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半年寧西若的工作日益忙的不可開交。到ZH市落第一場雪的時候, 寧西若在法國已經呆了將近一個月,天天忙的天翻地覆,連睡覺都成奢侈。更別談娛樂和休閒了。有時候葉銘楚和她通着電話, 然後那邊就沒音了, 再然後就可聽見輕微的鼾睡聲, 原來她竟然睡覺了。葉銘楚對此是又氣又怒, 卻又心疼的捨不得多加責備她。
“西若, 不如換份輕鬆點的工作吧!”反覆幾次,葉銘楚終於忍不住透出這樣的想法。
“爲什麼?”不出所料她果然立刻反駁“你不是也一樣嗎?天天忙的不可開交。”
“我們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她不服氣。
“你畢竟是女孩子,沒必要把自己弄得那麼累, 你可以用更多的時間去做一些你想做的事情。而我是個男人,男人的肩膀是用來幹什麼的?男人的肩膀就是用來承擔責任的。”
“葉銘銘楚, 你這是性別歧視。”寧西若嗔怪。
“不是, 我從來沒這個想法。”葉銘楚解釋“只是一個女孩子就算再有能力, 終究還是偏柔弱,讓人忍不想去保護。西若, 這不是歧視,而是習慣。”這個話題到這就此擱淺,那以後他再不提要她換工作之類的事情,而是更多的關心她的生活,諸如叮囑她多休息, 好好吃飯等等。“葉銘楚, 你這樣很像一個大媽, 你知不知道?”每每這個時候, 寧西若就忍不住這樣打趣他。“是你太不讓我省心, 好不好?”他也不肯示弱。寧西若失語。她知道這是他對她的縱容。她任性,他便放縱她的任性;她倔強, 他就成全她的倔強;她固執,他便向退一步,給她一片固執的空間。很多人都說葉銘楚最強勢,不可攀,但她知道其實他的柔情一點都不比別人少,只是很少有人可以看得見.
她的工作依然忙的不可開交,以至於連葉銘楚越來越清晰的疲態都沒察覺。直到有一天晚上,夜已經很晚,在網上她正好遇見佟小雅。她告訴她還加班.
“怎麼還在加班?”她不禁有些驚訝。
“你不知道嗎?”佟小雅敲出一個大大的問號“你的葉銘楚沒告訴你嗎?”佟小雅總是這樣,喜歡在葉銘楚前面加上“你的”兩個字。
“說什麼?”
“現在千葉正面臨着一場危機。這麼大的消息你難道都不知道?”她更是敲出一大串問號。
“我真不知道。”寧西若也打了個問號,另又附加一個困惑的表情。
“你的葉銘楚爲了對我擴大市場,把公司的一大部分資金投在外面,現在根不無法回籠,所以造成財政出現巨大赤字,已經影響到了公司的正常運營。”
“怎麼會這樣?”寧西若一驚,卻還是質疑“以他的能力不至於讓局面搞成這樣?”
“我們被人算計了。”佟小雅短短打出幾個字,顯的很是氣憤。
“是誰?”
“賀氏。”
“又是他?”寧西若冷笑,擰在一起的秀眉有了凌厲“也只有他敢這麼放肆。沒想辦法融資嗎?”
“呵呵”佟小雅冷笑“有賀氏摻合其中,誰願淌這趟渾水。而且你也知道,葉銘楚平時做事手腕太強勢開罪不少人,背地裡不知有多少人等着看他笑話,這次好不容易盼到這樣的好機會,他們怎麼捨得放棄?”
