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隨我下山?可是因爲魁首的原因!”
姜離見巖梟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心中立時有了幾分瞭然。
“自離開祖庭秘境後,吾的血脈不知出了什麼問題,忽然開始變得炙熱起來,血氣澎湃翻涌,像是天空中的冰霧被狂風捲動!”
巖梟點了點,沮喪的坐在地上,魁梧強壯的身軀配上孩童般的愁眉苦臉,多少有點違和。
“吾去問父親,父親說兄長也是在這個年歲,體內血脈開始出現異變的,之後短短數年間,兄長肉身力量不斷暴漲,最終進入秘境,通過了山神的試煉和考驗!”
“這不是好事麼!”
趙鐵河對魁族的事情,也有些耳聞。
能夠通過山神,肉身力量至少要媲美半步人仙,他羨慕都羨慕不來,怎麼這“小傢伙”還犯起愁來了。
“對人族是好事,但對於魁族而言卻是未必!”姜離想到了什麼,卻沒有繼續說下去。
“一旦吾到達了可以挑戰試煉之地的資格,按照族規就必須進入秘境,全力以赴!”
巖梟滿臉憂愁:“祖庭勇士說,只要吾通過山神試煉,就要繼任魁首,而兄長則會如之前的魁首一樣,進入深山成爲侍奉山神的侍者!”
“所以你想離開極北,不再返回?”姜離問道。
“恩,除非魁族出現必須要吾返回的情況!”
巖梟堅定道:“而且即便我離開,族中一定還會有其他覺醒血脈的族人出現,只是吾不希望由吾來取代兄長,姜離大哥,你能帶吾走嗎!”
“我當然可以帶你離開,安莽城初建不久,正需要擁有強大戰力的高手加入!”
姜離點了點頭,卻有些擔憂:“只是魁族血脈特殊,你離開極北,體內血脈失去了酷寒壓制,很容易形成反噬,血脈燃燒乾涸而亡!”
“這個不難解決,極北山脈自古極寒,山體經年累月被寒氣侵襲,不僅很多礦脈產生異變,蘊含冰寒屬性,更有冰寒本源凝聚成晶,佩戴在身上就可以壓制血脈的炙熱了!”
巖梟說着,自懷中取出一枚透明晶體遞予姜離。
晶體拳頭大小,通體晶瑩剔透,剛自巖梟懷中取出,就有一股強烈的寒氣揮發出來。
趙鐵河距離很近,被突然散發出來的寒氣籠罩,忍不住打了一個冷戰,身上的皮襖都好像要被凍碎了。
姜離接過冰寒源晶,手掌也是微微一顫,血液都有被凍結的跡象。
空氣中的冰霧,也發出吱吱的聲響。
一些肉眼可見的冰紋出現在周圍的空間,輕輕觸碰便喀嚓一聲全部碎裂,跌落在地。
“好傢伙,這麼厲害!”趙鐵河忍不住驚呼。
“這種晶石藏於山脈深處,吾族不善勘探冶煉與鑄造,對於礦物需求不大,加之對山外的世界並不嚮往,即便偶有族人遇到,也不會專門拾取收集,畢竟此物寒意極大,一般的成年魁族也無法承受!”
巖梟接回冰寒源晶,小心翼翼的收回懷中,“說起來這枚冰寒源晶,還是我在人族躲避的盆地中無意間拾取的。”
“所以,如果魁族哪天變了心思,也有可能走下極北山脈,進入九州世界?”趙鐵河眸光一閃,忽然說道。
“不會的,吾族謹遵山神的旨意,棲息極北山脈不知多少年頭,從未有過踏出羣山的念頭,上一次若不是爲了保護族人,父親也不會帶着我們離開山脈!”
巖梟直接搖頭,眼神誠摯,充滿肯定。
“巖梟,我臨行前拜託你的事情如何了?”
