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國公與烏婆婆與衛同和渁競天匯合,那模樣怎麼看怎麼帶着點兒狼狽和心灰意冷,當然,說的是衛國公。
反觀烏婆婆,雖然黑紗蒙面,兩人還是感覺到了她的好心情。
這是——
“爹,你被放棄了吧?”衛同瞭然問道。
面對兒子的戲謔,衛國公頭次露出疲憊的神色來。
衛同頓時擔心了,這別不是被打擊太過,老頭子緩不過來了。可不能這樣啊,人還沒娶進來呢,就直接風燭殘年了,不道德啊。
烏婆婆可不心疼,幸災樂禍:“他呀,算錯了人心。”
渁競天眉毛一挑,這裡頭故事不少,說說。
看衛國公吃癟,烏婆婆便自覺出了以前惡氣,頭次繪聲繪色,把他們去砛州後的事一一道來。
渁競天聽完直嘆那些人想得真好。
“他們真正的打算是打下大密來,然後和新世界合成一個大國。爹當被他們這些從龍老臣架空的皇帝,衛同和我,也就能換個太子太子妃,以後啊,纔是他們真正圖謀的呢。畢竟,我不能生,京城可全知道,他們未必就沒聽到風聲。”
衛同接着冷聲道:“等我當了皇帝,他們纔不可能扶植朝兒當下一任。這麼大的新國朝,不過區區二代帝王,之後呢,誰來繼位?估計他們肯定是要自家過過皇帝癮纔好。”
烏婆婆笑:“跟中了黃粱一夢的毒似的,想的太美。”
衛國公嘆息:“算了,我又沒答應他們。”
切,三人同時在心裡嗤聲,算你清醒。
“報——”
探子跑進來:“寨主,砛州那些人,反了。”
渁競天不以爲意:“預料之中。”
探子看看衛國公,艱難道:“可他們拔營往東去了,一路走,一路搶。”
衛國公頓時臉色鐵青。
衛同安慰他:“像樣的人都跟咱走了,剩下這些孬貨,讓他們自取滅亡。”
烏婆婆凝聲問:“你該不會去阻止他們吧?”
衛同:“爹,你別想了,你明知道亂世已起,砛州百姓註定過不上安定日子。”
渁競天卻道:“爹,若是你放心不下百姓,是你去也好,還是衛同去也好,我出人。”
衛國公感動,果然還是女娃善解人意,不過思索了下,就拒絕了。
想西邊大軍,從開朝以來就在衛家帶領下抵抗西炎,悲壯有慘烈有,始終把西炎人抵擋在國門之外。貫徹每一代將士的思想便是不讓西炎人踏我一寸國土,殺我一個百姓。
沒想到啊沒想到,事到臨頭,竟是自己的將士倒戈相向,西炎人還沒進來呢,他們已經迫不及待撤離邊關甚至禍害自己的百姓。
衛國公不得不反思,自己是不是有些事情想得太理所當然了。
若此時他帶人去砛州阻攔,怕是砛州百姓更要亂。
算了,熊兒子把自己這個老子給說死了,可見是天意讓自己不要再強求。
儘管想開了,可衛國公仍不免悶悶。
衛同沉聲道:“天下之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若是新王朝快些建起來,百姓反倒少受苦。”
衛國公點頭:“我不會再想,以後我只管過自己小日子。”
說完,忍不住去看烏婆婆。
烏婆婆除了那日在海灘露出真容,其他時候還是習慣覆着頭臉,此時被衛國公含情脈脈一望,微微側頭,面紗一動,說不出的羞澀嬌羞。
渁競天衛同同時摸胳膊,老男人動情,眼裡全是浪啊浪。
“可不是嘛,首先要回去辦個盛大的婚禮吧?爹,烏婆婆,海島上有些奢侈品還是沒有的,不如接下來的日子,你們看着該置辦什麼就趁這會兒置辦了吧。我們小輩可不好意思張羅長輩的婚禮。”
渁競天揶揄的笑,烏婆婆狠瞪一眼。
衛國公卻認同點頭:“沒錯。先從彩禮開始。明日我便與…去衛家各處私產走一遭,如今建立了新世界,有些東西也沒必要留在這裡了,趁機搬走吧。”
渁競天眼一亮:“爹,人啊,記得各樣人才咱最缺,多多益善啊。”
衛國公看衛同:“衛家暗中人手能調的你不都調來了?”
衛同絲毫不覺羞愧:“這不是還缺嘛,爹,讓咱的人都來吧,不然以後的皇室遲早也會大清理。”
“這個我知道。”衛國公換了一副柔情面孔:“你喜歡什麼樣的嫁衣?”
烏婆婆不自在,立即甩袖子走出去,衛國公笑眯眯緊隨而上。
渁競天嘖嘖:“我相信爹對烏婆婆是初戀,就他以前故意惹毛烏婆婆的手段,分明是幼兒園小男孩扯喜歡的小女孩的辮子好得到人家注意的幼稚鬼啊。”
衛同也嘖嘖:“當着我這個兒子的面都這樣沒氣節了,以後也是個粑耳朵。”
也?
渁競天好笑斜睨他。
衛同自覺比老子更溫柔更體貼問:“待會兒想吃什麼?”
渁競天噗嗤一聲笑出來,果然老夫老妻,除了吃喝也沒別的話題了。
送出去的另六份國書陸續有了消息。
沒想到先回復的竟是鄭家,雖然鄭家是離着最近的,可這速度也未免讓人瞠目,看着那一車車華貴的禮物,這是一接到國書,就精心準備了這麼些立即來道賀呀。
去的火銃禮儀隊也說,鄭家人實在有禮貌又厚道,他們一到,就被鄭家家主接待了,客氣又熱情說了會兒話,不該問的人家不問,好生招待了一晚,第二天,就啓程來賀。
渁競天詳細聽了彙報,對衛同道:“這鄭家人有意思。”
“有眼色有遠識,他必然是忌諱咱們的,但並未問關於新世界的敏感問題,火銃更是未提及,他們是想交好。”
“他們會不會防備咱?”
“防備必然是會的,不過話說話來,哪個相鄰國家不是互相防備啊。這就要看以後長久外交了。”
“沒錯,眼下,他們對咱們沒敵意是不假的。”
衛同笑:“估計以後還想合作呢,畢竟那些東西都是貨真價實的寶貝。”
憑人家鄭家這謙遜的態度,康順帝還有什麼看頭。
接着是東北田將軍那,雖然是官方語言,但看得出田將軍只是客客氣氣,應當是覺得不管他日後如何,應當都不會與新世界有什麼牽扯。
衛同感慨道:“這田將軍實有幾分淡泊明志了。”
也不知道東北邊軍會選擇什麼出路。
前後腳到的是東廈,渁競天原本以爲有東平公主的過節,東廈不會搭理自己,沒想到,東廈送來的國書上很是熱情洋溢,主動示好日後海上貿易多往來。
渁競天笑:“貿易是少不了的。若是東平有這份圓滑,也不會落到今天這步田地。”
還不知她是死是活。
鍾大將軍的回覆很個性,意思一個,井水不犯河水。
北齊的國書裡卻是明晃晃的覬覦火銃,提出要買。
渁競天當然不答應。
“康順帝竟然沒回信?”
幾日後,終於知道爲何偏大密的反應如此遲鈍了,金穎兒的家書一塊跟着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