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整個上午,王世華都在武器庫裡,滿心歡喜的跟幾個師傅一起檢查槍支彈藥。
中午陪同他們一起吃完午飯後,無所事事地溜到阿霞房間,跟半推半就的阿霞美滋滋地辦了一次後,睡了個午覺。
一覺醒來,王世華神清氣爽的打開房門,正要伸個懶腰,下意識的往前一看,愕然愣住。
只見鐵牛背對房門,一手叉腰,一手握着那根八十八斤重的大鐵棍,威風凜凜地當着門神。
“鐵牛,你這麼站着搞麼子?”
鐵牛回頭笑道:“家主,上次我揍那個向鼎天時,你不是講要我別把他們追的亂跑,要用鐵棍,這樣的話,一棍子下去,他們就打的缺胳膊斷腿,我現在就等着他們上來找揍。”
“他們來了麼?”
“恩!正在那兒打牌。”
說話間,鐵牛讓開身位,卻見三大惡少正在對面的走廊下打牌。很顯然,這三個混蛋接到王世華派去的信使報告後,都很重視此次事件,早早地就來了,但見到鐵牛把門,便很識趣的不敢仗着身份找抽,託別人去叫醒王世華,別人又不敢,所以,三個混蛋乾脆就在對面守着。
王世華即爲三個混蛋吃癟而高興,又爲自己當初把鐵牛弄到手的遠見而興奮。
揹着手,慢悠悠地走過去,樂呵呵地站在一旁看着。
三大惡少心情自然不怎麼好,尤其是見到王世華一臉的得意樣。這不,三人雖然都看見了王世華,卻沒有一人搭理他。
雙方就這麼無聲的鬥着氣。
最終,還是李洪輝這小子在王世華到來後,連輸了三把,煩躁的回頭看着王世華,沒好氣的問道:“你到底曉不曉得,在別人背後看人打牌,是壓着別人的龍脈……真是的,一點眼力勁都沒有,也不曉得你是怎麼當上這家主的?”
王世華正要還擊,沒想到一旁的田家富搶先接過話題:“洪輝,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明明曉得這兒惡人多,有人連我們三個到來,居然不曉得一點禮節,你還跟他講這個?那不是對牛彈琴,他聽得懂麼?”
你這是怪我招待不週?我草!你們三個在自己家,頭上得有多少人管着、看着,可到我這裡,除了我以外,誰敢管你們?比在你們自己家自由多了,沒見你麼身邊的果盤都把路堵住了,下人們也是敢怒不敢言,還有臉說怠慢?
“少跟老子扯淡!”王世華一屁股坐下後,翻着白眼,道:“我連我家的銀庫在哪兒都不曉得,你們三個卻門清的很,居然還有臉跟老子提怠慢?”
說着,還沒好氣的一一瞪了他們三人,順手抓了個橘子,邊剝邊感嘆道:“真不曉得你們是客人,還是我是客人?”
“好了,不打了,不打了。”
“鼎天,好好地怎麼不打了?我這都輸了幾百大洋了。不行!得給我翻本的機會。”
“洪輝,你也不看看是誰坐在我倆的中間?這個倒黴鬼,誰沾誰倒黴。有他在我倆中間坐着,你想便宜了家富?”
聽到向鼎天的指桑罵槐,王世華不僅一點都不介意,反而還嬉皮笑臉的對李洪輝眨巴眨巴眼睛,再對向家富得意洋洋地點點頭,一副我就是倒黴鬼,你們誰敢招惹我的樣子。
李洪輝一愣,隨即邊收起銀票邊點頭嘆息道:“哎~!真是出門沒看黃曆呀!進門就被倒黴鬼找上。”
向鼎天卻指着不遠處的二狗子,叫道:“二狗子,你好歹是這傢伙的貼身護衛,怎麼這麼沒眼力勁?這都大中午了,只曉得給我們橘子吃,也不曉得給弄一桌豐盛的酒菜,難道你家就是用橘子打發客人的?”
二狗子趕緊吩咐下人去上酒菜,王世華卻把牌收了起來,然後將果盤擺到桌上,笑道:“天有點冷,這兒正好能曬到太陽,我看就在這裡吧。”
另外三人自然也是自己動手把手邊的果盤擺在桌上。
“世華,情況怎麼樣?”
對付各家的老狐狸,王世華或許有些吃力,但對付這三個混蛋,王世華自認不會比他們差。
思緒如電的想着:要是說不知道是誰弄的,恐怕瞞不過他們三個,況且,他們三個之所以都來了,肯定是把這事跟他們先前運糧隊受襲擊一事聯繫起來了。可要是一口咬定說是田大麻子所爲,那麼,他們又豈會有如此的積極性?
“不瞞你們,連夜追出去幾百裡,還跟對方幹了一場,總算抓回來幾個俘虜,可這些都只是些小嘍囉,背後的主謀還真不好講。”說着,王世華對二狗子叫道:“二狗子,到書房裡把世故的審訊記錄找來。”
“那些俘虜是誰的人,你總該透露點吧?”
