾經出現在習家,在這事上,許仙曾去探查,也卻是見到了一個神秘人,卻一招落敗,隨後,那人就再也沒有出現過!”
說着,雅微拿出一隻瓶子,其內點點白霧纏繞,白霧散開,時不時浮現出來的,正是許仙的臉!
只是,現在這臉,卻是慘白得幾近白紙,一雙眼也是緊閉着,臉上痛色,依稀可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