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朦朧,在回去科爾尼的出租車上,我和翠斯塔一人啃着一個漢堡,氣氛尷尬。
其實在惡少被捕之後,很長時間學校都沒有人再來騷擾過華頓,一切都平靜了下來,按理說,華頓在我這裡的“避難期”應該也差不多了,只是我不知道爲什麼,沒再提過要她搬走的話題。
翠斯塔自己也沒說過什麼時候走。
就如同擦洗玻璃的那種磁鐵兩片刷一樣,我們倆之間似乎僵持着什麼。
也許就是一塊透明而又僵硬的玻璃吧。
然而今天的那一個擁抱,好像打破了很多的東西。“哼,”我清了下喉嚨,用聲音打破了尷尬的沉默,“那啥,我們現在是不是算那啥。”
我一開口,整個世界立馬蹦得更緊了。
翠斯塔本來就粉粉的小臉連同耳根都透紅成一片,“那啥,你不說清楚,我怎麼知道你在想什麼。”說到最後幾個字母,她的聲音細得像絲。
“那啥,先生女士,你們的目的地到了。”前方傳來出租車司機忍笑的聲音。
翠斯塔白了我一眼,咬咬牙,忽然狠狠地踹了我一腳。
“嗷,”我痛得叫了起來,這傢伙果然還是那個非一般的女生,一點都不斯文。
我付錢,打開車門,下車。看了看褲子上那個清晰的腳印,我不由得心驚,還好她穿地是平底鞋,要是穿着高跟鞋,我可就得受傷停賽了。
果然,跟這女人說話,不能來拐彎抹角那一套,冬天寒風吹得這昏黃的小鎮樓下冷得厲害,我決定速戰速決,做爲男人,有的話總得我先開口。
“你當我女朋友吧。”我乾脆單刀直入,雖然這句話出口,讓我的心也砰砰直跳。
華頓忽然僵住了,她埋下頭,不讓我看清她的眼睛,夜風中,她的頭髮輕輕飄動着。
良久,她的聲音輕輕飄來:“我還欠你八萬英鎊呢,等我還清那筆錢,我就答應。”
這個答案讓我心頭一震,我從來沒想過平時看見鈔票就兩眼發光的翠斯塔會這麼說,心裡略一斟酌,我決定再無恥些,畢竟跟這女人相處,就是不能講道理。
“不是說好了肉償嗎?”我乾脆裝傻充愣。
果然,翠斯塔聞言立馬原型畢露,她擡頭咬牙切齒向我打來,“你再提這事我就剪了你!”
“那你以後就沒幸福了。”我笑着逃跑。
空氣恢復了以往的正常,我飛奔跑上樓梯,大叫着:“來,今天讓哥把你就地正/法羅。”
“你個混蛋,你還說,看我不抽死你。”翠斯塔在後面咆哮着追趕我。
此刻,冬天的寒風都變成了歡唱的樂曲,我從來都沒這麼開心過,哼着小曲,我笑着打開家裡的房門。
忽然,兩個冰冷地東西頂上我的額頭,家裡燈光亮起,兩支裝了消音筒的狙擊槍正對着我的頭,一眼望去,我家裡站着十幾個黑衣壯漢,而沙發上,坐着一個三十歲上下的西裝男子。
在現實生活裡忽然被從沒見過的槍械指住,要被屠殺的威脅感讓我的頭腦血液瞬間加速,一時間,我有些空白,整個人傻了。
“你們要幹什麼,”一個嬌弱的人影擋到我身前,翠斯塔用力將我向後擠,自己則面對着眼前的兩個持槍大漢。
“歡迎回來,吳先生,華頓小姐。”坐在沙發上的人忽然揮了揮手。
“進去。”眼前一個短眉糟鼻頭的大漢用槍口指了指裡面。