王世華對田家富一笑,道:“家富,這可就得問你了。”
“問我?”這種公開的信息,四大家族之間安插的探子又豈會不知?田家富自然也就知道田大麻子的手下被捉了,可問題是家主跟田大麻子的關係,又怎麼能當衆承認?田家富裝出一副不解樣,笑道:“世華,你該不會是以爲這事是我們田家人下的黑手吧?”
“家富,外面人不清楚,但我們四家的情況,誰也瞞不了誰。田大麻子跟你們田家的關係,大家也心知肚明。今兒這事,是兩股人手所爲,其中就有田大麻子。你總不能告訴我,田大麻子要沒你田家的命令,敢私自襲擊我王家的船隊吧?”
“王扒皮啊王扒皮!方縣長給你取的這個外號還真沒取錯,真是逮誰就拔誰的皮!”田家富搖頭苦笑道:“難道你的記性退步這麼多,居然連去年我田家正式宣佈將田大麻子開除出田家的事都忘記了?”
宣佈和正式宣佈可是有天壤之別的:宣佈,僅僅是對四大家族以外的人說的,最主要的目標就是針對政府,意思就是明裡跟家族沒關係,但暗中卻依然是家族的人,是一種糊弄政府的意思。而正式宣佈可就是真正的開除出族籍了,主要就是告訴另外三家,此人跟我家沒關係了。一般來說,除非此人幹了大大地不利於家族的事,否則,四大家族是不會輕易真正開除一個人的族籍,畢竟,這個時代的江陰縣,宗族觀念最看重。
不管自己在外面幹了多大的傷天害理的事,但只要宗族保護着,就等於永遠有一條退路,所以,很多人有出息後,都會很樂意回饋宗族好處,見到族人,只有親熱,絕不會,也不敢仗着身份而不理不睬。比如說有些人在外面當了大官,絕對會主動家鄉修橋鋪路,或者利用手裡的權勢爲鄉親們謀些好處。一來是做好事,二來則是向家鄉人表示自己不敢忘記鄉親們。這樣的話,就算此人今後失勢,鄉親們也會記得他當年的好,拼命保護包容他,絕不會讓外人藉機羞辱他——這種包容跟對錯無關,只會是幫親不幫裡!反之,會被鄉親們咒罵此人得勢不認人,失勢後絕對沒幾個人願意庇護幫助他。
“呵!呵!你不提醒,我還真忘了這檔子事。對不住了哈。”說完,見另外兩人都笑着,王世華立馬抓着這一點,陰陽怪氣的笑道:“你倆也別笑得這麼噁心,要曉得,當時有兩支人馬襲擊我王家船隊。一支是田大麻子,另一支人馬……嘿!嘿!你們是不是該給我一個解釋?”
本來就只有田大麻子一夥人,可王世華這麼說,是想把他們都拉進來,爲接下來的打算做好鋪墊。
“王扒皮!你……”
王世華大怒的站起來,一口打斷對方的話,叫道:“向鼎天,你纔是扒皮,你和你堂客,還有你兒子都是扒皮!”
不能罵對方的長輩,但作爲同輩之人,罵罵就無妨了。
“好!好!好!我不講你是扒皮,講正事哈!”向鼎天也不生氣,笑嘻嘻地說:“王扒皮……不!世華……你別生氣嘛,坐!快坐!”
“鼎天,你過分了哈。講好的講正事,你怎麼還當着世華的面叫他這麼風光的外號?”李洪輝笑眯眯地打趣了向鼎天幾句,對王世華說:“世華,說正事,不開玩笑了。”
都是該死的黃鼠狼乾的好事,回頭定要報復。
“你家船隊這次受到襲擊,跟我們三家上次的船隊受襲的情景幾乎一模一樣,你講,是不是也是田大麻子所爲?”
兩者的遇襲之所以有不同的結果,從某方面說,是武器不同的結果:對方前設水雷阻擋,兩邊用土炮和數百把快槍夾擊,王家船隊要只捱打而無法做出有效的還擊,那麼,情急之下,光是那些天知道有多少能炸響的古董水雷,就能讓王家船隊全軍覆沒。機槍的有效射殺距離要大大遠於快槍,跟土炮有的一拼,而且一上來就是十多挺機槍打一個點,火力絕度壓制住了對方的土炮,讓其炮手無法專心瞄準和上炮彈,而耽誤了大量的時間,纔會讓船隊雖然都有所損傷,卻還是強行衝關成功。
王世華一愣,警惕性大增的看向李洪輝:老子正想辦法把你們拉進來,沒想到,你們居然如此積極的參與,圖什麼?
想到這兒,王世華試探性的反問道:“有這種可能,不過,田大麻子跟你們好像沒有仇,犯得着同時得罪你們三家?或者講,他難道不明白:把我們四家都得罪狠了,他就是跑到天邊,也死定了。”
“世華,話不能這麼講。”李洪輝收起笑容,正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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