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對老闆說道:“老公,已經收拾好了,我們走吧。”
我還沒說話,那三個孩子中的小女孩就叫道:“叔叔!超人叔叔!”
我一看那小女孩,正是昨天差點被運渣車撞死的小孩子。
我知道實際上並不是我救了她們,但是這三個小孩子似乎都很感謝我的樣子,讓我有點莫名其妙。
我摸了摸小女孩的頭,說道:“叔叔不是什麼超人,現在連飯都吃不起了,你見過這麼窮的超人嗎?”
小女孩擦了擦鼻涕,說道:“沒關係,粑粑給你做面吃。”
麪館老闆拍了拍小女孩的頭,說道:“不要胡鬧了,咱們要去坐火車了。”
說完他就把小女孩抱了起來,他老婆牽着其它兩個孩子,往門外走去。
我此刻的心情五味陳雜,心裡面對面館老闆十分感激,但是又對童老闆的欺壓而感到無奈。
雖然老闆說他本來就不想做了,但是我知道,之所以被逼到今天這個地步,都是因爲無力反抗那個姓童的。
而且他爲了不說出我的住址,付出了慘重的代價,而我現在卻沒有任何可以回報他的東西。
老闆走到門外,對我說道:“再不出來我鎖門了。”
我急忙走了出去,看着他拉下捲簾門,鎖好。
然後我忽然想起我還有一套名牌西裝,就說道:“老闆,等一下,我家裡還有一套名牌西裝,你拿去吧,就算是對你的一些補償,我現在身無分文,實在不知道怎麼報答你。”
老闆沒有回頭看我,說道:“我不缺那幾個錢,你還是留着吧,你要真想報答我,就趕快離開這個地方,免得我的打白捱了。”
說完,他就被老婆扶着,牽着幾個孩子,往大路的方向走去。
我一直跟着他們往外走,直到看到他們一家五口人上了一輛公交車。
這時候,小女孩在她媽媽懷裡回頭對我說道:“超人哥哥再見,我要去坐火車咯!”
我對她揮了揮手,目送着公交車離開。
然後掏出僅剩的一根菸,也不管地上多髒,坐在那裡就抽了起來。
回想起剛纔小朋友的笑容,我忽然覺得心中苦澀,因爲小孩子不知道生活的艱辛,還以爲去坐火車就是值得高興的事情,而沒有發現,自己的前途未卜,看不到未來。
一邊抽我一邊想,我一定要想辦法把那童老闆搬倒,不然我就不信聶。
可剛想到這裡,肚子就咕咕叫了起來。
我把煙狠狠的踩滅了,站了起來,對自己說道:“首先第一步是不能餓死,要活下去。”
在周圍問了問,很快就得到了工地的地址,原來工地的方向跟剛纔的公交車是同一個方向,有七八里路。
這距離不短,可是我沒有錢坐公交,只能沿着路邊往那邊走。
兩小時以後,我走得口乾舌燥,又渴又餓,頂着大太陽,看到路的對面,一個環形的巨大建築已經修了有十幾米高,建築旁搭着腳手架,不少人在上面工作。
周圍環繞着吊車和卡車,還有民工臨時住的窩棚。
這工程果然浩大,我心裡暗暗說道。
穿過馬路,我來到了工地大門口。
說是大門,實際上就是被一些廣告布圍起來的缺口,有一個窩棚式的建築。
廣告布上有工程完成後的效果圖,還寫着某某公司承建專用綜合體育場之類的廣告語,看似是爲公民服務,但是一看就知道是私人承建,用來收場館費的娛樂設施。
守門的是個老頭,見我穿着一身嶄新的運動服,一臉快要脫水的樣子,就問道:“請問,找誰?”
我摸了摸口袋,把煙摸了出來,本來想給老大爺遞一根的,但是打開煙盒一看,裡面已經沒有了。
於是把煙盒隨意一扔,尷尬的對着老大爺笑了笑,說道:“我……我是來找工作的,我體力很好的,什麼粗活重活都能幹。”
老大爺看了我一眼,眯了眯眼睛,說道:“聽你口音也不像是幹這個的,大學生體驗生活吧?”
我承認,多年搞科研,我確實說話挺斯文的。加上這老頭眼光毒辣,一眼就把我看穿了,於是氣氛顯得有些尷尬。
爲了證明自己有力氣,我把衣服撈了起來,亮出自己因爲多次歷險練出的六塊腹肌,說道:“你看!我有力氣的!”
老頭自己摸了根菸,點上,抽了一口,問道:“哪個健身房練得?肉停漂亮的,但是一看你這麼白,就知道沒幾分力氣。”
我心說我總不能告訴你,因爲是在地下遺蹟歷險,所以纔會這麼白的吧?
