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弋軒和寒夏奔至城郊,蘇弋軒道:“此地不宜久留,估計馬上會有更多人追來,我們直接去東海吧。”
“好。”
寒夏話音還未落,蘇弋軒的身體猛的前傾,手拂過寒夏的肩,將她的身體壓低了三分。一支利箭從兩人身側滑過,扎進了不遠處的樹幹裡。入木三分,餘力未散,箭羽還在有節奏的顫抖。這箭術,寒夏不用想就知道是誰。
一隊人馬將兩人圍了起來。君聿和赫哲雅意策馬而來。
君聿看見寒夏,不是不驚訝,看見蘇弋軒也在,更是驚訝。不過面上未露,抱拳說道:“蘇弋軒,久違了!”
蘇弋軒回了一禮。
君聿對着寒夏道:“我本來今晚就打算收隊回中原的,沒想到竟然又見面了,你說是不是緣分呢?”
赫哲雅意手裡的弓箭自始至終沒有放下過,只要輕輕一擡手,就可以隨時射出完美的一箭。
寒夏道:“的確是緣分,不過是孽緣,不要也罷!”話音未落,一隻白羽銀箭只撲寒夏面門。
大家正在講話,警惕自然都放鬆了一些。但是寒夏卻一直都在防着赫哲雅意,真是不知道這女的吃錯了什麼藥!寒夏翻身避過,將箭抓在了手中。羽箭的速度太快,寒夏抓它,都能感覺到手心火辣辣的。可想而知,要是這一支箭射到身上會怎樣?
寒夏這次是真的生氣了。赫哲雅意是箭術高超,功夫格鬥,近身搏擊就不一定了!寒夏兩步助跑,像一隻鷹一樣撲了出去。五指成爪,準確的朝着赫哲雅意的臉抓去。這要是抓實了,赫哲雅意估計再無面目見人。
動物對危險的預知性往往要比人敏感,赫哲雅意座下的馬兒感知到了危險,開始不安起來。侍衛看見赫哲雅意出箭,寒夏出招,心裡暗讚道主子的卑鄙。同時手上的活計也都不耽擱,紛紛把劍出招。
君聿是藏麟王最寵愛的王子,手下的侍衛自然也都是最精英的。寒夏本就沒想着真去抓赫哲雅意的臉,虛晃一招,在旁邊的大刀刺來時,抓着馬頭,扭身一躍,避開招式的同時,一腳撞在赫哲雅意的馬腹上。馬兒受驚,劇烈的踢跳着,想要把背上的人摔下來。饒是赫哲雅意從小在馬背上長大,馴馬技術高超。可是一旦動物的本性被激發出來,再好的馴獸師也束手無策。
害怕赫哲雅意摔不下來,寒夏翻手去扣她的胳膊。赫哲雅意一條馬鞭揮來,但也正是因爲她這一揮,整個人失去了平衡,向後倒去,以一個非常狼狽的姿勢。
一股勁風撲面而來,寒夏被逼着直直後退了兩步。正準備出招,蘇弋軒已經替她迎上了來人——君聿的貼身侍衛星谷。而赫哲雅意則被君聿接到了懷裡。
寒夏和君聿目光在半空中相遇,一個淡漠,一個冷酷。寒夏衝他笑了笑,有一種十分挑釁的意味在裡面。別的人都還好,自己在他和公輸祁茗手上吃的虧可不止一次兩次,哪一次不是置人於死地的局!
以蘇弋軒現在的靈力擊退星谷已不需要花費太多的時間,但是再多打下去也沒有任何意義。蘇弋軒將擋在眼前的一個侍衛擊倒,對寒夏說道:“我們走吧。”
“恩。”蘇弋軒拉着寒夏幾個跳躍就消失在黑夜的叢林中。
確定來人沒有追來,兩人停了下來。
寒夏嘖嘖稱讚道:“我還真是狗仗人勢,前幾次我碰見他們都是倉皇而逃的!”
蘇弋軒聽寒夏把自己罵了進去
,笑道:“說不定你的確是狗,不過我卻不是人。”
“切——還沒誇你兩句呢,你就成這個樣子了,看來你也是天生捱罵的命!”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捱罵的命,不過我卻確定了一件事!”
“什麼事?”
“你估計天生是引災的命!”
寒夏看着眼前的吸血鬼,哭喪着臉說道:“我現在也很確定!”
對付吸血鬼,寒夏一如既往的用她的寶貝——積血藤。很大氣的對蘇弋軒說道:“這次換我來保護你,你先休息一下吧!”
蘇弋軒不屑的輕嘲了一聲。
寒夏不服氣的哼了一聲,決定證明一下。唉!又得自己劃拉自己,看來自己還是天生自殘的命。
紅光逼得吸血鬼不敢近身。寒夏得意的看着蘇弋軒,意思是我還不賴吧!可是下一刻,她就笑不出來了。
樹林裡開始涌動着無數的火把,隱隱約約間,可見攢動的人頭。不過就剛纔一會,消息傳的還這是快。其實很多人剛好要順着這條路西上,又恰巧聽到《夢玄機簡》可能在這邊的消息,畢竟找了那麼久,來看看又不會少一塊肉,萬一是真的呢!於是就一窩蜂的涌了過來。
不得不說,寒夏還真是挺衰的!
寒夏驚訝的下巴都快掉下來了,求助的看着蘇弋軒道:“蘇弋軒,趕緊帶我飛走吧!快快快!”
蘇弋軒靠在樹上,說道:“某人說過要保護我的!”
“這不,我已經替你擋下了吸血鬼!趕緊的,別耍小孩子脾氣,再晚我們就走不了!”