“哼,果然都是一羣鼠輩。”寧西若卻笑了,真的笑了。她不生氣,真不生氣。所謂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她對此真的無話可說。
匆匆和佟小雅說了再見後,她開始撥葉銘楚的電話,她有一堆話想要問他,可是得到的回覆只有一句: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再撥就是已關機,到了第二天依然是關機。她開始慌了,之前從來沒有說,有一天他會不掛電話給她,也更不會有她打過去他會不接的情況。一個白天下來,她的一顆心都懸得高高的,整個腦海裡想的全是葉銘楚。他在幹什麼?是不是在着急?有沒有人在他身邊,陪他幫他?心有旁騖的人是不適合工作的,那天她的工作效率就特別的低,且老是出錯。到了最後,主管實在是看不下去,忍不住板着臉斥責她幾句。她一開始什麼都沒說,只是揚着頭無波無緒的看着他,之看到最後,她的波中才有了固執。“我要回國。”她說,很堅持的語氣,完全沒給對方留反對的餘地。
晚上在收拾行李的時候,她的手提電腦發出有新郵件的提示音。一開始她並沒在意,以爲不過是一些工作上的事宜或根本就是拉圾郵件。所以直到一切都收拾完了,她才坐下來,可有可無的打開收件箱。那不是一封郵件,而是一段人爲傳上來的視頻錄像。寧西若只看了一眼,便啪的將電腦關了,重重的靠向椅座。再看她的臉,一派的蒼白,一派的茫然失措。呵呵,她驀然冷笑,笑的諷刺,又是這樣的場面,糜爛,噯昧,充滿慾望的萌動,又是如出一輒的混亂局面,只是時光變遷,故事裡的主教變了,由簡司墨和官語琪變成了葉銘楚和另外的一個女人。那個女人無疑是美的,依昔讓寧西若有熟悉的感覺,似乎她曾經在某個地方遇見過她。葉銘楚,這是當初你用過的手段,現今又有人用同樣的方法回贈於你,呵,這就是報應吧?來的好快。
正在這時,一陣尖銳的鈴聲擾斷她思緒,來電是一個陌生號碼,但地址顯示ZH市。寧西若心念一動,忙接通電話。
“你是誰?有什麼目的?”她聽見自己的聲音冷的不成樣子。
“寧西若是吧?”對方竟是個女聲,聲音是說不出的優雅,還帶幾分高傲之態。
“你到底是誰?”寧西若又凝聲問了一遍,儘量保持聲線的平穩。
“你道他是癡情兒,豈知不過負心郎。寧西若,你們的愛情不過如此而已!”只此一句,那邊便只剩盲音,一聲一聲的,敲得人心冷。好一句你以他是癡情兒兒,豈知不過負心郎,葉銘楚,你當真是有負於我了嗎?
接着又一陣鈴聲響起,這次她不忙也不慌了,這是葉銘楚的專屬鈴聲。
“西若,在幹什麼?"葉銘楚的聲音裡又幾分沙啞,透出幾分急切,當然還是輕微的慌亂,這一點她沒有忽略。
寧西若沒有回答他,而是說:“打你手機,你一直不接.”說這話的時候,她很平靜,聲調很穩,似乎在陳說一個無關緊要的事情。
“我…我手機沒電了。”他聲音似乎一緊,更暗啞了幾分。
“是嗎?”她無聲的笑了,笑容連同聲音一樣,飄忽如風,在空氣裡盪來盪去,沒有質感。
“你在懷疑我?”他的聲音亦飄起來,不近真實。
“是你在心虛吧”她又是一笑,依然平靜如昔。
“我…”“好了,葉銘楚,什麼都別說了。我困了,真的,想休息了。”說着便要掛電話。
“等等…”他忙租住她。她果然停住,卻是不肯說話,只靜靜的杵着。
“西若,”葉銘楚輕輕喚着她的名字,聲音低低的,很似輕喃又似乎情意無限“我想你了。”
寧西一震,手隱隱有些發抖,可是在臉上卻還是看不出任何表情。
“我知道了。”她最終終只這一句,便掛了,真的掛了機。
次日,她還是回去了,乘最早一班航班,只是沒有通知任何人。可是在下午飛機之後,她還是看到了葉銘楚。他是在等她,一向狀態尚佳的他掩不住露出疲態。她咬咬脣,輕輕的顫着。
“回來怎麼不告訴我一聲?”他靜靜的站在她面前,問的輕柔,隱約了責備。
她微微揚首,看着他的容顏,清淡的眉眼冷寂如斯,不溫情,也沒有輕寒。
“怎麼不說話?”他揉揉她的發,她的髮絲軟軟的讓人留戀,他忍不住讓自己綻出幾絲笑意,可是好勉強。
寧西若低頭笑笑,,淡淡搖搖頭。頓了一下,她卻突然沒預兆的復又擡起頭,怔怔的望着他,沒頭沒尾的說着一句:“我想看看你還在不在?”
