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昨夜睡的太晚,又一直提心吊膽的擔憂着,感覺才睡了一小會就被敲門聲驚醒。
別是又出什麼大事了吧?達叔滿眼血絲的睜開眼,沉聲叫道:“麼子事?”
“寨主,大好事。”
“進來。”
“寨主,這是老……彭營長那邊發來的消息,一切順利。”
達叔一把坐起,接過電報一看,上面就四個字:一切順利!
這是早就約定好的暗號:如果打撈完成,就發來這四個字。
“一覺醒來就得到這個天大的好消息,實在太好了,趕緊給家主報喜……對了,你來的時候沒讓人看見吧?還有,姓胡的那幫人可還老實?”
“寨主,您放心,昨夜大家都挺累的,小的來的時候,大部分人都還在呼呼大睡了。”那人討好的笑道:“小的一直謹記您的吩咐,當值時一點都不敢眨眼的盯着姓胡的那幫人,他們也都老實,沒添亂。”
“乾的不錯。”達叔掏出洋火(火柴,當時都叫洋火),把電報燒了,牀後,拍着對方的肩膀,笑道:“三兒,這幫人裡就屬你最機靈,放心,老子也老了,在這裡幹不了多久就得回家去養老了,到時候,我跟家主舉薦你來坐這把交椅。”親小說書名+黑巖閣就可免費無彈窗觀看最快章節
此人名叫楊山,‘山’跟‘三’同音,打從食人魚時代起,他就是飛鯊寨的三當家,所以他的外號就叫楊三,後來彭子清父子倆奪了飛鯊寨,他是第一個投靠的,也就沒撤換他,依舊是三當家。不過,現在他可是進了一步:彭子清父子回老司城當營長去了,當時,二當家的也覺得自己的歲數有些大了,不適合再過這種刀口舔血的日子,去當個副營長兼連長是最好的歸宿,就趁機洗手上岸了。這麼一來,楊三就成了二當家了。如今一聽這話,心頭自然跟當初彭鵬一樣的振奮。
這小子果然機靈,明明雙眸興奮的放光,可嘴上卻趕緊叫着:“寨主,您這樣子看起來最多也就三十出頭,哪老了?小的還打想着在您手多學幾年,跟着您多吃幾年富貴飯了。”
達叔笑着點點頭,倒了杯茶,拿起茶杯喝了口茶,打開窗戶往外漱了口,又喝了兩口茶後,看了眼窗外,回頭問道:“三兒,怎麼勸是懸崖峭壁?我們到哪了?”
“就要進踏虎灘了。”
“走!出去看看。”
“寨主,您的早飯我早就吩咐人做了,現在應該快好了。您看……”
“昨夜忙活了大半夜,現在沒得麼子胃口,看看風景,心情放鬆再吃也不遲。”
來到船首一看,達叔不由的感慨道:“真是個好地方啊~!三兒,你講,得有多缺德,纔敢把勇士的石像給推到河裡。”
河面寬約五六十米,河道北面是近百米高,數里長的懸崖,南面則是一片彎彎地河灘,寬三四十米,全是細碎的鵝卵石,再過去點就是翠綠的林子。兩岸不時的有野獸在咆哮,還時不時有成羣結隊的猴子在向船隊歡叫,一副生機盎然的美好。
相傳,古代,有一頭斑斕大虎在此爲禍一方,百姓聞之膽寒,苦不堪言。
有一天,來了位不知名的勇士,誓爲百姓除此大禍,與老虎大戰了三天三夜,老虎不敵而逃,勇士鍥而不捨的一路追殺到此河道北面懸崖上。
見老虎跳崖逃生,勇士也跟着跳崖,在水中與之生死大戰了一天一夜。最終,在懸崖對面的河灘上終將老虎斬殺,勇士也因傷勢過重而亡。臨死時手提戰斧,腳踏猛虎的頭顱上,屹立不倒。爲紀念這位勇士,百姓便在對面懸崖上豎起一尊勇士臨死時的石像,把此處取名爲踏虎灘。歲月滄桑,石像雖然早已不知去向,可踏虎灘的名字卻永遠的流傳了來。
“寨主,我聽人講,好像是清朝的時候,清廷的追兵爲了擊毀石達開的船隊,故意把石像推去的。”
言者無意,聽着有心!一聽這話,達叔心頭一跳,意識的問了句:“你講,有沒有人在懸崖上等着擊毀我們的船隊?”
“誰敢?”楊三傲然的笑道:“如今我們王家如日中天,我們不去找別人的麻煩,他們就該燒高香了,誰還敢招惹我們?”
達叔一聽這話,覺得有道理,便笑着對楊三點點頭,嘴上卻慎重的吩咐道:“你這話雖然講的對,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有人想找死,硬是要從懸崖上往船上扔石頭,也是件噁心的事。這樣吧,等你回去休息時,告訴當值的老四,讓他多長個心眼,儘快通過踏虎灘。”
“還是您老思慮周全。”然後轉身招手叫來一手,讓他趕緊去把達叔的意思去指揮室告訴四當家的,自己卻依然陪着達叔獻殷勤。
船隊很快就進入踏虎灘。轉了個大彎,來到踏虎灘中部,眼前是直道,放眼望去,青山綠水,獸鳴鳥飛……等等!鳥飛?不對!