我漸漸恢復了冷靜,一把將翠斯塔拖在我身後,大步走到客廳,和那一身名貴西裝的白人男子面對面坐下,眼前這男子金髮偏白,高額頭,大鼻子,是標準的俄羅斯人種長相,我忽然想起獵狼事件裡被捕的喬爾熱夫,看樣子是那幫黑社會找上門來了。
“有什麼指教?”我看着眼前的高傲白人。
“帕維,”那人自我介紹着,他仰起頭用眼睛瞄着我,“這個女人偷了我弟弟本雅克的錄像,上週法庭判決出來,他被判終身監禁,”帕維指指華頓,“如果不是有錄像做爲證據,他也許20年就能出來,何況,這件事我懷疑是你們報的警。”
我沒想到這件事居然有這麼嚴重的尾巴,皺着眉頭,飛速在心底盤算着。
“沒有,”華頓連忙說着:“那些U盤我偷了之後就還給了當事的女生,她們早把那些東西燒了,何況,你弟弟幹過那麼多壞事,誰去報警抓他都是應該的,不過這不關我們的事,我就偷了個U盤,其他什麼都不知道。”
華頓真不愧是演技派,字句和表情來得非常逼真。
帕維瞪了眼華頓,“這麼說,你還是有份加重我弟弟的刑。”
我連忙用身體隔開帕維看着華頓的眼光。
“不錯,話說,朋友,你拿着槍對準我們兩個小人物做什麼,你如果真要找人撒氣,應該去找抓你的弟弟的警察,或者把英國的監獄買下來?”我對這俄羅斯黑社會心裡很是不爽,與其去低頭求他什麼的,不如用言語把他僵住。
何況,這個帕維到這裡來是找華頓麻煩的,我得把火頭拉到自己身上。我靠緊華頓,用右手緊緊握住她的手,不知道爲什麼,我就是想保護她,哪怕不顧一切。
帕維聞言,高傲的臉立馬閃出了一絲殺意和火花,他豎起一根手指,“我只要動一下這根手指,你們兩個在這裡就會變成兩具屍體。”他直直地看着我的眼睛,似乎想看到我嚇尿的樣子。
說我不怕,那是假的,只是我天生就有股死撐的勁兒,我毫不畏懼地也盯着他,“那就動手吧,沒關係,倫敦的警察能查到命案,你栽,查不到,我反正也已經死了。”我忽然笑了笑,“還好我上週纔去過俄羅斯,還好這裡是英國,不如拿我的命賭一把,看看你是不是可以在倫敦隨便殺人。”
帕維聞言,皺了皺眉毛,似乎被我激得有點惱火,他的猶豫讓我知道自己估計的沒錯,他要殺我容易,卻沒把握躲脫倫敦警方,畢竟阿森納主力前鋒在家中被謀殺,這可是條大新聞,警方一定會全力調查。何況,如果當初阿雅兒告訴我的情況屬實,帕維兄弟應該是俄羅斯某富豪的子弟,他也會擔憂被找上麻煩。
他們如果真的那麼橫,那也不會由得他弟弟被捕入獄說抓就抓,說判就判了。
帕維那高傲的氣勢在我的咄咄相逼下有些失了方寸,他不耐煩地咬了咬腮幫,“那麼說,這女人的事你管定了?”
“管定了,”看着帕維有點失據的表現,我用手指在翠斯塔手上輕輕地寫着“格曼”的英文字母,讓翠斯塔去找格曼,期望金髮帥哥最近沒真的被風光的“小貝”光環弄得失去了清明心智,如果是他還是那個睿智的格曼,應該能想到一些辦法。
帕維畢竟是一個只知道暴力的貨,看來,他又是一個不成器的二世祖。此刻,他被我的言語繞了進去,把這件事變成了我跟他的矛盾,他想殺我又有顧忌,想只找華頓麻煩,又拉不下臉。
“我的家裡不太歡迎這麼多人,”我起身說道,“不如我們出去找個可以喝酒的地方聊聊?”
