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想想也不過幾年的時間, 自己身邊的朋友,同事,同學紛紛結婚的結婚了, 爲人父母的爲人父母了。而今, 連勻倩也是如此, 即將披上嫁衣, 成爲別人的新娘。
“勻倩, 咱們都差不多三十了呢.。”
“是啊,真快,當時咱們倆一起風光無限的時候不過就二十出頭, 沒想到說着說着就十年了,我們都老了, 你看我都要有皺紋了。可是西若你還是沒變。”
“怎麼可能沒變呢?”西若搖頭苦笑“很多時候, 我自己都覺得自己都陌生。以前的我只會往前看, 不回顧。可現在呢,站在原地, 頻頻回頭,不願往前看。”
“那是你的固執。記不得大二的時候,咱班女生都去打耳洞,但就我們倆怕疼堅持着不去。可是現在。。。”她摸摸自己的耳朵,看着她都是感慨“可是後來, 我到底是沒受住蠱惑, 還是去穿了倆孔, 你卻還是不肯。這麼多年過去了, 你依然還是沒打耳洞。
“呵呵, 這你都記得,我還是怕疼啊!”她低頭一笑。
“你哪是怕疼?你是不想改變。所以西若, 我說這麼多年你其實沒變多少。還是這脾性,不管是對是錯,只要是你認定的事便會一直堅持下去,不改變。”
她終於默然,就算多年不見,勻倩始終還是最瞭解她的人。是的,她說的對。她總是在認定了的事情上一次次徘徊堅持,甚至做無用功。其實有時候想想何苦來着?
“好了,不說這個了。今天高興,我們說點高興的。”勻倩笑着拍拍她的肩膀“我和天南約好了,中午的時候一塊吃飯。他會來接咱們。所以我們要抓緊時間逛了。”
“你就不怕他一見我又移情別戀的愛上我?”西若調侃。
“不可能。這次絕不會了,我有信心。”她立馬拍着胸脯保證“這次不會再輸給你。哼,說實話,寧西若,到現在我都還沒搞明白,當初我爲什麼就輸給你了呢?”
她嗯嗯唧唧斜瞪她的樣子真的特別可愛,寧西若忍不住展顏笑了。
“不會的。勻倩。我敢說這一生他都不會再變了。”西若搖搖她,很篤定的說“我相信,如果沒有足夠的信心,他不會選擇和你破鏡重圓的。秦天南他不是個會將就的人。“
“呵呵,我也對他有信心。”她立刻又笑了,趴在西若的肩膀上磨蹭着“不過如果真的如你所說,那我這次一定不再追了。我會認命了。”
說到後來,竟有些莊肅的意味。,
西若一愣,鄭重糾正:“勻倩,沒有如果的,我敢說,沒有哪個男人會捨得放開你的。”
勻倩,也許你自己不知道,但我看得清楚,你是怎樣一個難得女子。
後來她們去了麥當勞坐着等秦天南。
“咦,西若,你怎麼就點一杯咖啡。”看着她面前只有一杯空蕩蕩的咖啡,勻倩不滿的把自己的一份漢堡推到她面前。
“我沒胃口。”她皺皺眉,推開。
“那怎麼行?你早上就沒吃東西,天南要等會才能過來,先墊墊肚子。”說着不由分說的,就忘她嘴裡塞東西。
誰知,西若剛嚥進去,就直反胃。她忙起來,跟勻倩說了聲,就跑去洗手間。
“西若,你怎麼了?”勻倩擔憂的看着她蒼白的臉。
“沒事。”西若掬把水,洗洗臉“只是輕微厭食症。”
“厭食症?”勻倩微驚,看着她,開始變得若有所思。
“是爲了他嗎?”她深吸一口氣,輕問。
“嗯?”西若微怔,靜靜地看着她,臉色愈加的蒼白。其實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怎麼就得了厭食症。記得當年,有一次,葉銘楚還怒斥她,你這樣早晚的厭食症。
沒想到一句無意的話在今天就成了真。看來這就是報應吧!
