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正18年春,在劉基、楊逍等人的建議下,定年號爲明元年,應天被立爲明教都城,韓林兒受張龍等人的委派,回江北劉福通部主持軍務;同年5月,在總教壓力下,徐壽輝罷免倪文俊及陳友諒軍權,張龍的勢力一時急速膨脹,成爲元庭心腹大患。
這一天黎明時分,從應天東面的鎮江急馳來三男一女,男的已是衣衫襤褸神情疲憊,顯然經歷了一番惡鬥,女的卻是衣着華貴表情複雜,跟在他們後面不疾不徐。
四人急於趕路不發一言,到得應天城下,但見三個男的“轟轟轟”連續從馬上墜下,女的眉頭一皺,衝城頭喊道:“守門的聽着,趕快回稟你們張教主,就說他派的人在鎮江又遇到了麻煩,那事無法辦成了!”說完掉轉馬頭,“駕”地一聲順原路返回,待到守衛過來,那人已去得遠了。
此刻張龍和劉基、楊逍等人正眉頭緊鎖在司令部商議軍情,常遇春心急如焚地闖了進來:“教主,不好了,第三批使者還是遇到了不測,我看張士誠這混球八成沒有誠意!”
“他敢!”但見張龍一掃剛纔的沮喪神色,說道:“如果查明是他誠意不足,老子現在就宰了他!”一邊向劉基、楊逍等人道:“幾位先生有何看法?”
“依我看這事和張士誠無關!”那劉基神情嚴肅,說道:“張士誠此次基本是傾囊而出,兵敗應天后,不僅泰州、隆平一帶無可用之兵,就是想找出個帶兵將領也是千難萬難,除非有其他勢力取而代之,否則其殘部又有何人有此膽量截殺應天來使!”
“對,問題不出在張士誠的地界,這龜兒子現在在獄中老實得緊,不敢耍什麼陰謀!”彭瑩玉這段日子專門負責做這些人的勸降工作,對他們的動態瞭解得比較清楚。
“教主,這事情其實不很複雜!”沉默良久的楊逍突然道:“應該是鎮江的元狗做了手腳,可我一直在考慮的是,這鎮江並無良將,元狗如何屢次料事如神?我前往招降的士兵每次皆是四五個小隊分批次前行,但卻從無一人順利返回,這裡面是否有內奸作怪?”
“內奸應該沒有,此事除了在座的幾位外卻無他人知曉!”那劉基微踱方步,突然道:“如果我在鎮江,明知道張士誠落入明教之手,定須加強邊界巡邏,以免其勢力覆被吞併。只是連續數月,能料我如此之準,幾次三番不讓一人漏網,其人心計卻非一般!”那劉基沉默有傾,突然道:“這附近有兩人有此能力,卻不知是否會歸附元軍!”劉基自己曾做過元朝的縣宰,並不像楊逍等人一樣動輒咒罵爲元狗。
“不知先生所知何人呢?”張龍腦中盡力苦思,卻也想不出能讓劉基如此推崇的還有何人。
“其實是三人。”劉基微微一笑,說道:“其一是馮國用、馮國勝兄弟倆,此二人本爲讀書人,少有大志文武雙全,痛恨元人當道,當年響應我明教大軍也曾舉起大旗,按理說不該降元的!”劉基續道:“另一人鄉人稱之爲李善長,名元之,財大氣粗,通兵法、頗懂權謀應變之術,名聲在外,卻不知他又是否願意降元。”
“除了這三人外就不能是別人嗎?”張龍還是有點不懂。
“這附近就他們幾人能夠做點事了!”那劉基的臉色不容置疑,不知爲何,其間原因卻不願意說破。
“或許所謂的高人都喜歡賣弄點神秘吧。”張龍對此毫不見怪,卻也不加辯白,說道:“管他是誰,連番數次攪老子的渾水,看來不給他個教訓是不會聽話了!”一邊突然一臉嚴肅,說道:“我要攻打鎮江,怎麼打,劉先生和楊左使也一起考慮一下吧!”
“這麼個巴掌大的地方還要考慮嗎?”卻見常遇春跨步向前,說道:“教主,這個任務交給我常黑子吧!”
“教主倒不是擔心打不下!”見常遇春如此心急,那劉基不急不緩說道:“鎮江和應天一樣同爲江南富庶之地,不僅錢糧豐富,更是美女如雲,這打下後軍紀若嚴倒也無話可說,但如果稍有鬆弛,軍心不穩,禍害百姓。到時軍民不和,更有元軍從其他地方伺機反撲,鑄成大錯那就爲時晚矣!”
“劉先生所料極是!”張龍插話道:“除西面爲應天外,鎮江四周或爲元人地界,或爲張士誠勢力,此刻張士誠部幾近瓦解,元軍入其境似入無人之境,極易對我形成包圍!”
“這也不成那也不是,照此難不成不能打了嗎?”常遇春一臉不滿,雖然覺得大家說的有理,卻還是對張龍近來事事附和劉基的話頗爲不滿。
“當然得打,而且還是常將軍你來帶兵!”此刻張龍附耳在劉基身旁耳語一番,聽得劉基不住點頭:“高、實在是高,教主真乃明教之福也!”此刻那劉基一個勁地稱讚張龍,卻把衆人聽得如同雲裡霧裡,並不知道兩人在賣弄什麼玩意。
這年6月,經過一個來月準備的明教大軍終於出發,那張龍和劉基等人一路談笑風生,卻不似出軍打仗倒似出外巡遊一樣,帶着部隊在應天郊外瞎轉。走了將近一天的路,隊伍已近疲乏,兩人也沒有停的意思,直到常遇春風風火火地趕來,張龍纔不得已命令部隊停止前進。
“常司令,有什麼事嗎?”張龍微拭耳邊汗珠,裝作不解地問道。
“教主,請你告訴我,這打得什麼仗啊,在應天城外轉了一天不說,這準備了近一個月,連軍糧也沒有準備好,這種窩囊仗,我常黑子從未打過!”此刻常遇春滿臉是汗,顯見剛剛巡視部隊回來。
“這仗不打了,現在還在應天附近,我要收兵!”此刻常遇春掉轉馬頭,就欲命令部隊回撤。
“給我回來!”張龍一臉嚴肅,說道:“當時說要打的是你常遇春,如今要撤兵的還是你常遇春,你當軍令如兒戲嗎!”說罷竟不再理他,自顧前行,那常遇春發了一陣呆,突然咬牙一揮鞭,“駕”地一下也向前方趕去。
不久,頻頻有士兵來報,說常遇春放任士兵搶劫百姓不聞不問,請示張龍該當何辦。卻聽劉基道:“此地有錢有糧的大戶多爲元人或其附庸,常將軍此舉須怪不得他!”
“可是誰能保證被搶的有多少是漢人多少是元人!”此刻張龍那臉明顯變色,問左右道:“還有多久到得鎮江?”
“不到半日了!”
“好,就是這地方了!”張龍突然大喝一聲:“王三!”
“屬下在!”
“帶你的人一路清查,看看有多少人蔘與了搶劫,專抓軍官,全押到這裡來!”此刻張龍神情嚴肅,王三得令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