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府的院門緊閉,如意有些意外的看着江承燁,目光中有意外也有驚訝。
江承燁勾勾脣角問她:“休息好了嗎?”
她一直都是他揹着,又怎麼會累?如意這會已經猜到他要做什麼,所以再不和他擡槓,利索的跑到他身後,摩拳擦掌的“嘿”了一聲,整個人都蹭上了他的後背,雙手從後勾住他的脖子,兩腿纏住他的腰身,估計道:“少年,帶我飛!”
江承燁努力的不去想那兩條掛在自己腰上還不斷纏緊的腿,伸手將她的腿撈住,手掌所握之,江承燁幾乎能感覺到她小巧精緻的骨架,和那並不顯得瘦如枯骨反倒手感十分好的小腿時,竟然有些口乾舌燥。
再耽誤些時候那邊的人就該追來了,江承燁也不耽誤,揹着如意一個躍身,直接進了鄭家的大院。
如意來過鄭家好幾次,大致的格局還是曉得的,她拍拍他的肩膀,指了指前面:“從這個迴廊傳過去,繞過前面的假山再右拐就到鄭府的廚房了,咱們先到那邊去避一避!”
江承燁沒搭理她,直接穿堂入室,左拐右拐,然後揹着她縱身一躍,輕盈落於一間屋子的屋頂之上,將她放在了屋頂正脊之上,旋即一撩衣襬,與她一同坐下。
如意拽着他的袖子顯得有些緊張,江承燁立即會意是因爲她怕高。
“你、你不認識路還是不冷的方向……不、不是讓你去廚房那邊嗎……”如意連看都不敢往下看,總覺得自己稍微傾身一下就會失去重心滾下去,這樣的高度,雖然看不清下面的事物,卻因爲心理原因,讓她在腦子裡自行將高度增加了好幾倍,總覺得自己置身懸崖峭壁一般……
江承燁覺得,心愛的女人需要自己的,自己伸出一隻手來並不是什麼趁人之危的卑鄙行爲,所以他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別怕,倘若你真的要掉下去了,就抓着我給你墊背。”
如意這會兒不和他客氣了,伸手牽住了他的手。她的手小巧細嫩,只是因爲拿刀和握勺,某幾處固定地方因爲似乎微微有些繭子,可江承燁還是握的很開心,他將她的手包在自己手裡,掌心的溫度漸漸有了交融。
如意絲毫沒能察覺到江承燁那曖昧的手溫和他握着自己手的力道與別人有什麼不同,此時此刻,她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周圍的響動上。
“我還是覺得去廚房那邊比較方便,我從前就留意過有一道後門,咱們就算是要跑也方便些……”如意一隻手握着江承燁的手,一隻手托腮左右張望着。
江承燁細細注視着她的側臉,淡淡道:“你家的人愛在廚房裡頭說大事?”
如意一怔,很快反應過來,她指着下面這間屋子,好奇道:“這是誰的院子?”
問話間,江承燁已然輕聲伏在了屋頂之上,手法利落的揭開了一塊瓦片,然後伸手將如意牽了過來,兩個人開始一起在屋頂上……偷窺。
屋裡屋裡粉賬暖香,春意連綿。
鄭澤這幾日都有些發狠,拼死了的和香芝歡愛,香芝這幾日的雨露承的有些多,也因爲這樣,那些管事的和下面的奴才們再沒一個敢說她失寵了,身邊的婆子還告訴她,夫人至今沒有身孕,只要她有了身孕,生一個大胖兒子,往後在這鄭府裡頭,便無人敢對她不敬了!
香芝歡喜的很!越歡喜,她越是想要討好鄭澤。
先前鄭澤曾和她說過如意的事情,她初初聽到總是有些不爽快,其實也是因爲她出嫁豪門,對很多事情都不甚瞭解,唯一能說說的,就是她身邊的婆子,那婆子也並非是個粗鄙庸俗的人,在高門大戶裡做了這麼多年,又是鄭家年歲比較高的,當中的道理曉得的也多,她告訴香芝,以鄭澤這樣的身份,即便是他真的想要擡誰做妾室,根本就不需要與她有什麼交代,所以若是鄭澤真心對如意有意思,大可直接將人擡進來,將她這個與如意不對付的姨娘給打到冷宮,獨寵如意,沒有女人不喜歡獨寵,那如意自然會從了。
可鄭澤沒有這麼做,他非但沒有去擡姨娘,反倒是來與她商量,婆子告訴她,這是爺但真將她當做了這後院的一個主,希望她能爲他分擔些,一個好的主母,不僅需要將這中饋之事打理的井井有條,若是能在正事上幫上一把,那就當真讓這個男人再也離不開了!
香芝越想越激動,越激動就越是想行動,可她一沒學識二沒見識,真要讓她想個什麼法子幫鄭澤,她也想不出來,偏偏鄭澤那日與她提了這件事情之後,就再也沒提過,反倒是每日都來她的院子歇息,他給她帶好吃的,帶綾羅綢緞,還捧着她的臉問她上回被他推倒撞到的傷處是不是還疼。
香芝心裡的那股子委屈一下子就被催動了,往往是兩個人說着說着,就滾作了一團,今日亦是如此。
鄭澤嘴角彎着笑意,將赤條條的香芝肆意的擺弄,房間裡不斷地發出香芝的聲音和鄭澤的低吼,最爲厲害的時候,如意猛地直起身子,險些弄出響動。
相比之下,江承燁比她淡定的多了,他氣定神閒的將瓦片蓋回去,一隻手還是緊緊的握着她的,只是目光若有似無的往她的身上掃。
“看什麼看!”如意忍不住低聲呵斥他,江承燁似乎是輕笑一聲,收回目光:“的確……是沒什麼看頭。”
“……”如意用一種不可置信的眼光看了他一眼:“你這個流氓!”她動了動兩人牽着的手,才發現牽着的兩隻手全都汗溼了。
如意抓準時機,會給他一個鄙視的笑。江承燁自然也是注意到了自己汗溼的手,那僞裝的淡定終於在一聲輕咳中被撕破。
如意很給面子的笑了笑,目光在他的下三路掃來掃去。
江承燁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被一個女人這樣打量!還真是個膽子大的女人!