“西若,我真的想見見他到底是個怎樣的人,竟能讓你爲他憔悴至此。”她搖頭,清眸溢出的不知是憐是惜還是疼。
“他就是一個人,一個很普通的人。可是勻倩,我覺得我欠他的,欠他的感情。他一直那麼縱容我慣着我,可是我卻一直忽略,一直忽略,到了最後纔有了他的厭棄。我覺得這是對我的懲罰。”
“你怎麼能這麼想?感情這東西沒有誰欠誰的。你怎麼知道他縱容你慣着你,不是他心甘情願的。西若,忘不了的話,去找他。不就一個美國嗎?坐上飛機,睡一覺一睜眼就到了。”
“可是。。。”
“西若,到底在怕什麼?
“如果他另有愛的人呢?”寧西若驀然苦笑:“在他身邊有那麼多的女子,一個個都讓我嫉妒呢。”
“如果愛一個人連短短三年都堅持不住,還算什麼愛?”勻倩好不以爲意的擺擺手“好,退一步就算他又有了新的女朋友那又如如何,大不了再把他搶回來。如果當初他能心裡只裝着你一個人,現在我們一樣能讓他心裡只裝你一個人。以你的條件,我就不相信,有誰能爭得過你。”
“勻倩,你是對我太自信了吧?”西若苦笑。
“當初連我都沒贏過你,看誰還能贏得了你。”她白她一眼,似乎頗爲不爽自己當年的失利。
“哈哈,勻倩,敢情這些年一直在介意這個?”寧西若本來還挺苦悶的,看着她那個樣子,卻怎麼也忍不住大笑起來。
“姓寧的,你笑什麼?”勻倩懊惱的狠捏一下她的臉頰“你說憑什麼,當初他不過只見你一眼,就能愛上你呢?我自認一點也不你差...”
“這你該問他啊?”
“我問了。”
“他怎麼說?”
“他什麼也不說。”
“哈哈,勻倩,你真敗給秦天南了。”
勻倩狠狠的瞪她一眼:“還有心情來笑話我,快點想想你自己吧!要不要去美國把他追回來?”
“我不會說英語。”
“我陪你去,順便把你嫉妒的那些個女人給弄死得了。”
“哈,勻倩,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暴力了?”
“還不是被你逼的。姓寧的,我看我不是敗給秦天南,是敗給你纔對。你說哪有你這麼笨的,爲了一個別的無關緊要的女人就把他給扔了。你以爲你是誰?婦女保護會會長?我可告訴你,想要什麼就自己去追。也許三年他還能是你的,三十年可就不一定了。”
這就是勻倩,可以無所顧忌跟她說話的勻倩,可以不介意前塵往事依然坦誠對她的女子。她該如何的感激,在此時在此刻,還有一個人這樣陪着她?
再見到秦天南,寧西若真的有陌生的感覺。他和她記憶裡的樣子一點都不像。其實話又說回來,當年她和他接觸並不多,林林總總見面交談的次數,十個手指頭都用不了。就算當年他對她一見鍾情,鬧得滿城風雨的時候,他們之間的對話依然那麼簡單。“寧西若,我想我愛上你了。”當時還是大男孩的他坦誠不諱,微微帶着害羞和害怕被拒絕的忐忑。而她卻只倨傲的說:“對不起,我不能接受。”然後他的臉在夜風裡頹敗下去。“我知道的。”他說“我從來沒想過你會接受我。我說這話,只是想對告訴自己,我真心的愛過一個女孩,如此而已。”這是他們之間最後一句話。從此他都沒再糾纏過她。或許對他來說,他只是把寧西若當成了少年時的一個夢,夢就是夢,不需要去擁有更無需打碎,放在原處就好。
時隔多年,再見面,他們彼此微微的一笑,客套交談,問一問你過得怎樣,這便是全部的內容。其實,如若不是中間有一個勻倩,這些過程都可省略吧?
