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兵側臉瞅瞅牛志勇,似乎覺得是這個理,牛志勇是國家定向培養的免費師範生,工作不愁,衣食無憂,卻偏要一腔熱血跑來當兵,成天窩在這深山裡,守着這片窮鄉僻壤,實在展現不出什麼大學生士兵的聰明才智來,有時候還真懷疑這傢伙的腦子是不是進水啦?
牛志勇嘴脣翕動兩下,不以爲然地道:“哪又咋樣?當兵守邊防這條路是我選的,難道我還後悔?”
“對自己的選擇不後悔就好。”武文濤欣慰地微笑一下,停住腳步,轉向牛志勇,鄭重地道:“所以我要開發你的潛能,培養你成爲優秀的爆破手,你明白嗎?”
牛志勇一怔,沒有多思慮,直接回答,“明白。”
看得出這傢伙中斷學業來當兵,思想動機相當單純,就爲兒時的軍人夢想,就想憑一腔熱血書寫鐵血青春,哪怕部隊的崗位不適合他發揮才能,煥發光彩。
“還有你。”武文濤目光轉到蒲兵身上,鄭重地道:“你參軍前在礦井裡幹過一年的炮工,基礎不錯,不當爆破手簡直太浪費了,因此,從現在起,你既要學習佈設地雷,製作和安放炸藥,還要掌握好40火,82無的射擊技術,明白嗎?”
“明白。”蒲兵不假思索,欣然接受武文濤的指令,他本來就很想當爆破手,只是以前的連長培養了另一個名叫黃飛的大學生直招士官,而把他忽略了。
武文濤轉過身,向躺在牀上玩遊戲玩得很嗨的林青松吼道:“光頭強,別玩了,起來,有任務要交給你。”
“任務?什麼任務?”林青松立即丟下手機,一骨碌從牀上爬起來,有點激動地望着武文濤,看得出他執行過兩次實戰任務後,變得有些好戰好鬥了。
“從現在起,我把他們兩個交給你了。”武文濤指指蒲兵和牛志勇,向林青松嚴厲地道:“你
必須教好他們,讓他們學好你的爆破技術。”
“讓我當教員?教他們學爆破?”林青松眉頭微微皺起,右手撓撓臉頰,把作訓帽扣到頭上,有些難爲情地道:“可是我沒當過班長帶過兵啦!”
“教人家學技術,不比殺敵人難。”武文濤臉色一沉,正顏厲色地道:“回頭我還有更重要事情交給你去辦,你必須帶好他們,這是硬任務。”
“是。”林青松知道他老同學,老上級的脾氣,不敢多磨蹭,啪地靠腳立正,胸脯一挺,洪聲道:“堅決完成任務。”
東臺山的另一邊,彎延盤曲的土路上,迤邐地停着十多輛俄造軍用卡車,通路盡頭的山坳裡,前後兩溜拉,二十餘門120毫米迫擊炮拉開一定間距排開,炮口一律朝北邊的天空。
每門迫擊炮都有四名炮手負責,當指揮官揚起紅旗,大喊預備的時候,一個炮手從彈藥箱內端起一發炮彈,遞給另一個炮手,這炮手接過來後,雙手握着炮彈,站在炮口邊上,蓄勢以待。
指揮官的紅旗落下來,大喊一聲,放,一發發炮彈鐺鐺地被炮手們塞進炮筒內,炮手們立即蹲低身子,條件反射地用雙手護住耳朵,接着,嗵嗵嗵的響起一片炮彈出膛聲。
嗚嗚嗚,一連串尖嘯聲中,一發發炮彈升到空中,劃出一道道粗大的弧線,從山峰上空越了過去,落到這一邊中國守軍的無名高地周圍,轟轟轟地騰起一朵朵火紅的蘑茹雲。
好幾發炮彈發出噓噓噓的淒厲哨音,狠狠地砸到無名高地上,掀起一片片沙塵暴,泥土夾混碎石塊有如雨點般,稀里嘩啦地灑落而下。
除十幾個擔負警戒放哨的戰士在交通壕,塹壕內來來去去地巡邏外,全連指戰員幾乎都窩在防空洞,掩蔽部,坑道或暗堡裡面養精蓄銳。
像李平,徐幫成這樣經歷過狠仗
,險仗磨礪,淬火而成的精英戰士,摧枯拉朽的爆炸場面,驚天動地的巨響聲,對他們來說早已是司空見慣,外面的爆炸聲此起彼伏,時而驟密如連環炮,時而東一聲,西一聲,稀稀落落,跟夏季雨天打雷差不多。
李平仰躺在野戰摺疊牀上,頭枕着被子,抱着從一個富二代士兵那裡強行霸佔來的蘋果平板電腦,聚精會神地閱讀一本玄幻小說,思維一直跟着小說中描寫的人物,和敘述的故事情節走,情緒也隨着小說中人物的命運,喜怒哀樂,故事的發展走向,情節的變化波折而波動。
徐幫成坐在馬紮上,跟前的彈藥箱上面攤放着一堆米粒,他藉助幾根熒光棒發出的微弱光芒,左手攥着幾顆米,右手捏着針線,全神貫注地把一顆顆米穿在一根縫衣服用的細線上面。
有位小列兵一臉疑惑地湊近徐幫成身後,看見徐幫成一顆接一顆地把米粒往針線上穿,像串糖葫蘆一樣,禁不住好奇地問徐幫成,“班長,你這在製作工藝品?還是在打發無聊的時間?”
一個上士銜的老兵從背後一拍這位小列兵的肩膀,怏然地道:“別打擾徐班長好嗎!小江,人家是在練眼力,練定力,練耐心,不是在打發無聊的時間,人家可是特種部隊的狙擊手哦!”
“狙擊手不是子彈喂出來的嗎?”小江右手撓撓後腦勺,惑然不解地道:“用針線穿米粒怎麼可能練得出百發百中的槍法呢?”
“平時看你很機靈的,很聰明的,怎麼今天突然變呆笨了呢?”那上士用手輕輕地拍拍小江的腦袋,“光槍法好是當不了專業的狙擊手的,冷靜和耐心纔是最重要的,也就是說心理素質不強,槍法再精湛,也成不了真正的狙擊手,懂了吧?”
“哦!”小江撓撓後腦勺,一雙水靈靈的,充滿稚氣的眼睛,緊盯着徐幫成手上的針線和米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