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帶着滿身酒意攤在客廳,滿別墅都是酒瓶,凌亂的垃圾,一整個party後的戰場。隊友們很給面子,收到我羣發短信後,一共來了三十多人,還包括道森和兩個青年隊隊友。
可惜僧多肉少,因爲沒有party有力人士舉辦,所以MM只來了幾個,我被隊友們抱怨不已。
“以你現在的名氣,應該是1個男的就能勻到3個MM。”奧哈拉帶着酒意這麼抱怨我。
我只好傻笑。
因爲MM不多,大家玩的興味索然,很快就轉場了。可我這新家已經是一片垃圾場。
我打了電話預約了清潔打掃後,實在不想在一片酒味中呆下去,於是還是出門走路回自己的小公寓。
從印度回來,我一直沒任何時間回我在伍爾弗漢普頓住過的“家”。
小街仍然這麼寂靜,我進門,結果在一樓遇見了房東。
“吳,聽說你要搬新家了,”房東不知道從哪裡收到了消息,“你這房子8月1號就到期了,如果可以的話,你能儘快把房間空出來不?很多留學生想租。”
我只好點點頭,告訴他三天內搬走。
打開房門,小房間空空蕩蕩。我按亮頂燈。
我忽然發現整個衣櫃空空如也,不止是衣櫃,房間裡所有關於羽田的東西都已經不見了,包括窗口那個放屁的娃娃。
我全身的力氣似乎都被瞬間抽空,無力的坐在牀邊,打量着這空空的家。
羽田顯然臨走東西衆多,她把我所有的袋子都拿走了,甚至我從日本回來那個手拉箱都被她裝了衣服帶走。
房間裡只有極少數我的私人衣服、物品、以及電腦,看來搬家是個很簡單的事,我自己開車過來一趟就能搞定。
我苦笑着,這裡記載了我的歡笑與淚水,我在這小房間忐忑地迎來一個又一個黎明。在滿身的疲倦與傷痕中,這裡也曾經是我小小的港灣。然而現在,我要跟它說再見了。
再見也罷,我怕看見那空空的衣櫃,怕洗手間臺子上再沒有那些瓶瓶罐罐,怕窗臺上那個那空無一物的一角。
我怕在這裡,一閉上眼就想起羽田的笑容。
清晨的狼隊訓練場,球員們列隊跑着圈,我垂頭喪氣地跟在最後面,道伊跟奧哈拉指指我,“這傢伙怎麼了?”
“失戀了。”我代奧哈拉回答着。
“你被那個日本美女甩了啊?”奧哈拉想了想,“這也正常,不過一顆樹後面就是一整片森林。”
“我知道,”貝拉湊了過來,“奧哈拉一定爲了砍伐森林,砍的斧頭都鈍了。”
幾人響起一片嘻哈打笑聲。
我此刻哪裡有心情和他們打笑,苦笑着跑着步。
做完各種肌肉訓練,我們下午又進行了戰術訓練。狼隊本賽季還是以4-4-2陣型爲主,只是因爲大家都很熟悉,這陣型變化靈動性很大。
比如打鋒線的我或道伊就可以輪流拉回中前衛的位置上,在中場不夠的時候打4-5-1,又或者,亨特套邊助攻的時候,道伊回撤一點,打4-3-2-1。由於亨特已經31歲,體能在邊路支撐不完一個非常激烈的全場,麥卡錫也給我們演練了三防守中場的4-3-2-1。
“後天,我們將打一場友誼賽,對手是瑞士巴塞爾隊,莫利諾正在翻修,比賽就在訓練場打。”麥卡錫說。
訓練結束,隊友們紛紛回更衣室換衣,麥卡錫招手叫我過去。
“你好像又進步了。”麥卡錫看着我說。
“好像是吧。”我對白髮教頭越來越有好感。
麥卡錫拍拍我的肩膀示意鼓勵,同時邀請我同進晚餐,我當然只能說好。
伍爾弗漢普頓的一家西餐廳,麥卡錫特地選了一個幽靜的角落,服務生爲我們倒上上好的紅酒。葡萄色的液體在西餐廳射燈的映照下,泛着金光。
“這瓶紅酒很好,所以要先透一會氣,別急着喝。”麥卡錫說。
接着,麥卡錫指着莫利諾球場的方向,“你怎麼看這個賽季狼隊的前程。”
“我?”我沒想到麥卡錫會跟我說這個,我本以爲就是普通的鼓勵和交流。我想了想,“我會盡力打好球,幫助球隊再進一步吧。”
“再進一步?”麥卡錫諷刺的笑了,“你認爲狼隊能打進英超歐冠區還是能奪得歐洲聯賽盃?”