姜離沒有在這個問題上過多糾結,趙鐵河心中的疑慮,他早在祖庭之時,就已經有所意識。
魁族信仰山神,一切行動皆聽從山神的指引。
若有朝一日,他們口中的神靈,真的命令他們走下極北,衝入九州。
十餘萬魁族也會毫不猶豫的奉命行事。
不過現在並不是擔心這個問題的時候,以魁族積蓄的力量,九州世界沒有任何一個國家與勢力能夠阻止。
姜離現在最關心的依然是離省與自身的提升。
“這些時日,我與父親都在與各部落溝通,他們雖然十分牴觸人族,卻對你十分信任,畢竟若不是你的出現,吾族的損傷還會更爲慘烈!”
巖梟自懷中取出一張獸皮,上面粗略的描繪了極北山脈的大體輪廓,以及鄰近山脈外圍的幾十個魁族部落位置。
“吾族在山脈外圍,原本有部落數百,但大都被人族滅殺,這是僅存下來的一些部落,他們的位置相對很近,氣溫也能夠被一些弱小的人族適應!”
巖梟說道:“姜離大哥可以派人前去和他們溝通,極北山脈貧瘠,吾族之人生活困頓,若能通過挖掘礦脈獲得食物,他們應當還是很願意的!”
“你放心,我麾下府兵不是五大世家,一定與魁族公平交易,無論他們缺少什麼物資,我都可以全力提供!”
姜離收下地圖,真心致謝。
只要在極北站穩腳,安莽城就會擁有源源不斷的礦脈,以及冰魄盤羊、凜雪劍羚作爲新的騎獸。
“鐵河,與魁族部落溝通的事宜就全部交給你了,一月之內,我要徹底打通安莽與魁族的交易渠道,你先將魁族部落所需的物資傳信至安莽城,在交易還未達成前,我們要先向魁族傳達我們的誠意!”
姜離心念一動,十幾裡外,一道赤焰衝入雲空,雙翼一振,瞬息間飛掠到了衆人上方。
卻是九幽炎雀炎夕瑤馱着追風、流雲趕到,而在她雙爪之下,還抓着一頭渾身是傷的青墨色大鳥。
極北之事暫時告一段落,姜離也要起身返回安莽。
至於通往瓊鯊島域的傳送秘陣,還要等他徹底收服四大世家後再做計較。
身體一縱,姜離一躍百丈,輕輕落在炎夕瑤的背上。
九幽炎雀羽翼舒展,微微一振,裹挾着滾滾氣流,向着極北山脈外飛去。
“姜離大哥,等等我!”
巖梟也連忙拍了拍插翅虎白奇,虎獸吼聲如雷,也縱身飛去,緊緊跟隨在九幽炎雀身後。
……
“鎮軍候好大的架子,我們已經在安莽城外求見他快一個月了,就算是親王也不會如此怠慢我們!”
“前魏遺族是我大周宿敵,率領三十萬魏卒與數百平民投靠北莽後,沒少助紂爲虐,洗掠我大周邊境,人人得而誅之!”
“此次圍剿前魏遺族,各部都出力極大,卻被他安莽城坐享漁翁之利,難道鎮軍候真想獨吞不成!”
“不過話又說回來,鎮軍候的底細我們都很清楚,他與武侯雖是父子,但相逢陌路,根本沒有什麼底蘊積累與支持,怎麼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建立如此一座雄城,我觀此城氣象萬千,已然成勢了!”
安莽城外十里的驛站中,燭火通明。
十幾名身着錦繡、器宇不凡的人物,聚在一座寬闊整潔的院落中,暢飲美酒、抒發心中鬱悶之氣。
“公冶逢春,你有話儘管就直說,何必遮遮掩掩,鎮軍候的血脈又不是什麼真正的秘密,就算這裡是他的地盤,我也敢說!”
“申兄慎言,鎮軍候深得聖上信賴,他自入軍以來的確功勞很大,若真有先秦遺族暗中支持,聖上豈能不知?”
“不錯不錯,斷然沒有這個可能,軍候對聖上還是忠心的,但並不代表他的品行就沒問題,年紀輕輕就不知深淺,胃口這麼大,也不怕把自己撐死!”
