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定好各自調查的範圍後,已經是深夜了,大家都還沒來得及好好休息,感到非常疲倦。
“從明天開始又是一場硬仗。”我起身說:“你們好好休息吧,今晚我來守夜。”
“可是你也受了傷,還病着,還是讓我來吧。”雷伊打了個哈欠,有些擔心地望着我。
我擡了擡胳膊,指着已經快癒合的傷口說:“沒事兒,我傷好得快,不影響什麼。”
“那就辛苦你了,卡修斯。”雷伊點着頭,我看出他的身體並未完全恢復,幾乎要到極限了。
蓋亞早已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此刻正打着鼾,凱薩捏着桌上的杯子,看起來心事重重的。布萊克看了蓋亞好一陣子後才轉身走向了休息室,我感覺他還在思考些什麼。
“怎麼了?有哪裡不對勁嗎?”我走上前去小聲問他。布萊克搖着頭,但眼神裡的那種疑惑並沒有消除。
“有事隨時叫我。”布萊克在我耳邊留下了這麼一句話。
“卡修斯……能陪我說會話麼?”凱薩一臉沮喪地叫了我一聲。我猜測他一定是有什麼苦惱要向我傾訴,就點頭表示同意。
“我是不是太弱了……我知道自己的實力還不夠,不能成爲你們的一員。”凱薩嘆了一口氣,眼神都黯淡了下來。雖然和凱薩認識時間並不長,但在我印象裡,他還從來沒有這麼鬱悶過。
“你很厲害,也很勇敢,這次的救援行動幸虧有你。” 我對他說:“雷伊不希望你被聯盟的事務給束縛,也爲了你的安全考慮,才這麼決定的。”
如果再出現黑暗勢力,戰神聯盟勢必會成爲他們的首要攻擊目標,雷伊一定不想凱薩因此而受到傷害,他的考慮肯定是有道理的。
“真的嗎?我沒有給你們拖後腿嗎?”凱薩仰起頭問。
我搖着頭:“你都已經把我們當成最好的戰友了,爲什麼還會這樣想呢。”
凱薩這才露出了高興的神色,就像一個終於得到認可的小孩子一樣。
“可是……卡修斯,你還這麼小就已經擁有超進化的力量了,還是戰神聯盟的一員,我真的好羨慕。”凱薩道。
“力量,是被逼出來的,不到絕境……你也不會知道自己有多大的潛能。”我摸着額頭上那顆藍色寶石,淡淡地說:“如果你知道了背後的真相,一定不會羨慕我。”
“或許我也可以逼自己一把,到時候我也會成爲精靈們眼中的英雄!”凱薩似乎並沒有明白我的意思,他鬥志昂揚地握着拳頭,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
“你……一定要加入戰神聯盟嗎?”我試探性地問。
“是啊,那是我的夢想。”凱薩道:“從我出生起就被家族寄予厚望,成爲星球守護者。我每天刻苦訓練着,在陽炎星沒有精靈能夠戰勝我。”
“那你一定接受了最好的培訓吧。”我望着凱薩。
“嗯!那時的我認爲自己是最強的,直到遇見了瑞爾斯、蓋亞,還有你們,我才發覺自己是井底之蛙。後來我一直渴望擁有和你們比肩的能力,加入到守護宇宙的行列。”凱薩說得非常認真,他體內的那股熱情像火焰一樣熾烈,我想起在魔靈星戰場的那個時刻,也是他的到來讓我重新燃起了鬥志。那時的我還不知道,這個驕傲又灑脫的炎帝竟然會如此羨慕我們戰神聯盟。
凱薩長舒了一口氣,站起身說:“我現在心裡舒服多了,今後不管怎樣我都會繼續努力的。”他跟我道了句晚安,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我拿來一個小被子給蓋亞搭上,隨後關了燈。窗外不斷閃爍着的明亮的電光,這一晚,赫爾卡星的小精靈都在開狂歡派對。雷霆守護局建立在高處,這些場景自然盡收眼底。
我坐在門口一塊平坦的石頭上,歡快的歌聲也傳入耳中,他們用電流拼接組成戰神聯盟的標誌,隨着歌聲起舞。我的嘴角微微勾起,不知不覺就被這種歡樂的氣氛給感染了。說起來,已經好久沒看到精靈們這樣高興了,我怎能讓這份和諧與美好被戰爭給摧毀呢?