“什麼?”葉銘楚落在她發間的手一震。“沒什麼。”
她卻又是一笑,岔開話題“我們回去吧!”說着率先走開,只剩愣在她身後的葉銘楚一臉的難過。
“怎麼不走?"或許是察覺出他並沒有跟上來,走了幾步後,她又停下來,回頭看着他,對他比劃了一個手勢。
“沒事。”他笑笑,把表情調至自然,緊隨幾步,輕攬過她的肩。
“走吧!”他說。寧西若身體一僵,動了動嘴脣,卻終究還是什麼都沒說,只往他懷裡又靠了靠,將頭埋得更低更深。
回去的路上上,她話依然少,笑依然少,留給他的側臉的凝定的就如一尊雕塑,美麗卻缺少生機。
“你不開心?”他伸出手,摩娑着她的臉,她的臉很冷,他的手亦同樣冰。
“沒有。”她看看他,搖頭。
“真的?”“真的。”這一次她掙脫了他,別過眼去,又留給他側臉,美好卻也讓人惶然。葉銘楚的的手落在半空,有片刻的僵住,與此同時,他的面容也落寞下去,一如外面沉澱的積雪。
回到家後,她直接甩掉外套和鞋子,和葉銘楚打了聲招呼進了臥室。
葉銘楚什麼都沒說,目送着她的背影在他眼中幻化成殤。寧西若並不知道,其實葉銘楚一直就站在臥室外面,看着她翻來覆去難以成眠。最後他還是走進來,稍稍扯開一點被子,讓她蒙在被子裡的臉顯露出來。
“喝杯牛奶!”他遞給她一杯熱牛奶。
寧西若看看他,有半晌的閃神後,才乖乖的坐起來,仰頭一口氣喝盡杯中牛奶,而後把空杯又推到葉銘楚面前。
葉銘楚笑笑,將杯子放到牀櫃上,後又側側身,反手抱住寧西若。寧西若倒也並不掙扎,任他抱着,神情間越發幽遠難酬。
“葉銘楚,現在是上班時間。”她歪頭笑笑,儘量用輕鬆的語調。
“不想去。”他將頭又向她頸間埋了埋,聲音裡的疲態更重。
“所有人都在公司加班,你身爲總裁卻不在,這樣做很…”
“我管不了那麼多”他擡起頭看着她,寂若古井的星眸裡清晰的唯有眷戀。
“我想你。”他說,絲毫沒有掩飾感情的流瀉“很想很想。”
她凝視着他的眼睛,裡面的情緒很真,真的純粹,純粹純粹,純粹的讓她眩目。
“葉銘楚,”她卻還是極好的掩飾住自己的感情,淡淡的笑了,笑的無羈,笑的漫不經心“你是不是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情?”
“怎麼這樣說?”葉銘楚神情一斂,一抹慌亂悄然劃過,很輕微的失態,但寧西若沒有放過。
“因爲在過去你從來沒對我說過這麼好聽的話。”她還是笑,淡到的無痕的笑,宛若什麼都沒有察覺到。
“那我以後天天對你說,好不好?”他附在她耳邊,輕聲保證。
“還是不要了。”她立刻搖頭,笑意更深,只是這樣的神情更是讓人難讓辨,她是在說真的還是在開玩笑“那樣我會以爲你一定是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情。”葉銘楚不知道當時她說這些話時,是抱着怎樣一種心態,可是他知道他的心在疼,很疼的那種。因爲他看的明白,她就是在僞裝不在乎。
真正和那個女子面對面時,寧西若才知道她爲什麼會覺得她很熟悉。原來她們是有過一面之緣的。她是展心沫,賀綜身邊的人。平心而論,展心沫是個美麗的女人,在她身上有種曲高和寡的高貴之氣,容不得玷污,容不得褻瀆。大抵這一類的女子都是心氣極高的。
“寧西若,”她啜飲一口咖啡,細細掂量着她的名字,微冷的眸中透出幾分複雜氣息“你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樣。”“有什麼不一樣?”西若語氣很淡,介於有和無之間。'
“別人說,你是個把感情看的很分明的人,黑就是黑,白就是白,所以…”
“所以你以爲我會對葉銘楚哭,鬧還喊…”
“這也無可厚非,不是嗎?”她聳聳肩,反問。
“那不就如你們所願了?”寧西若面容一冷“你們不就是想讓我猜忌他,懷疑他,然後影響他,左右他,最終讓他敗在你們手上。”
“呵呵”展心沫展顏一笑,神色倒依然沒變“都說寧小姐聰明過人,今日一見果然不虛。”
“廢話少說”寧西若冷冷截斷她的話,根本不願與她多作糾纏“我不管你們是什麼人,不管你們和他有什麼恩怨,也不管你們想要達到什麼目的。今天我唯一能告訴你的是,省省心吧,在我這做切入口,你們是白費心機。”話說着,她已經站起身來,堪堪離去。
“寧西若”展心沫在她背後叫住她“你很讓我失望。”
寧西若身體一凝,腳步緩了緩。
“我以爲以你的驕傲,必然不會這麼輕易就原諒他。”她嘆息一聲,似乎是由心而發“看來竟是我措了嗎?”
寧西一愣,這才轉身看向她,她的神情好奇怪,與其說是挑釁和示威,倒不如說是惋息和嘖嘆。
“我相信他。”寧西若淡淡一笑,聲音如夢幻,流轉着篤定“我相信他不會對不起我。”
“你憑何這麼自信?”這次輪到展心沫訝然了“事實已經擺在你面前了,你還要爲他辯解嗎?寧西若,你在自欺欺人呢."
"我相信他的眼睛不會說謊.倒是,哼,"西若緊緊的盯着展心沫的眼睛,終於冷到徹底"倒是有些人,居心難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