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同紅了臉,傲嬌一扭頭,看見渁競天還放在她肩頭的手,臉又黑了。
“下朝時,我沒立即離開,在宮門等了等。”
“嗯。”
“我看見你跟韓謙一起走路。”
“嗯。”
“我還看見你拍他肩了。”
“嗯。”
怎麼一點兒都不介意呢?
衛同急道:“你不能碰他,你都有我了。”
渁競天嘴角抽抽:“只是拍個肩,我拍的人多了去了。喏,外頭二十漢子呢,我都拍過,這麼愛吃醋,你吃得來嗎?以後我上了戰場,更是免不了與人肢體接觸,你要怎麼辦?泡醋缸裡嗎?”
“我說的是他,是他,你不準碰他!”
“好。”渁競天隨口答應。
衛同又不滿了:“你不要敷衍我。”
“我沒敷衍你啊。”擡手抓了倔毛,撩着:“以後我不碰他,只碰你。好不好?”
衛同立時暈乎乎起來,頭皮癢癢,翻了個白眼:“別哄我。”
“恩恩,不哄你。”
渁競天暗笑,還真有點兒哄兒子的感覺。
這頭髮可真好,又黑又直,有些硬,又滑滑的,貼在手指上涼絲絲,纏幾圈散開又直了。
渁競天玩上了癮,衛同就笑眯眯由着她把玩自己頭髮,一臉沉醉。
“以後天天給你玩。”
給——你——玩!
老巫婆燒了脖子,少男,你是在撩我嗎?
果斷撒了手,戀戀不捨捏了捏髮梢。
衛同抓起頭髮塞過去:“你先去兗城,等我很快也去。”
渁競天吃驚:“你也要去?”
“當然了。”衛同叫道:“我還沒娶你呢,你想跑多久?我去兗城娶你一樣的。正好我爹離着近,他來主持婚禮好了。”
渁競天手一哆嗦,當着人家爹的面挖了人家的草…突然不知道怎麼面對衛國公啊啊啊。
衛同又道:“我已經給我爹送信去了,告訴他兗城變動,還跟他要一隊兵,留給你用。”
“什麼?”渁競天一薅頭髮,衛同忙抱頭。
“你跟你爹要兵給我?你傻喲你。皇帝明明是想看我送死的,他能看着衛家軍幫我?不要惹怒了皇帝給你們穿小鞋。”
衛同捂着頭皮,委屈:“我不是擔心你嗎?”
“別,你這樣弄,說不準皇帝就說,啊,有衛家軍幫襯啊,那什麼軍馬鎧甲的,就免了吧。我冤不冤啊。”
“不會吧?基本的東西怎麼都會給你。”
渁競天嘆氣:“今天在朝上,不是我爭取,老皇帝會給個屁。你趕緊的給你爹寫信,什麼都別想着留給我。算了,你爹比你聰明,等我去了再親自與他說。”
衛同握拳:“等着,等我給你報了仇,我就去娶你。”
那剛毅的小模樣,渁競天摸了摸嘴脣,這心情怎麼就這麼美妙呢。
“恩,我等你來寨子,讓大家夥兒見見你。”
衛同一個咯噔,想起自己與黎鐵華那尷尬事件過後,那位二當家對自己道:寨主要娶就娶吧,不過寨裡兄弟那關你還得過,回頭記得去寨裡提親啊。
當時,黎漢子“友好”一笑,手指頭嘎嘣嘎嘣響。
這提親,聽着好像挺不美好的。
“你放心,”衛同猛的站起來,把渁競天腦袋抱在懷裡:“刀山火海,我也要娶你,一輩子!”
堅定的語氣,堅硬的胸膛,還有懷抱中淡淡的男子味道,渁競天深深吸了口氣,輕輕閉上眼睛,靠了上去,彷彿,這裡纔是能讓自己真正放鬆的港灣。
見衛同抱着熟睡的渁競天進來,杜儀娘驚的嘴巴能塞下倆雞蛋,她家寨主,她家只要睡着身邊近了人就砍人的寨主,竟然在別人懷裡睡着了?
嘖,瞧那小模樣,睡得還挺香甜的。
“我可不敢碰她,一覺察到旁人氣息,她睡着也能殺人。你自己進去把她放牀上吧。”
衛同心髒一痛,他的寶貝媳婦對他隱瞞了不少事情啊,什麼樣的經歷能逼的一個人睡夢中也會深深防備呢?自己以前深陷敵營時,也有過一段這樣的日子。
如今自己早已好了,她卻成了習慣嗎?
衛同動了動胳膊,讓渁競天在他懷裡更舒服,因爲睡夢,懷裡的人兒臉頰浮上一絲嫣紅,平和靜美。
渁朝兒自己在牀上睡着,裹着被子在裡側。
衛同輕步進去,將人輕輕放下躺平,給她脫去靴子,蓋上錦被。見她臉上落着幾根髮絲,俯身下去,將髮絲拂到耳邊。
要收回的手一頓,衛同驚訝望向一旁。
只見渁朝兒竟是睜着眼,似乎在定定看着他,又似乎是在睡着,黑沉沉的大眼睛,沒有一絲情緒。
衛同心一顫,朝兒也有這個毛病嗎?
收回的手落在渁競天耳邊,衛同朝裡伸着身子,慢慢伏下,輕輕在渁朝兒額頭親了下。
“睡吧,乖乖。”
小時候過家家時,媳婦就這樣哄過自己。
渁朝兒小嘴動了動,手扒拉上渁競天的臉,眼睛慢慢合上,睡沉過去。
衛同笑了笑,心癢難耐,在渁競天額頭也親了下,輕手輕腳退出來。
“嘖,小子不錯呀。”
抱着胳膊守在門口的杜儀娘一臉驚奇和佩服。寨主被美色迷了不說,少寨主這次竟然沒哭。
可見這小子的確與母女倆有緣分。
衛同不知道杜儀娘此刻認同了自己,臉紅了紅,傻笑一聲,隨即保證般鄭重道:“嫂子,你放心,我一定照顧好她們母女一輩子。”
“不用跟我說,寨主喜歡就好。”
杜儀娘一邊轟人一邊道:“太晚了,你趕緊回去休息吧。”
喲,這麼關心的話,自己這是過關了?
衛同咧嘴樂。
“反正哪天不順眼了宰了就是,蒼牙山的一把手還能缺了男人?”
我去,衛同差點兒一口血噴出來。
一夜好眠。
渁競天臉上紅暈不退,無他,那幾個女人一直拿曖昧的目光掃她,不住點頭搖頭的。更過分的是童媽媽,竟然給她燉了一盞花生豬蹄湯。
別以爲她傻,這是催奶的,用得着嗎?用得着嗎!
才吃完早飯沒多久,衛同又跑了來,屋裡幾個擠眉弄眼騰了地,就差說一句悠着點了。
渁競天瞪他,衛同摸着腦袋笑。
“張大人半路被劫失蹤的消息傳回來了。”
哦?自己猜的還真準。
“皇帝怎麼說?”
“皇上震怒,派了人去查,看樣子,非得把張大人找出來不可。張大人該回來了吧?”
渁競天點頭:“就這兩天了。”
衛同嘆了口氣:“張大人回來不得嘔死。”
“怎麼了?”
“張大人失蹤消息上報前,有御史彈劾他,說他中飽私囊假公濟私勾結賊首意圖謀反。”
渁競天倒吸冷氣:“這罪名夠大,是要誅九族?多大仇啊。誰啊?這麼大手筆。”
衛同神色莫名:“沈彬。”
沈彬?
沈煙霞的爹!
電光火石,渁競天腦中串連成線,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