院落中飲酒的衆人,身份不凡,雖然官階不大,有些甚至還是白身,但背後代表的勢力與人物,卻都是大周朝舉足輕重、跺跺腳都能讓二十七省顫抖的存在。
此次之所以聚集在安莽城外,全都是爲了一件事而來。
前魏遺族的百年底蘊積累!
兩個月前,北莽大敗,近半戰士都因氣廢武,戰力全消。
莽汗震怒,將一切怒火與罪責全部傾瀉在前魏遺族的身上。
汗帳勇士們奉旨,雷霆出擊,要徹底滅殺掉所有隨軍出征的魏人。
然而撤退之時,一切慌亂,前魏遺族入莽百年,更是根深蒂固、根系繁多,提前知曉了消息,緊急出逃。
他們衝破北莽一層層圍殺,返回領地,直接帶領所有部衆、屬民向着西域奔逃。
卻被隨後追來的北莽高手,以及聞訊而動的大周諸軍圍追堵截,一層層分刮。
數百萬屬民幾乎大半都被大周諸軍截獲。
景皇爲徹底瓦解北莽六部及前魏遺族,激發軍伍士氣,更是下令,除圍困北莽王庭的中軍主力外,東路大軍、周羅聯軍以及中路兩部大軍的側翼兵馬,可以自由行動,攻佔北莽各部。
雖然嚴令禁止諸軍自行處置,但莽原蒼茫浩大,屬民數千萬之衆,戰火之下,覆滅多少,誰也無法統計。
統領各軍的將軍們,難免有些小心思。
就算未來被景皇發現,也不會對他們如何苛責,至多罰些俸祿、訓斥幾句罷了。
北莽被平,景皇還要依靠各軍橫掃西域,建立真正的不世帝業!
水至清則無魚,身爲帝皇自然深諳其中真意。
而北莽諸部之中,又以前魏遺族最令諸軍將領眼熱。
莽族落後,棲息在中部、東部的六大王族及中小部落,並沒有多少油水。
牛羊馬匹也難以悄無聲息的通過北境長城關隘運走轉移。
但前魏遺族卻是不同,他們的先祖曾師從中古神匠,得師門全部傳承,最擅器物鍛造。入莽後又把持了北莽近乎八九成的貿易路線,百年積累難以想象,更何況還有自身的傳承以及一族底蘊。
甚至有傳聞,雲州鼎器也在他們手中!
因此大周諸軍對前魏遺族的追擊最爲兇猛,雖然也截獲了大半的前魏遺族屬民,但收穫卻並不豐厚。
怎奈他們在後追擊,卻被安莽城堵在前面,乾淨利索的將數萬前魏遺族核心族人一網打盡。
速度之快、手段之兇猛迅捷,出乎所有人的預料。
當大周諸軍奔襲數千裡,匆匆趕到時,所有的前魏遺族核心族人,早已消失的乾乾淨淨了。
望着不遠處屹立蒼涼莽原的雄城,以及地面上留下的足跡、車印,是誰出手搶奪,一目瞭然。
但大周北伐,鎮軍候居功甚偉,是有目共睹的事情。
很多背後底蘊淺薄的將領躊躇許久,最終選擇率軍離開。
卻也有人不甘,前魏遺族百年積累、千年傳承,豈能就這麼輕易的自手中滑過!
一家勢力不好去找軍候討要分割,但幾家、十幾家呢?
更何況,還有那一位插手!
“要我說,鎮軍候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聚集起這樣的勢力與精銳兵馬,只有一個可能!”
一個面白蓄鬚的中年文士手持摺扇,刷的一下抖開扇子,遮住半邊臉,低聲道:“衆所周知,古涼州毗鄰莽州,而涼州三省可是一直在四皇子的手中,他執掌三省軍政這麼多年,必然擁有自己的一些積累!”
說罷,眼睛不經意的瞟向坐在最上首的一人,笑道:“您說呢,榮九爺?”
“哼,四皇子這些年主政三省,的確有功,但他用人不善、視察軍情不實,導致西北戰況潰敗,聖上奪去他的軍職、權柄,合情合理,他理應心平氣和的接受!”