達叔邊欣賞着美景邊愜意的伸了個懶腰,可懶腰伸到一半,卻被楊三陡然一把拉住。
還沒等達叔發火,卻見楊三回頭對幾個手急叫道:“不好!有埋伏,快讓船隊停。”
楊三爲人機靈,沒有把握的事他是絕對不會在自己面前自作主張的。不由的看向楊三,問道:“怎麼了?”
“寨主,您快看那兒!”
順着楊三所指的左邊前方約兩裡處的懸崖上看去,卻見一羣白鶴始終在半空盤旋,就是不敢落。
達叔立馬就發現不對頭,卻一時想不起到底是什麼不對,只能問道:“講!講!”
楊三眼神陰冷的看着那邊,解釋道:“寨主,鳥羣不敢落巢,表明面必然有大批人手在埋伏。”
羣鳥不敢回巢,表明樹必然有大型動物。如果是有動物從樹經過,這些鳥兒最多就是鳴叫着飛起來,等動物一走,它們就會飛速落。而現在,鳥兒都成羣結隊的在天空中形成盤旋之勢,表明它們已經在天空中飛的太久,纔會本能的結隊盤旋,而且,它們越是不鳴叫,越發的表明它們盤旋的時間越久,都累的不想叫了。動物是不可能在這樣的地方呆如此之久,那就只有一種可能:必然是有一大羣人埋伏在那裡,而且,肯定是從昨晚就在此等待。
就在這時,悠揚的牛角號聲響起,船隊快速停,水手們都拿着武器跑到甲板上……
楊三鬆了口氣,見達叔雙眸精光大盛的緊盯着那兒,怕達叔只顧着想問題而忘記了指揮,便笑着委婉的提醒道:“寨主,接來怎麼做?需不需要通知彭營長和家主他們,還請您明示?”
達叔卻答非所問的看着他,笑道:“沒想到你還有這一手本事,不錯。”
“小的在落草前是個獵戶,後因交不起稅,跟稅兵起了爭執,失手殺了個稅兵,這才落草。這點小本事也是小的時候,跟長輩們學的。”
“既然有山中的本事,可願意到家裡去效力?”
鬼才願意!家主雄才大略,手的戰將多是山上的好手,我這半桶水在您面前偶爾能晃盪,要真到家主身邊混,豈不是自找沒趣?再講了,聽老寨主講,家主遲早要把飛鯊寨變成保靖團的水軍,到時候,等我接了您的位子,這營長的大位豈不是順理成章?比到老司城從頭再來強的不止百倍。
“小的一切都聽您的安排。”楊三笑容滿面的說:“不過,小的在水裡混了七八年了,這陡然轉行,一時不適應,就怕給您丟臉。”
達叔又如何聽不懂他這委婉的拒絕,好在達叔也就是一時有感的信口一問而已。見如此,也不強求。
“對方來意不明,先等等再講,暫時不用通知他們……立即打開那些武器箱,取些槍彈,多派些人坐小船搶佔右邊的林子,要是有麼子不側,也可以預防萬一。”
“那這些船怎麼辦?”
“把船靠岸停着,派點人守着就是。就算他們要打,也絕不敢在水上跟我們打,所以,搶佔那座林子纔是關鍵點……快去辦!”
“是!”
“嘟!嘟!嘟~!”
兩短一長的牛角號聲響起——這是要所有大船分散靠岸的信號。
隨即,就見達叔所在的這艘旗艦的主杆瞭望位上的槍兵打出了信號,各船上的瞭望人員立即大叫:“靠岸,登陸,搶佔那片樹林!快!快!快!”
先前停船時,大家都帶着自己的武器來到夾板,現在一聽這話,頓時忙碌起來:放小船架土炮拼命的集合各自的手……
“李首領,怎麼了?”方華昨天跟胡興民爭論到半夜才睡,可他是此次的總教官,要以身作則,這不,剛穿戴完,正要洗臉就聽見了異乎尋常的牛角號聲,趕緊洗了把臉就往指揮室跑,等他打聽清楚後,又往船首跑,這不,剛跑到達叔身邊,牛角號聲又響了。他是職業軍人,不用看,光是聽大家的喊聲就明白要出大事了,立馬顧不得客套,直接問達叔。
達叔拿着望遠鏡正對着那片鳥不落巢的山頂一點一點的搜索,聽見問話,正要放望遠鏡。也就是在這一瞬間,陡然發現那處懸崖邊,有數團青煙圈噴出,並帶有暗紅色的火光閃現……
“是土炮,臥倒!快臥倒!”達叔是百戰而生的老戰士,哪還不曉得這是對方在向這邊打炮,而且一看這冒出的青煙濃密度就知道這是土炮,邊趴邊大叫着——現代的大炮絕對打不出這麼多青煙。
“轟!轟!轟……”
楊三賭對了,但達叔卻判斷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