於是想了想,說道:“不信您可以找些力氣活給我幹,先看我行不行。”
老頭吧嗒吧嗒嘴裡的煙,說道:“我不是不讓你幹這個,就算你沒力氣,還是可以給你安排活兒,但是就怕你吃不了這個苦。”
我一聽他這麼說,心情舒緩了許多,說道:“哦,哦,我不怕吃苦,不怕!”
老頭皺了皺眉,說道:“那好吧,你跟我來,我帶你去見工頭。”
老頭從窩棚裡走出來,帶我往工地裡面走。
沒走多遠,我就看到有兩個戴着紅色頭盔的工人在那裡和水泥,旁邊背對着我們站着一個身材肥胖,穿着藍色夾克,禿頭的男人在那裡打電話。
老頭走到近前,對那人喊道:“李工頭,有個大學生來找活兒做!”
我心中一萬隻草泥馬跑過,心說能不能不要叫我大學生啊?
那李工頭見有人來了,就把電話掛了,扭過來上下打量着我。
他鼻子左邊有顆大黑痣,眼睛看人時一抽一抽的,顯得十分惹人厭。
不過我還是強打起微笑看着他,沒敢亂說話。
他猶豫了半天,說道:“瘦的跟雞似得,長得還挺俊,你爲啥來幹這個,而不是去參加什麼超級男聲海選。”
我心裡不滿他對我的形容,說道:“我能抗能挑,這裡工人能幹的我都能幹。”
“哦?”李工頭的眼角又抽搐了一下,說道:“那好,你把那邊的兩包水泥搬過來,倒到池子裡讓他們倆和。”
我說了以聲好叻,就向那兩包水泥走了過去。
實際上水泥包看起來不大,但是卻十分重,一包普通的水泥起碼都有一百斤,一般我這種體質的人別說抱起來,就算是把它從地上立起來都會十分費勁。
那兩個和水泥的民工看我真要去搬那水泥包,就把手上的活兒停下來,以一副看笑話的姿態看着我,而旁邊的李工頭和守門老頭也是一副似笑非笑的樣子。
我心說你們就笑吧,前幾天我才揹着一百八十多斤的大雄在泥地裡走了不止兩三裡,這點水泥對我來說簡直就是小意思。
只不過我沒有吃早飯,不然直接兩包一起給你拎過來。
想到這裡,我微微一笑,一手抓住一包水泥的角,輕鬆將它提了起來。
這一下,看的那四個人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
因爲就算是工地上力氣最大的人,一手提起來一包也是相當費勁的,而我卻能如此輕鬆。
我微微一笑,原地轉了一圈,就像扔鉛球一樣將水泥扔到了兩個民工的腳下。
水泥灰撲騰起來嗆得那兩個人不斷的咳嗽,但是他們也不敢說什麼,因爲看力氣就知道,我可以瞬間把他們倆打趴下。
過了好一會兒,那李工頭才說道:“好!沒想到你年紀輕輕,瘦得跟雞一樣,卻有一把好力氣,你該不會是跳水運動員吧?”
我心說都哪兒跟哪兒啊,現在的運動員都這麼慘嗎?
李工頭想了想,說道:“看你這麼斯文,雖然有把力氣,但也不能真的讓你去做苦力,這樣吧,最近工地上缺一名電工,就是維護日常電路的,特別是檢查機器的電路是否運行正常,你能行嗎?”
我知道這做技術活兒的不僅輕鬆,而且工資還比一般的高。
雖然電路我不是專業的,但是我畢竟高中是全市前十名的理科生,管一些工地上的電路還是沒問題的。
於是我美滋滋的點了點頭,說道:“行!”
李工頭估計覺得我是個人才,過來拍了拍我,說道:“好好幹,下個月給你發五千。”
我一聽,就急忙問道:“不能先給我一點嗎?我已經餓得吃不起飯,交不起房租了。”
李工頭一聽,臉色一正,說道:“這麼慘?可是工地上有規矩,不能提前發工資,這樣吧,我這裡先借給你一千,你拿着用,到時候在工資里扣。”
我感動得快要哭了,心說這世界上果然還是好人多啊。
李工頭在兜裡摸出錢包,正要數錢給我。
這時候工地的大門再次開了,一輛寶馬黑色轎車開了進來。
李工頭一看那輛車,就說道:“等一下,童老闆來了,我先過去看看。”
童老闆三個字從他嘴裡說出來的那一刻,我的心就是往下一沉,心說不會這麼巧吧?
然後當那輛車停在我前面不遠處,一個猥瑣的老頭從車裡走出來的時候,我的臉,徹底的變成了慘白。
童老闆第一時間也看見了我,先是愣了一下,然後就陰狠的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