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來說點兒有用的。”
黎小河搬過一張凳子來,放在渁競天身後,渁競天腳不用挪,屁股一落,坐着正好,一腿搭另一腿上,閒散的很。
看得郭氏眼裡更瘋狂,渁競天的姿態再次提醒她如今兩人的差距,以及她對渁競天連入眼的資格都沒有。
好恨吶。
“要麼死,要麼活。”渁競天聲音很輕,卻重重敲在郭氏心頭。
“死,送你一程。活,只能按我的安排來。”
郭氏咬碎了牙:“我畢竟是金家的媳婦,你敢對我動手?你就不怕你哥還有你侄兒對你心存芥蒂?”
“呵呵。我大哥讓你選過,但你跑了。你還不知道吧,你在外面已經是個死人了,金家早就發過了喪。唔,差點兒忘了告訴你,你那好孃家,竟連你的屍身都沒要求看一眼,忙着把你妹妹嫁進來呢。”
什麼?郭氏身子搖晃,她還指望孃家發現不對來救她呢,竟然,竟然…好狠的心吶。
“所以,出生在那樣無情無能的家庭,才嫉妒我擁有的一切,想要毀了我?”
郭氏猛的擡頭,目光惡毒陰冷。
呵,果真是條毒蛇。不,說毒蛇,那是侮辱了大黃。
“選吧,死,還是活。死,還能得個痛快,活,便死都不如了。我很好奇,你會選哪個。”
郭氏直覺絕望,是了,金汐兒一定不會讓自己好過,死了吧,一了百了。金家爲了孩子,也不會將她的事說出去,以金家的爲人,她的孩子不會受到苛待。死了吧,爲了孩子。
“寨主,我先收拾了那老賊婆。”
渁競天點頭。
黎小河就把鐵門打開了,也不關,兩人知道跑不掉,都呆在原地沒動。
哦,郭媽媽還是怕的,想躲,但黎小河沒給她這個機會。大刀一砍,屍首分離,腦袋咕嚕嚕滾了好幾圈,脖子噴出的熱血塗了半牆。
郭氏哆嗦着滑倒在地,死死捂着嘴,痛哭流涕。在她心裡,郭媽媽比親孃要親近的多,是她真正依賴的人。郭媽媽一死,彷彿她的心也死了。
“呼——”黎小河轉轉腦袋抖着胳膊,一臉愜意,彷彿大冷天泡進了熱水裡,又彷彿大熱天喝了冰酸梅。
直面水匪兇殘的郭氏此時才意識到,自己是招惹了什麼。
“嗚嗚,你,你殺了我吧。”
渁競天不廢話,給黎小河使了個眼色,她才懶得親自動手。
黎小河便向郭氏那邊走去,一邊走,一邊揚起了大刀。
郭氏伏在地上擡頭,染血的刀鋒刺着她的眼,微微一動,看到了渁競天。
渁競天仍是那副悠閒的姿態坐在凳子上,從進來時一直索然無味的眼神終於起了點兒興味,看着自己被砍頭,她很開心。
一股強烈的恐懼不甘與求生的本能讓郭氏在黎小河將要落刀的那一剎那喊了出來:“活!我要活!”
渁競天皺眉,好意提醒:“我會讓你生不如死。”
郭氏攤在地上,冷汗淋漓,急劇喘着:“活,我要活…”
哪怕生不如死,只有活着,她纔有翻身的希望,只有活着,將來她才能將這些羞辱折磨十倍還回去。
渁競天憐憫望着她的腦袋,可憐的孩子,我會讓你翻身?永墜地獄還差不多。
“行,把人關起來。”
渁競天毫不留戀起身往臺階上走,真麻煩,她還得給郭氏找個好去處。
也好,留她一條命,大哥會好過些吧,面對兩個孩子也會坦然些吧。
郭氏被送走了。送到哪裡?當然是淦州了。只有在淦州,才能保證郭氏不會再作妖,而且,被生不如死的敵人看着自己越過越好只能嫉妒恨無能爲力的感覺不要太好。
自己選的路,哭着也要活完。
金誠聽到這個結果,果然長長鬆了口氣。他希望能把郭氏的事情瞞住兩個孩子,但,萬一呢,讓他怎麼講解他們的親孃與親姑姑的恩怨糾葛?況且,人心都是偏的,他們偏向生他們的親孃纔是正常的。
郭氏沒死,等兩個孩子真知道什麼後,也好解釋。
不過,金誠沒太輕鬆到哪裡去,因爲他女兒天天纏着他要他給梳辮子,自己拿公事推脫,女兒就說人家朝兒妹妹的娘也有公事啊,還不是給朝兒妹妹做這做那?
金誠就默了,被親妹子坑到大不算,如今親外甥女接過她孃親的火把來坑親舅,他能說什麼?
金大人和金夫人聽到郭氏的選擇只皺了皺眉,金夫人還囑咐渁競天:“那女人心不好,你別讓無辜的人被禍害了。”
渁競天就道郭氏是典型的飽暖思***她給選的地方絕對會讓她沒心思想害人。
郭氏從此過上了日出而作日落還不能息的樸素生活,一日兩餐都成問題,常年吃不上一頓乾飯,想害人?呵呵,也得有那個體力。
渁競天和衛同去參加百官宴,衛同回京後第一次進宮。若是以前老皇帝在時,衛同第一天就得去,可新帝倚重的武將是他岳父鍾大將軍,衛同便沒了以前的特權。
百官宴上,渁競天見到了韓謙,只見他高冠玉帶,陪在新帝身邊。他的官職沒有變化,但只是掛個虛名,更多時間陪在新帝身邊幫他處理政事。大家都說,韓謙不幾年必然入閣,會是史上最年輕的閣老。
渁競天見他一改以往,沉穩如淵,持重如山,竟有了幾分看不透的深沉模樣。韓謙覺察到她的目光,向她看來,微微一笑點頭,面上少了幾分肅穆,透着熟稔。
若是以前的渁競天必是回個大咧咧的笑,可這次,她是要恢復金汐兒身份的,卻不能再裝,靜靜看他一眼,便移開了視線,很是淡漠的模樣。
她這樣冷淡的樣子讓韓謙一愣,暗忖,難道是自己如今的身份讓她不想相交?決定等宮宴散了,再與她敘舊。
今日的宮宴註定不平靜。
卻是衝着衛同去的。
新帝坐在高高龍椅上,穿着龍袍,端着臉極力控制喜怒,倒是有幾分帝王威嚴。說過官話,舉杯開飲,新帝便與離着近的幾個重臣說談起來。
說到衛同,也不知道新帝怎麼想的,要給衛同賜婚。
殿上就是一靜,衛國公世子的婚事各家可都注意着呢,不少人家想把女兒嫁進來,可老太君態度一直很鮮明,不娶不娶現在不娶,讓大家連口風都不好露。
新帝愉悅道:“靜安皇姐,端麗嫺雅,純孝婉約,堪配衛世子。”
這話一說,就相當於降旨了。
渁競天有些懵,那個借自己挖的坑逃脫和親的靜安公主還沒嫁出去呢?嘶,該不會就等着衛同了吧?
衛同站起來,迎着衆多人或豔羨或可惜或意味不明的視線,朗聲道:“恕臣不能領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