被稱作榮九爺的老者冷笑道:“身爲皇子,最應該知道聖上忌諱什麼,我相信四皇子絕不會胡來,暗中支援鎮軍候建立勢力,這與把持軍隊、建立叛軍何異,這可是涉及反叛的大事!”
榮士淵擡起眸子,淡淡的掃過在座諸人,慢悠悠道:“我相信四皇子殿下絕對不會行此大逆不道之事,不過凡事也都有例外,我等既然食君祿,就要爲時刻爲聖上操心,小心探查一切,一旦有所收穫,當立即稟明聖上定奪!”
“榮九爺說的不錯,觀聖上的五位嫡子,除大皇子在宮中輔助聖上處理一些細小政務外,唯有二皇子與四皇子軍功最爲卓著!”
“沒錯,二皇子在南海統御二十餘萬水軍,鎮守一方海域,保我大周南方沿岸諸省百姓安寧,功勳卓著,最令聖上心安!”
“現在四皇子兵敗領罪,不知何時才能贖清罪責,聖上未來西征,必定會重用二皇子殿下!”
“榮九爺是二皇子面前的紅人,此次更是奉二殿下的命令,率領五萬兵馬入莽作戰,未來還要爲我等多在二殿下面前美言幾句的!”
在座諸人紛紛舉酒相敬,溢美之詞不絕於耳。
“諸位言重了,我們都是聖上的臣子,二殿下更是心懷忠孝,一切都爲了大周萬年帝業!”
榮士淵一臉正氣的搖了搖頭,雙手舉起酒杯,傾向東北方向,朗聲道:“老夫提議,我們共同敬聖上一杯酒,願天道垂青我大周,降下福運,惠澤萬年!”
“願天道垂青我大周,降下……九幽炎雀!”
在座諸人連忙起身舉杯,面向東北方向,高聲齊喝,話語說道一半,卻不知爲何齊齊一頓,旋即驚呼出聲。
“哈哈,九幽炎雀是我大周鎮國神獸,代表太祖意志,秉承天運,與大周氣息相連,諸位這麼說,倒也沒錯!”
榮士淵哈哈大笑,也不禁暗歎這些人的恭維之術出神入化。
天道降下九幽炎雀賜予二皇子?
這是用隱語向二皇子表忠心呢!
聖上五位嫡子,大皇子性格柔弱仁厚,沒有殺伐果斷的帝皇手段。
三皇子在文廟一心向儒,五皇子年幼,雖然天縱武脈奇才,卻性格魯莽。
唯有二皇子文武雙全,是最有希望繼承皇位之人。
只是……
這天怎麼突然亮了!
榮士淵低頭看了看手中的玉質酒盞,光潔透亮的盞器映射出朝陽的絢爛赤焰,波光微動的酒面上,更有一團熾熱火光徐徐升空。
裡面似乎還有一頭神俊大鳥振翅而飛,仿若金烏。
“九幽炎雀!”
榮士淵一驚,猛地回頭,就見遠方的雲空中,一頭羽翼舒展達三十丈的大鳥自高空俯衝而下,帶着一道熾烈的火光尾影,降臨到了不遠處的安莽雄城之內。
“這是哪裡來的九幽炎雀?”
“九幽炎雀一族是我大周皇族神獸,每一尊都登記在冊,享受親王待遇禮節,一十七尊各有名號,每一尊我都曾記得,卻獨獨沒見過這尊炎雀!”
“除了太祖的那尊炎雀外,已知的炎雀中,似乎沒有任何一頭擁有如此龐大的身形!”
“你們可曾注意到,降落在安莽城的那尊炎雀身上,似乎有一道人影!”