我倒真從沒認真考慮過這個問題,我是球員,我的本份就是踢好球,其他的我一直沒多想。
麥卡錫準確地切出一塊小羊排,放進我的盤子裡,“我在這賽季開始前,曾經向董事局申請1000萬轉會資金,以一支要打歐洲聯賽的球隊來說,這已經是極度精簡的預算了,結果你猜怎麼樣?”
我搖搖頭表示不知道。
麥卡錫苦笑一聲,“結果他們告訴我,因爲要翻修球場和償還債務,一毛都沒有。”
我愣了下,雖然我從來不去想俱樂部的運作,但畢竟在英超呆了一年,對英超球隊的富裕還是深有感觸。英超球隊的最大收入來源於電視轉播費,因爲英超球隊的電視轉播費採用平均分配模式,最高的曼聯大概在6千萬左右,而已經降級的桑德蘭也有將近4千萬。上賽季末,因爲媒體激烈報道過“利物浦的轉播費”事件,所以我記得很清楚。
“俱樂部應該有錢吧,難道是經濟危機?”我試探着問麥卡錫。
麥卡錫諷刺地搖搖頭,“董事局根本沒有遠大的志向,很多人都只想把錢放在自己的口袋,狼隊對於他們來說,就是一個小成本電影,如果運氣好賣紅了,大家分甘同味,運氣不好賣砸了,損失也不大。”
“可狼隊真的很團結,球隊氣氛也很好。”我爲球隊辯解着,我是真的很喜歡狼隊的氛圍。
“這支球隊本身是很好,可你知道2006年7月我接手狼隊是什麼情況嗎?”麥卡錫拿起紅酒杯。
我表示自己認真聽着。
麥卡錫晃着手中的酒杯,眼神裡露出回憶的神色,“當時我從霍德爾手裡接過還在英冠的狼隊,董事局在霍德爾離隊後,幾乎把能打的好球員全賣了,我接到的,簡直是一個一窮二白的爛攤子。”
麥卡錫呡了一口紅酒,“後來我只好不停地在低級聯賽,只有轉會市場淘金子,不過你知道以現在這麼發達的球探網,便宜的金子哪裡好找,我只好把心思放在了年輕球員身上。終於,在第三個賽季,就是09年4月,我們提前一個月重返英超,後來我買到了道伊和奧哈拉,大幅度增加了球隊實力,可狼隊始終只是一支保級邊緣的球隊,直到11年8月轉會期都快過了,我手裡既沒錢也沒人,眼前下個賽季又是一番保級戰,這個時候,“球場鬼探”赫普斯帶了你來。”
我沒想到赫普斯還有這稱號,連忙點頭請麥卡錫繼續說下去。
“我知道赫普斯眼光不會差,所以一場訓練賽就簽了你,可我最沒想到的,是你的進步速度。”麥卡錫想了想,“本來18-19歲就是一個球員的最好成長期,可你比一般的球員進步速度還快,幾乎是每三個月上一個檔次。”
麥卡錫忽然用眼睛看着我:“這次休假回來,我發現你又進步了,所以找你談清楚,因爲,”麥卡錫誠懇地看着我,“我想以你爲核心擬定下賽季戰術,所以一定要和你建立良好的溝通。”
“以我爲戰術核心?”我愣了。
麥卡錫點點頭,“這支狼隊,人員配備撐死就是英超中游水平,上賽季我們當了一回黑馬,是因爲沒人重視,這個賽季就難打的多了,球隊沒辦法引援增加實力,只有你,你身上不可估計的潛力將是球隊的最大變數。”
“靠你了。”麥卡錫和我碰了下杯。
我走在回家的路上,心裡還是碰碰直跳,我僅僅在職業足壇踢了一年,怎麼希丁克和麥卡錫這樣的足壇老鳥都這麼看的起我?難道我真的有這麼大的能力?
我愛狼隊,上賽季拼死都想留在球隊,現在麥卡錫把重擔交在我身上,我是不是真的能夠負擔?
一時間思緒太多,我看着寧靜的夜空,不知道怎麼去分辨。
這時我的手機響了,一條短信。
明天我的新家將迎來兩位新客人,我的老朋友。“鬼探”赫普斯和霍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