聽着寒夏這種故作大人的口氣,蘇弋軒明顯沒回過神來。
“蘇弋軒,趕緊的!”寒夏簡直要心慌了!
蘇弋軒拉着寒夏躍起,在大軍壓境的最後一刻安全逃脫。
蘇弋軒帶着寒夏一直向東飛,在黑暗的濃稠開始稀薄時停了下來。
寒夏能感受到腳下是堅硬的石頭,卻看不清楚眼前有什麼。四周不斷的有洶涌的水聲冰涼涼滑入耳中,說道:“呀!這裡的水聲好大!”
“不要動,看着前方。這裡是——大海!”
在蘇弋軒說出之後最後那兩個字時,寒夏好像瞬間就進入了老僧入定的狀態,一動一動的盯着眼前的黑暗。
東方開始一點點的露出魚肚白,魚肚白慢慢的變成淡金色、橘紅色,各種暖色交織的顏色。寧靜的天幕下,是波濤拍岸的大海,海天一色,無邊無際。天色蔚藍,萬里無雲。真不知是大海模仿了天的廣,還是天空抄襲了海的藍?
太陽慢慢的從東方的霞光中噴薄而出,那一刻,光芒萬丈,整個大海也被染上了跳躍鮮活的色彩。天地間最瑰麗的景色發生在眼前,讓人有一種想要就地膜拜的衝動。
寒夏和蘇弋軒所在的位置是一處高的海崖,峰巒秀美,三面臨海,俯瞰東方。是觀看海上日出的最佳場所。
直至那最震撼的一幕消失,寒夏依舊眺望着遠方,看着不斷起伏的無邊大海,竟然有一種想哭的衝動。這應該也是人的劣根性之一,太容易得到的東西,就算是世間珍寶,也往往不會特別珍惜。反而是那些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得到的東西,哪怕根本不是最好的,卻會激動的熱淚盈眶。
早上的海風很涼爽,空氣中有鹹鹹的味道,是大海特有的味道。
寒夏吹着海風,這種舒服和蘇弋軒帶着她飛一樣讓人感
覺舒服愉悅。寒夏一直靜靜的站着,蘇弋軒就陪着她站在那。
突然,寒夏毫無徵兆的笑了起來,扭頭看蘇弋軒,更加開心的笑。蘇弋軒明白她的開心,也笑了起來。不管願望如何達成,只要達成,就是美的,就值得開心。
兩人一直站了很久很久。海邊的太陽其實很大很烈,寒夏直感覺到熱得不行了,纔跟蘇弋軒將要離開。末了,還加上一句:“我們下午接着來看。”
蘇弋軒和寒夏順着山崖旁的一條小路蜿蜒而下。從高處往下看,山崖的北面是一個漁村。距離海灘不不遠的地方密集的排列着很多的房子。再往北,差不多就是一個城鎮的規模了。
村頭立着一塊石碑,時光已經將它雕刻的斑駁,不過上面的三字依舊蒼勁有力——白魚村。
細密平整的沙灘上支起了很多架子,上面晾曬着漁網。手巧的婦人正拉着漁網縫補。海灘上有許多小孩正赤着腳奔跑,一會一個猛子扎進海里。在海邊長大的小孩,一個個絕對趕得上水裡的游魚。
估計白魚村距離城鎮很近,平日裡也會有很多有買海貨的魚販商人來,所以村裡的人見着寒夏和蘇弋軒也並不覺得驚訝。只是擡頭看一眼,還是各自做各自的事情。
寒夏在外面看到一戶人家院子裡放着一個大水缸,說道:“我渴了,我們進去討碗水喝吧!”
“好。”
寒夏和蘇弋軒進去。“有人嗎?”
一個面色黧黑,步伐矯健的硬朗老人放下手中正在修補的漁網,擡頭道:“有事嗎?”
“老大爺,我們是過路的,走的渴了,想進來討碗水喝。”
“哦,那邊水缸裡有瓢,自己舀着喝吧!”
寒夏給蘇弋軒舀了一瓢,自己也咕咕咚咚的喝了一瓢,真的就如牛馬飲水一樣。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寒夏覺得這裡的水都特別好喝!
兩人道了謝,正準備離去。
“爺爺,我回來了!”一個小女孩蹦蹦跳跳的跑了進來,聲音清脆如銀鈴。未聞其人,先聞其聲。
“歡顏回來了!”老人笑了起來,臉上的皺紋綻放如菊花。
歡顏沒有想到院子裡還有別人,一下子就靜默了。眼睛如小鹿,好奇中帶着拘謹,打量了一眼院子裡的人,然後有些羞澀的踱到了老人的身後。
寒夏看着這個叫歡顏的小女孩,一下子愣住了,這不就是上次一起乘馬車的那個小女孩嗎?天啊,幸虧她沒有出事,要是她出事的話,自己的罪孽可就大了!
歡顏並沒有認出寒夏,上次寒夏是一個面容醜陋、爲人可惡的小夥。實在很難和眼前面容清秀的姑娘聯繫在一起。歡顏看寒夏在打量着自己,有些羞澀。
寒夏也想通了此種關節,笑道:“爺爺,你的孫女長得真好看!”
老人聽到別人誇獎自己的孩子,自然也開心,笑呵呵的摸着女孩的頭道:“是啊,我們家歡顏最好看了!”
“爺爺!”歡顏撒嬌,鑽進老人的懷裡。
寒夏行了一禮,和蘇弋軒離開。
走出院外。蘇弋軒道:“你認識那女孩?”
寒夏搖了搖頭,“我不認識她,不過我差點害死她!要是她出事的話,我的罪孽還真是大!”
“沒事了,都過去了。”
“恩,都過去了。”寒夏拉着蘇弋軒快走,“我們去鎮上吃飯吧,我要餓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