院落中的衆人,像是一靜,旋即便如沸水一般轟然炸開,面帶驚色,議論紛紛。
榮士淵則是一副陰沉不定的樣子,他高舉酒盞的手臂彷彿定格在了半空,眸光閃爍不定,不知在想些什麼。
九州浩瀚,九幽炎雀一族雖然族裔稀少,卻也不止皇庭中登記在冊的十七頭。
但歷代景皇有旨,炎雀爲國獸,任何人不得私自豢養,一旦發現必須立時稟明朝廷。
但自大周立朝至今,卻從未發現過任何一頭新的炎雀。
現在一頭陌生的九幽炎雀降入安莽城,意味着什麼?
衆所周知,四皇子殿下也是擁有一頭九幽炎雀的,且是十七頭炎雀中,唯一一頭認主的炎雀。
難不成四皇子通過自己的九幽炎雀,引來了這一頭?
“咔嚓”
一道碎裂之聲在衆人的熱議中陡然炸響,榮士淵面色陰沉,眼中精芒直射:“四皇子與鎮軍候好大膽的膽子,私自豢養九幽炎雀,這與私制皇袍玉璽有何區別。
“我的猜測果然沒錯,鎮軍候的安莽城崛起,絕對與四皇子脫離不了干係!”
榮士淵將手中的酒盞碎片狠狠扔在地上,冷聲道:“諸位,你們也都看見剛剛的那頭炎雀了,羽翼舒展達百米,絕對是一頭聖階以上的神獸。
“這樣品階的炎雀,根本不可能輕易臣服於任何人,此時安然降臨在安莽城,一定是四皇子的那頭九幽炎雀的作用,唯有同族才能默契溝通!”
榮士淵言之鑿鑿道、斬釘截鐵:“現在一切都有了答案,安莽城爲何崛起?他鎮軍候爲何要冒着得罪大周諸軍的風險,吞下前魏遺族?”
“榮九爺……”
在場衆人聞言,都是大驚失色。
他們剛剛雖然有意奉承、挑撥離間,卻都是爲了激起榮士淵的火氣與傲氣,爲他們出頭,去找鎮軍候討要前魏遺族。
畢竟,誰也不想當這個出頭鳥,去得罪一位氣勢正盛的少年國候。
但此刻榮士淵的話語,卻是要將他們全都拉下水的。
一旦應承下來,可都是要作爲證人的。
無論未來結果如何,都是將他們以及他們背後的勢力,拉到了二皇子的船上。
晦氣啊!
聖上一直未立儲君,誰也不清楚他心中到底是何想法。
朝中羣臣也一直在遊走觀望,誰都不肯率先站隊。
畢竟一步之差,關乎的是自家族人的全部性命。
怎麼知道他們狡詐,榮士淵更是老奸巨猾,竟然反過來擺了他們一道。
“我這就書寫奏摺,向聖上稟明這件事情,安莽城崛起如此之快,本身就是很大的問題與隱患!”
榮士淵卻不管其他人如何去想,直接叫來隨行心腹,研磨鋪紙,大筆一揮的唰唰寫了起來。
“榮九爺……”
衆人看着榮士淵龍飛鳳舞般的越寫越快,心臟也不禁加速跳動起來。
無論他們是否願意,都是親眼見到了九幽炎雀降臨的一幕。
否認不可能。
可在奏摺上寫下名字,無論他們是否願意,都會在身上冠上二皇子的印記。
畢竟,這件事涉及到了皇子之爭。
看着面前的安莽雄城,想着被鎮軍候獨吞的前魏遺族,還有已經失勢的戴罪四皇子,和這些天受到的漠視和冷遇……
衆人心中的天平也漸漸傾斜了過去。
僅從現在的局勢來看,二皇子的確是諸位皇子中,最有可能獲得景皇青睞的兒子。
誰能幫助景皇南征北戰,立下最大功勳,建立萬年帝朝,誰就最有可能成爲大周太子。
拼了!
當榮士淵書寫完最後一字,將筆遞過來的時候,衆人都鬼使神差的接了過來。
“哼,一羣蠢貨,想要蠱惑我爲你們出頭?真以爲我那麼蠢麼!”
榮士淵靜靜的看着衆人排隊簽名,隱藏在長袖中的一枚河螺,散發出詭異的神念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