“看什麼看?”江承燁也學着她的語氣回了一句,可話一說出來他就後悔了,果然,下一刻,一臉狡黠笑容的小女人壓低了聲音慢悠悠道:“看了跟沒看一樣……的確沒什麼看頭……”
恰好下面的屋裡發出了十分不堪入耳的男女之聲!江承燁已經是久曠之軀,如意雖說已經是二十六的高齡,身心都還算是一顆水靈靈的小白菜,甫一聽到這樣的聲音,兩人都是渾身一僵,下一刻便飛快的鬆開了牽着的手,一個往東一個往西的扭過頭去……
直到下面驟雨初歇,江承燁纔回過頭看了一眼身邊的小女人。
“喂。”江承燁捅捅她,如意回過頭來。
雖然是夜晚,兩人卻能從彼此身上感覺到一種熱烘烘的溫度,如意一時間不知道該答覆他什麼好,正準備學他那樣愛答不理的“哼”一下,就聽到他說:“來人了。”
如意立馬警覺起來,果不其然,下一刻,只瞧着前院那裡閃着一片火把的光芒,鄭家大門被拍的啪啪作響,將一整個府裡一層一層的驚動開來。
下人跑到鄭澤這邊通知他的時候,屋裡的人已經到了新一輪翻雲覆雨的關鍵時刻!那劃破天際的一聲“少爺”闖進來的時候,牀上的鄭澤猛地被嚇了一跳,原本還咬着脣似乎下一刻就要死過去的香芝也跟着怔了怔,那種痛並快樂着的表情瞬間凝固,彷彿從火熱中一下子被丟進了冰窖裡。
鄭澤惱火的翻身而起,抽了一塊帕子擦拭,香芝紅着臉不敢看鄭澤,更不敢問他爲什麼忽然就……總之她只能低着頭細細的整理着牀榻和自己……
屋頂上的如意看的覺得好笑:“太毒了吧……”
一邊的江承燁帶着些意外的看了她一眼,微微挑眉:“這你也懂?”
如意臉一紅,看了他一眼警告他閉嘴,江承燁笑了笑,轉過頭和她一起查看下邊的情況。
穿戴好的鄭澤一臉冰冷的打開香閣大門,一腳將那下人踹了:“狗東西,大晚上叫什麼叫!”
呵呵……剛纔明明是他叫的更可怕好吧,如意很鄙視的“嘁”了一聲,江承燁越發的覺得自己看着上的這個女人……很博學,懂得很多!
這樣更好,往後連教都不用教了!
那家丁趕忙爬了起來,哆嗦着手指着大門的方向:“少、少爺……外頭來了好多人,說……說是要見您……”
見他?這麼大晚上能有什麼事情?鄭澤的目光微微一冷,沉着臉朝大門走去。
“我們現在怎麼辦?要不要趁亂先走?”如意覺得這是個開溜的好時機,前門正在亂,他們趕緊撤離的好。
可江承燁似乎一點也不急,他將手伸到懷裡,變戲法似的掏出了一個小油紙包,在如意麪前撥開了遞給她,如意一瞧,險些從屋頂上滾下去!
他居然還隨身帶了一包瓜子!
“不急,鄭澤不會讓他們闖進來,我們且歇一歇。”說着,江承燁已經悠悠閒閒的開始嗑瓜子,他將手裡的瓜子往如意麪前一移:“不吃?”
如意很遺憾的搖搖頭,在前院一片紛擾緊張的氣氛中,她說:“光嗑瓜子容易口乾,你是在是大意了,竟沒有帶水!”
江承燁默默地看了她一眼,道:“爲什麼要帶水?鄭府有水,管飽。”
如意恍然大悟的看他一眼:“原來如此,那你記得走的時候咱們先下去喝口水。”
江承燁很是順從的點點頭,就聽到她說:“順便再上個茅廁!省得咱們回去還的憋着!”
江承燁聞言,心中竟是從未有過的舒坦——只有和她在一起時纔有的舒坦。
手中本就不多的瓜子被她挖去了一大半,江承燁本身也不愛嗑瓜子,只是怕她坐在這裡無聊才帶上的,殊不知前一刻還頗爲嫌棄吃了會口乾的人,下一刻就將瓜子嗑的劈啪作響。
“喂,你爲什麼今晚帶我來這裡?”如意嗑着嗑着,就想到了這個嚴肅的問題。
江承燁手中拈着一顆瓜子,淡淡道:“你不是等他們黑吃黑很久了嗎?”
如意驚了一驚,旋即又覺得他實在是有些神奇:“可你是怎麼知道的……”
江承燁不答,如意看了他好一會兒,忽然道:“誠然我的確是想像你說的那樣,讓他們兩敗俱傷,可卻沒想過要在百味樓放一把火,你有沒有想過要是傷及無辜該怎麼辦?”
江承燁忽然望向她,月光之下,他的眸子深沉而魅惑:“何如意,你的聰明勁是有了,可是卻狠不下心來,你那樣被動的法子,我看着覺得吃力。想來你也是沒法子做狠心之人,也罷,好在你這顆腦子不算笨,聰明的法子你想到了,那狠心的事情,就讓我來幫你做!”
他的脣角帶着微微的弧度,這樣的笑意,全然沒有了最初時候的高貴冷漠,如意側着頭看着他,一時間失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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