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清梨倏忽擡起眼,滿臉驚喜。
鄭家兒子微微皺了眉。
只聽金穎兒平靜道:“清梨,你從五歲起跟在我身邊,如今已有二十餘年。雖然你是我的侍女,但我對你比對三小姐要好十倍,百倍。”
清梨喏喏。
“我不止看重你,甚至在以前的歲月裡依靠你,你也悉心照顧我。不論身份,我承你這份情。因此,你揹着我爬上你的皇上的牀,我也就不追究了。”
“我,我——”清梨大驚,她想說,這不是她自己一個人的意思。
可金穎兒卻又道:“反正那個男人我也不稀罕了。”
她是真的傷了心,一生一雙人,她不敢奢望,可康順帝娶成百上千個妃子她都不介意,爲何偏偏是清梨?這麼些年的相陪相伴,其實清梨是爲的她的心上人吧?自然是了,她不是早拋棄了自己一心只爲她的皇上考慮了?
“至於說什麼愛情,是,我有,可惜,他不配。你這個敢爬牀的婢女纔是和他正相配。你不是讓我再幫他一次嗎?好呀,我成全你們,你去陪你的皇上,他以後身邊有你想來也會覺得開心。這是我能爲你們最後做的一件事了。”
說完,便正色對鄭家兒子道:“這位大人,還請您將這宮女送去她主子身邊。”
鄭家兒子笑道:“金小姐請放心,在下一定讓他們在一起,末代帝王還是值得他的心腹陪葬的。”
“不——”
清梨被堵了嘴拉了出去。
金穎兒美眸悲哀又冷漠,這是看不清自己身份的下場。自己以前可看清過?
鄭家雷厲風行,佔領了京城隨即派人去與鍾大將軍談判,只要他願意投誠,封他爲鎮北候。
鍾大將軍果斷答應了,條件是把康順帝交給他,他要親自給女兒鍾皇后報仇。
儘管當初對鍾皇后是奇貨可居的心態,可畢竟真心寵了那麼些年。鍾皇后再被小皇帝動手腳,可是康順帝命人當着他的面將人吊在城牆上一竹竿一竹竿打死的。不出這口惡氣,鍾大將軍自覺自己的腰鍾家的腰永遠挺不起來。
鄭家給了人,對外說法卻是鍾大將軍要爲小皇帝報仇,這樣總要好聽點。
鍾皇后墳前,當着面色枯敗身體瘦弱的小皇帝面,鍾大將軍命人將康順帝吊起來,鍾家男人齊上陣,一竹竿一竹竿,把康順帝硬生生打死。
對着鍾皇后的墓碑,鍾大將軍笑得滲人:“女兒,你安息吧,咱鍾家人從來不是好欺負的。”
目光陰測測掃過小皇帝,小皇帝噗通跪地上,嚇尿了。
鍾大將軍再不看他一眼,帶人離去,不出三天,小皇帝被嚇的高燒沒熬過去,死了。
叔侄倆一塊葬入大密皇陵,比小皇帝悽悽慘慘一人要好些的是,康順帝有個陪葬的,是被封了嘴捆了手腳的清梨。
被被推入皇陵封墓的那一刻,清梨躺在地上嗚嗚直叫,眼淚直流,也不知她是心疼她的皇上,還是後悔自己的選擇。
自鍾大將軍歸降,基本恢復以往的版圖。除了淦州歸了渁競天,不可能再要回來,打更是沒把握。還有就是西炎大軍還在砛州。
西炎人是一塊硬骨頭,雙方交過幾次手,誰也沒佔便宜,一時便膠着起來。
鄭家人一琢磨,給渁競天來了信。
一是說金穎兒的事情,問金家還接不接納她,他們把人送來。若是不接納,他們也會安排的好好的,讓金穎兒後半輩子衣食無憂。
二是說,能不能請渁競天做箇中間人,看與西炎人有沒有和談的可能。若西炎退出砛州,鄭家願意給金銀,兩方休戰,各自休養生息。若西炎不退,鄭家沒什麼好說,打到底,拼着兩敗俱傷一定要把西炎打回去。總之,砛州不能丟的態度是堅定異常的。
渁競天兩條都應了,金穎兒接回來,省得她娘心裡存着那個解不開的結。先給鄭家回信,把人送來吧,承你們這個情。
又給炎杲去信,炎杲本來坐鎮後方指揮的,收到信,竟親自來了。
渁競天取笑他:“看來,你是碰見硬骨頭了。”
若是炎杲不猶豫的,直接回個信不和談便好,偏人親自來了,可見他的糾結與難處。
炎杲嘆:“這鄭家藏得深呢,我與你說,鄭家四個兒子個個英勇善戰,尤其那個二兒子身邊網羅了一幫子能人異士得力干將,我手下在他手裡吃了幾次虧了。”
ωωω_ttкan_¢Ο
“怪不得人家信裡說的那麼硬氣啊,果然只是悲天憫人才講和的啊。”
炎杲不爽的哼哼,這些東土人就是運氣好,每次總會出那麼一兩個閃耀的存在阻擋他們征伐的腳步,以前是衛家,好不容易衛家退出了,又冒出個鄭家。
“唉,功虧一簣,讓我怎麼有臉去見先輩們。”
衛同笑了:“我教你個法子,等你去見先輩時,往臉上蒙一塊黑布。”
渁競天噗嗤笑了。
炎杲大怒:“我又沒做什麼沒臉見人的事,做什麼蒙布?還黑布!”
衛同道:“你要不喜歡黑的,就蒙白的唄,紅的也行。”
炎杲怒道:“我穿一身紅!變成厲鬼來找你!”
衛同哈哈笑:“別說,只憑咱兩家的過節,不用你來找我,指不定老祖宗在地下怎麼打呢。”
炎杲一想,也笑了,不理會衛同,看向渁競天。
渁競天勸道:“鄭家不是給你金銀嘛。”
炎杲哼道:“我們西炎稀罕金子?”
可不是嘛,西炎金銀礦藏比鐵礦要多。
“要你們想要的唄,不是說你們垂涎東土好東西嘛。”
炎杲嘆息:“也只能如此了,我多少代英明帝王一統天下的偉業又要擱置。”說完,才反應來,笑道:“放心,新世界是朋友,我們不會動。”
兩人齊齊撇嘴,那是因爲你們打不過。
渁競天又勸:“無非就是圖個自己親人百姓過的得好嘛,東西不是非得去搶,換不也一樣嗎?咱們互市不是辦得挺好的?”
炎杲琢磨着道:“你是建議我與鄭家互通有無?”
渁競天聳肩:“互惠互利呀。”
炎杲摸着下巴沉吟不語,良久:“這個,我得回去與大臣們商議一下,你先幫我與鄭家回信吧,定個時間雙方坐下談一談。”
“我可是要收中介費。”
wωω●ттκan●¢o
炎杲道:“是鄭家來求的我,你去找鄭家要錢呀。”
渁競天笑笑:“理應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