這場晚會,我一直安靜地看到結束,燈火通明的赫爾卡星確實非常美麗。這顆星球上有着高度發達的文明,電光與機械得到充分的融合,是與懷特星是完全不同的氛圍。
狂歡之後,赫爾卡星再次歸於平靜。由於之前經歷了太多變故,這種平靜在我看來竟有點恐怖。深藍的夜空中慢慢浮現出許多精靈的面孔,他們注視着我,眼神冷得和寒冰一樣。仔細看來,他們居然是格萊奧、威斯克、布萊恩、暗黑亞迪斯、魔皇弒天、尼古拉斯,七宗煉獄的景象開始反反覆覆出現在我的腦海裡。我搖搖晃晃地站起來,只覺得頭有些暈。
這些精靈都已經死去了,爲什麼我能看到他們?難道七宗煉獄對我的影響還沒有消除嗎?許多雜音在我耳邊環繞着,有笑聲、有哭聲,還有謾罵聲。
這些是幻覺嗎?我緩緩向守護局走去,卻瞥見有個黑影一閃而過。我立刻朝着那個黑影離開的方向追去,那個傢伙速度非常快,很快就沒影兒了,但很快而又再次出現在我的周圍,一種非常強的壓迫感襲來,那是魔域的氣息。
“是誰?”我問。
那傢伙並不回答,只是緩緩擡起了手,似有一種無形的力量在影響着我的思維。
布萊克他們就在裡面休息,到底是誰有膽量偷襲整個戰神聯盟?如果來者知道我生病了,想趁虛而入,那他也太囂張了。魔域的精靈到了我們的星球上,所有能力都會被削弱,帝蘭特已經是我的手下敗將了,魔域除了撒旦,應該只有魔靈王那一派的同夥有能力到這裡來。他能夠干擾我的思維,我必須速戰速決,一旦拖下去是非常不利的。
我積聚力量,很快使出了第一發量子絕滅波,和預想的一樣被躲開了,我觀察着他的運動軌跡,又朝着下一個方位發動攻擊。儘管他每次都能閃開,但我的能量是持續性的,他的躲藏空間變得越來越小。最後一下了,我抹着額頭上的汗珠,將能量聚集到最大程度,一舉將他從空中打落,藍色的光波像利刃一樣劃破了他的肩膀。
他擺動着雙臂,有種認真起來的架勢,那寬大的黑袖裡,一條鎖鏈在慢慢晃動,發着銀白色的光芒。
這時,不知從哪衝來一團暗紫色的光球,猛地砸中了他。他咳嗽了幾聲,謹慎地向後退去。
“夜魔之球的滋味還不錯吧。”只見布萊克的身影出現在半空中,看樣子他之前是使用了融入黑暗技能,一直隱匿在黑暗之中觀察形勢。
那傢伙冷哼一聲,並不打算繼續戰鬥下去了,轉身便化作一團黑霧消失不見了。
“看你滿頭大汗的,體力還沒恢復好吧。”布萊克嘆了一口氣,關切地看着我。
“沒事沒事。”我看着黑影消失的那個方向問:“那傢伙是魔靈王的朋友嗎?”
布萊克點頭道:“他那一招很厲害,還好我沒來晚。”
“你認識他?”我打着寒顫,驚訝地問。
“魔靈星見過。”布萊克說:“你安心養傷,我會去調查。”說着,他帶我回到休息室,又拿來一牀稍厚的被子,然後轉身離開了。在門關上的那一瞬間,我分明感受到了一股殺氣。
那個入侵者很強,而且速度也與我不相上下,如果真想做些什麼的話,完全可以趁着夜色在這裡佈置一些機關,但他並沒有對其餘精靈下手,很可能就是衝着我來的。
所幸晚上沒有別的事情發生,我也恢復了大部分精力。
第二天早晨,我沒有見到布萊克,只看到桌上留着一張字條,大概說的是他要回格雷斯星處理一些事情,布萊克還是這麼我行我素。
“那個黑怪肯定是想家了吧,還害羞不肯說出來。”蓋亞打趣道。
我知道這只是布萊克離開的一個藉口,他很可能去找昨晚的那個精靈了,畢竟魔域的事情……他一直都很感興趣。
雷伊和蓋亞率先出去勘察各星球的情況,我準備去調查海盜的信息,臨走時,凱薩忽然叫住了我,他指着中央屏幕的一個小紅點說:“這個地方檢測到有求救信號。”
“在哪兒?”我趕忙問。
凱薩立刻確認了一下,又看了我一眼,答道:“懷特星。”
懷特星?我的心立刻咯噔一下,隨即看到屏幕中顯示十幾架海盜飛船正在向懷特星靠近。懷特星又有大危機了,看來我必須回去一趟。
【懷特星】
我到達懷特星的時候,並無任何異常。我慢慢向求救信號的地點靠近,直到一個潮溼的山洞附近。這個山洞……曾是我小時候的住所,在懷特星屬於非常偏僻的地方,我那時候爲了躲避族人們的毒打,經常會在這裡待上好久。
洞口處還和以前一樣滴着水,裡面長着青苔,看樣子很久沒有精靈來過這兒了,可爲什麼求救信號會出現在這裡?如果說除了我之外,還有誰知道這個地方的話……就只有一隻精靈。
在想到那個名字的瞬間,我隱約看到山洞的黑暗處坐着一隻精靈,看外形輪廓應該是一隻巧克利。
“卡茨,好久不見了啊。”坐在陰影處的巧克利站起來,平靜地注視着我:“你現在,應該叫卡修斯吧?”
