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即，我猛地想起在枉死城時，我作用在實物上的東西，是真實存在的，眼睛不由亮了亮，將靈力凝聚在了指尖，開始在桌子上刻字。
很快，我就在桌子上刻上了“項揚，我在這裡。”四個大字。
可是，我看得到，項揚他卻根本看不到！
不止是他，所有來看過我的人，全都沒有人看得過！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我慌了，完全不知如何是好。
“可可還沒醒？”雅微小臉緊張，皺着眉看向項揚。
項揚臉上一僵，但那僵硬不過持續一陣，很快就被他的笑容取代。
我聽到他說：“我施了鬼術，可兒的身體還需修復，不會醒得那麼快。”
雅微不疑有他，一邊如釋重負般地鬆了口氣，一邊說着：“原來是這樣。”
沒人看到，項揚微微垂眸的時候，眼底閃過的那抹傷。
也沒人知道，他面上笑着，心內焦躁不安、內疚愧疚、緊張擔憂的情緒，已經將他全部填滿。
更沒人知道，當夜幕降臨，當所有人離開，當他幫我掖好被窩，他偶爾會出門，尋個僻靜的地方，抱膝埋頭，如同無助的小獸。
“可兒，你身體明明沒有異狀，爲什麼醒不了？”我聽到他開口說道，聲音無比沙啞，無比絕望。
我跟在旁邊，擡手捂着心臟所在位置，心臟抽抽地痛。
從空中飄下，我伸手想將項揚環抱住，卻看到我的手直接從他的身體裡穿透。
我，還是碰不到他。
而且，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發現，我覺得我的身體，好像變得虛妄了些。
我不由有些後怕，再這樣下去，我的身體會不會就這樣一點點變淡，最終化爲虛無？
我晃了晃腦袋，無比後怕。
“可兒？”項揚突然叫喚一聲，伸手，往我臉龐伸來。
我一愣，旋即便是大喜，他……能看到我了？
然而，我看見他伸來的手突然垂下，苦笑着搖頭道：“怎麼會在，真是瘋了……”
然後，他起身，往下水村走去。
我臉上的笑
直接僵硬在嘴角，擡着的手在伸了許久許久之後，緩緩放下。
再然後，我也起身，追着項揚往回走。
剛回去，項揚便又進了房間，臉上重新掛上了溫煦的笑，眼睛也是亮亮，開心地給我講着睡前故事。
我鼻子一酸，眼淚險些落下。
也就在這時，我感覺到卓凡和蘇陌瑜回來了，隨着她們回來的，還有幾個中年男女，身上的氣息和普通鬼物不同，倒是和蘇陌瑜相像，應該是聻境裡的聻鬼。
看來，卓凡的聻境之程，應該挺順利的。
一回來，得知我回來的消息後，卓凡直奔我這邊。
項揚也像感覺到了什麼，直接從地上站起，一瞬之間，臉上所有消極情緒盡數消散，轉變成適宜的笑容。
然後我看到，他擡手，解開了結界。
不多時，卓凡走了進來。
我心裡涌起希望來，忙將身形移到她面前。
然而，當我站在她面前，我才發現，她瞳孔裡面的場景和其他人一樣，也沒有我的倒影。
隨後，她直接從我身體裡穿過。
我呆愣在原地，緩緩回頭，看向她的背影，眼底一片落寞。
原來，連卓凡都看不見我啊。
這世間，似乎真的只有在枉死城時的白娘子看得到我，還有牧驍看得到我。
而白娘子，一直以爲我是除了枉死城便可直接進入身體的。
那麼……
我回頭看了項揚一眼，鑽入銅鏡，想要將白娘子的玉佩放在許仙旁邊。
結果，在我手上分明是實體的玉佩，等我放下，竟然化作了虛體。
而項揚的神識也沒探入銅鏡中來。
由此我便知，這玉佩，他們也看不見。
我看了眼許仙，幽幽嘆了口氣，直接在銅鏡裡啓動陣法，和白娘子傳起音來。
我將許仙的狀況和她說了一遍，而後什麼也沒說，直接將玉佩放在了許仙手裡。
旋即，我腳下一點，往外飄去。
既然只有牧驍看得見我，那我就去找他好了，也正好看看，他到底想做什麼。
當身體飄
出房間，我扭回頭，抿了抿脣，自然也沒看見，在我飄離時，項揚猛地回頭，看向我這邊，一瞬之後，卻又苦笑了一聲，轉回了頭。
我沒有直接去找牧驍，而是先去看了看莫黎、雅微和舅舅他們。
緊接着，我直接進入地府。
剛飄上小黃泉，我就感覺到了一抹熟悉的氣息。
我索性直接停下，凌空盤腿坐在空中。
下一瞬，眼前空間一個扭轉，牧驍的身形便直接出現在了眼前。
“你在我身上動了什麼手腳？”我沒囉嗦，開口便問。
“沒動什麼手腳啊。”牧驍笑着答道。
我冷笑一聲：“你沒動什麼手腳，那爲什麼只有你看得到我，也只有你聽得到我說話？”
牧驍臉上笑意一收，深深看了我一眼，眼內意味未明。
我被看得莫名其妙，眉頭緊皺，想了想，問：“鳳九歌以前是不是惹到你了？”
牧驍眯着眼，看向我的目光更爲深邃。
我皺着眉，還想說話，牧驍直接一句：“取出丹田的鬼丹，注入靈力，吞如腹中就可以了，嗯，會有點疼。”
說完，牧驍一拂衣袖，直接消失在原地。
我愣了好一會兒，纔剛反應過來……他是直接和我說怎麼才能進我的身體？
可是，他說完了，就直接這樣走了？
這場景，和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樣啊！
也不知他說的方法是否管用。
我看了眼他離開的方向，幽幽嘆了口氣，轉身離開。
這一次，我直接回到了老宅。
此時，項揚還在我旁邊坐着，看着我，笑着給我說趣事，眼眶卻有點紅紅的。
我心裡一酸，心念一動，直接將丹田處那顆屬於鳳九歌的紅色鬼丹取了出來，並將靈力注入其中。
在放入嘴巴前，我有一絲猶豫。
雖然不知道當年牧驍和鳳九歌間有過什麼恩怨，但看牧驍的反應，應該是對鳳九歌很不喜的，難保，我這樣吞進去不會出什麼事。
我低頭，看了一眼我肉身，再看了項揚一眼，一狠心，將鬼丹塞進嘴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