和他們匆匆吃個飯,聊了幾句,寧西若便告辭了。確認自己關心的勻倩是真的幸福,這就是她見他的目的和意義。
看着西若略顯柔弱的背影消失後,秦天南看着勻倩問:“勻倩,你說西若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是啊!可惜分手了。”
“那是個怎麼樣的人。”
“她沒具體說。但是我相信一定差不到哪兒而去了。唉,不對,你怎麼問這個?不會是舊情又死灰復燃了吧?”她話說到一半,忽然一轉,揶揄的看着他。
“呵呵,我是想啊,可是復燃不起來怎麼辦?” 秦天南攬着她微笑。
勻倩看着他,也靜靜地微笑。她相信西若說的,兜了那麼一大圈以後,這個男人是再也不會放開她的。
“哎,對了,天南,我要西若做我的伴娘。你那伴郎找了沒有,一定要找個質量高的,配得起西若的,否則我第一個不願意。”
“這個你放心,我交的人哪個不是高質量?我要請的這個人,絕對是沒的挑,我想肯定不會寧西若他心裡的那個人差了?”
“真的假的?這麼有自信?是誰?我見過嗎?”
“沒有。我們小時候是很鐵的哥們,後來因爲上學的原因就分開了。然後各自都忙,也沒時間聚。說起來我們已經好多年沒見了。”
“他是個怎樣的人?”
“很有魄力有能力有野心,身價已逾數億,更重要的,樣貌絕對無可挑剔。”
“這樣的人怎麼可能還不結婚?應該妻妾成羣纔是。”
“你看看我不是也沒成親,沒妻妾成羣。”秦天南斜乜她一眼,不滿的拍拍她的腦袋“好像也是心有所屬!忘不掉之前的女友。”
“啊?那正好,你把他請來 ,說不定能和西若配成一對呢。”勻倩期待的拍拍掌。
“但願吧!我也希望他能從過去解脫出來。”秦天南也是一嘆。
這注定是一場盛大的婚禮。什麼都用了最好的,最隆重的。勻倩更是特意把她們的大學同學儘可能多的請到現場。只是沒想到,數來數去,到最後是那麼尷尬的境況。他們要麼有了孩子,要麼是結婚幾年,最賴也是有了中意的對象。居然只有少數人還是形影孤單。她們都驚訝於寧西若居然是單身,照他們的話說:以你的條件,要那樣的要不來,怎麼就這樣蹉跎過去了呢?
對此,寧西若只有淡淡的一笑而過。她又能說什麼?在她看來,結婚和戀愛都是一種運氣,碰見了便結便愛,否則那就單着。沒什麼可怕地,真的,都說女人需要有一個歸宿。可是這歸宿是自己喜歡想要的還好,如若不是,有歸宿和沒歸宿有什麼區別嗎?所以還是寧缺毋濫的好。
在這場婚禮之前所有該想的該注意的細節她都想到了。只是還有些事情不是靠預料就可以的。她真的沒想到,在這裡她會見到葉銘楚,而他居然就是勻倩口中的神秘的伴郎。
“西若,這是葉銘楚。我最鐵的哥們之一。”秦天南絲毫沒注意到西若的變化,自顧的說。
“銘楚,這是。。。”
“天南,不用介紹了。”葉銘楚微微擡手,阻住他
“寧西若,又見面了。”他就那麼冷靜的看着她,宛若看了一個最平常的陌生人。
“葉銘楚。。。,怎麼是你?”而她的表情卻一個瞬間全變了。又驚又訝帶着悲傷和脆弱。
“原來你們認識?”一旁的秦天南和勻倩早張大了嘴。
“以前有些交情,不過好幾年沒見,有些生疏了。”葉銘楚微微一笑,一句有些交情便交代了他們幾年的感情“對不對?”最後一句是對着西若問的。
“是啊,真是生疏了,乍一眼見到,我都沒敢認呢”她也輕輕微笑,全公式化的微笑。誰說這兩年她的笑容少了,她自己感覺這兩年笑的次數比之前的二十多年都多,只是沒有幾次是付出真心的。要麼是應酬上的,要麼是出於禮貌的。。。
“勻倩,時間不早了,婚禮該開始了吧!”她瞅瞅時間,很快打個哈哈催促一句,然後躲在她後面再不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