這個聲音聽起來很深沉,但我還是感覺到一絲熟悉。沒錯,這是隻有我和拉利會來的地方,眼前這個精靈,難道就是曾經的拉利?
拉利起身向我這邊走來,洞外的光線逐漸將他的身體點亮,他的身上有很多道血痕,看起來經歷了很多的戰鬥。
“拉利,真的是你嗎?”我揉了揉眼睛,不知這是夢境還是現實。在格雷斯星的那個晚上,我記不清發生了什麼,只是模糊地感覺是我將夥伴給殺死了,第二天除了一攤血跡,什麼也不剩。
“那晚我並沒死,等我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被一羣機器人鎖在了籠子裡。”拉利斷斷續續地說着,晶瑩的淚珠從他的眼角落下。
“是海盜歐比組織嗎?”我問
“是,那個地方比地獄還恐怖,我在那個時候也明白了你在格雷斯星的無奈。”拉利抹着眼淚,伸手抱着我:“時間過去這麼久了,我以爲這輩子都見不到你了。”
他再也忍不住了,哭得很傷心,彷彿將所有的情緒都化在了眼淚中。這種悲傷已經超出了我的想象,就好像是……他馬上會死,想最後見我一面的悲壯。我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有這樣的預感,但還是緊緊地摟住了他。
“拉利,你就安心留在懷特星吧,我會保護你,不會讓你受到那樣的折磨了。”我說。
拉利快速地點着頭,但馬上又看了我一眼,那是求助的眼神,而且還帶着一種絕望。
手臂突然一陣刺痛,我微微側頭,瞥見三枚銀針扎入了我的右臂,針頭處還滲着毒液。
“拉利,趕快動手。你敢違抗我的命令嗎?”半空中出現了一個灰藍色外殼的機器人,他站在一個豪華的飛行器上,手裡握着一把銀色的槍,嘴裡還叼着一根棒棒糖。從外表看上去,這個機器人就充滿着奸詐與狠毒的氣息,而且非常醜陋。
這個時候,數十架海盜飛船也從四面八方駛來,將我和拉利圍在了中間。
“吉約將軍……我不可能做出那種事!”拉利怨恨地望着他,身體在微微發抖。
吉約似乎也是海盜組織的一員,和迪恩的地位不相上下,但從沒出現過裂空星系,看來海盜又要有新的動作了。
“哼,早就知道那套洗腦程序靠不住。你只要用我給你的那把利器,在剛纔就能輕鬆制服卡修斯。”吉約搖着頭,將手裡的槍指向拉利:“作爲誘餌的你已經失去了最後的價值,給我下地獄去吧!”
我迅速將毒針逼出體外,狠狠盯着這個被稱作吉約的機器人:“你別想傷害拉利。”
“嘖嘖嘖,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想着別的精靈呢。”吉約冷冷一笑:“還是先擔心你自己吧。”
說話間,我的頭已經開始發暈,身體傳來一陣一陣的的灼熱感,我的能量似乎又失控了,在體內亂竄。一般的毒藥傷不到我,他用的到底是什麼?
“卡修斯!”拉利趕忙扶住我,他奮力將一把短刃扔了出去,愧疚地說:“都是我不好……讓你中了吉約的埋伏。”
海盜將拉利抓去了那麼久,竟然只是爲了培養一個能在關鍵時刻置我於死地的誘餌,他們料定了這樣會對我造成巨大的傷害,拉利是死是活都會讓我徹底崩潰。
“這不怪你……我會護你周全的。”我半跪在地,手臂的力量也在迅速失去,吉約在我的眼裡慢慢出現了重影,變成了兩個……三個。
一枚威力巨大的火炮從空中朝着拉利的方向打來,我揚手釋放出砂之盾來抵抗,儘管如此,爆炸的威力卻還是非常大,我身後的那個山洞也受到了影響,不斷有碎石落下。
“卡修斯,讓你死在這個山洞裡多好,只可惜上面命令我抓活的 。”吉約眯起眼:“我知道你的厲害,就算是組織裡濃度最高的藥物也不能把你怎麼樣,那我就慢慢消耗你的體力,直到你無法動彈。”
很快,更多的炮彈向這邊打來,懷特星的山峰上已經出現了黑煙。
“就憑你們這些爛鐵皮,是做不到的!”我努力站起身,用殘存的能量控制着周圍的落石,向那些空中的飛船砸去,三架飛船應聲墜毀。
身體的熱量讓我近乎處於瘋狂狀態,也無法感知到任何疼痛,但是隨着戰鬥的持久,意識也變得越來越模糊了。
我…決不能敗在他們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