帕維大概正琢磨着怎麼辦,他也起了身,“好,你倒是個有趣的人,我不介意慢慢地玩你。”
華頓正想說話,我用背擋住了她,死死地用大手捂住她的嘴,我不想她說話,在這個時候,要先保證她的安全。
於是,我跟着帕維,在十幾個黑社會大漢的押送下走出了我的家。
臨出家門,我用力將華頓向裡一推,對她打了眼色。與其跟着我一起去,不如馬上找格曼也好,報警也好,還能有一個人想想辦法。
華頓也還算個冷靜的貨,她狠狠掐了下我手,放開我迅速回屋,如果我被帶走,現在的情況就只能由她來處理了,華頓也明白,這種時候,一哭二鬧不頂用,怎麼解決問題纔是硬道理。
我家的樓下,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了幾輛車。黑衣大漢爲帕維打開一扇加長型號的定製轎車車門,帕維一屁股坐了進去,對我招招手。
我知道現在的情況必須用氣勢壓倒他,攻心爲上,得摸摸他的心理,然後想解決的辦法。
我故意對着帕維輕鬆一笑,也坐了進去。
汽車繞上了M25公路,開往倫敦。
這定製的豪車內部極爲奢華,酒櫃,沙發,一切都充滿了享受的味道。
看來我估計的沒錯,這些傢伙在倫敦有家有室,雖然他們跟黑社會掛鉤,可也不能說完全目無法紀,想幹什麼就幹什麼。
整個豪車大後方變成只有我們兩人,帕維似乎一下鬆了很多,他倒了一杯紅酒,裝作瀟灑地搖着,可我能看出他的內心充滿了猶豫。
“其實,我應該是來感謝你的女人的。”帕維忽然說道,他呡了口紅酒,撇撇嘴。
“怎麼說?”我忽然有種好笑的感覺,暴發戶們原來內裡都是紙老虎,他們張牙舞爪,可並不具備真正的內涵。我指指紅酒,“這瓶酒很好,最好透會兒氣才喝,而且要搖一搖,”我拿起酒瓶,晃了晃,“你這麼直接喝,糟蹋了。”
帕維老臉一紅,有點尷尬地放下杯子,這纔對我說道:“本雅克是我家族最大的競爭對手,一直在和我爭做繼承人,我也許該好好感謝你們,你們把他弄了進去。”
“沒事,你不再找我們就好。”我對帕維笑笑,給自己也倒了一杯酒。
“這不行,”帕維搖了搖手裡的杯子,“本雅克判決一下來,我得做點什麼爭取他那邊的支持者,這樣,我就能名正言順的扶正了,至少,”帕維輕輕跟我碰了下杯,“我現在得扮演一個一心爲弟弟找回場子的無腦哥哥。”
“可殺我你麻煩更大吧,朋友,”我揣摩着他的意圖,“做點什麼很簡單啊,你可以去多看看你弟弟,讓他好好改過。”
“殺你,麻煩是很大,”帕維點點頭,“阿森納的當紅炸子雞,半個北倫敦名人,但是你女朋友就不同了,她出點什麼事,警察可未必那麼賣命。”
“我會讓警察非常賣命的,”我心底泛起一陣寒意,雖然這傢伙沒什麼墨水,可畢竟可以指使很多殺人工具,“你要知道,不僅僅是在阿森納,我在中國有幾千萬粉絲,我們中國也有--”我對帕維比了個槍的手勢,不管怎樣,我得唬唬他。
“那又怎麼樣?”帕維也沒那麼容易唬,他冷笑一聲,“我可以讓你的女朋友也被弄個迷姦視頻,放到網上,警察最多查到我一些手下,又或者,我把她弄個殘廢,有的是人出來扛罪。”
我心裡一陣鬼火,真想拿酒瓶子直接爆了這傢伙的頭。
“不過,”帕維盯着我想了想,“你說的對,我就算找了你女人麻煩,也不過就是小肚雞腸的報復,對家族裡的人,顯示不出我的魄力和手段。”
我盯着帕維,心裡滿是不忿和惱火,這些人,雖然一無是處,可不知道爲什麼手裡就是有暴力工具和勢力,上天真的不公,偏生要這些壞蛋在普通人頭上作威作福。
“我有了個新主意,你不是說你扛下你女朋友的事嗎?”帕維盯着我,“如果你答應我的交易,我可以保證這件事在交易完成後,再不來找你們的麻煩。”
“什麼交易?”我皺着眉頭,隱隱約約知道這個無賴肯定想到了什麼爛點子。
“週末阿森納打切爾西,阿布最近的經濟問題搞得切爾西內部人心惶惶,現在和阿森納打,切爾西未必能贏,我知道你會先發,不如,你幫忙讓切爾西贏,我們的事情就一筆購銷,如何?”帕維的眼睛閃着狠毒的光芒,像毒蛇一樣盯住我。
--------------
(罷了,又廢話了,公告一下,10月開始,仗劍每天不定時一更,有空我就多寫點,寧缺毋濫。)
(萬分對不住了,讀者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