炫彩山的異動已經驚擾到了懷特星的精靈們,他們紛紛擡頭向這邊望來。我現在的處境非常被動,只能勉強抵抗炮火的攻擊,沒有任何機會反擊。雖然不知道吉約用的是什麼手段,但生命原石的力量可以幫助我持續恢復體力,只要不是致命的傷害,我就能一直扛住,但需要足夠長的時間來解除毒液對我的影響。
“卡修斯,你要抓緊時間消滅海盜…” 拉利緊緊握着我的手,他的臉上發紫,身上冒着冷汗,似乎也有了中毒的跡象。
“拉利,你怎麼了?”我暗道不妙,趕緊將他挪到一邊。
拉利搖着頭,迷糊地說:“大概在來這裡之前,吉約就已經對我下毒了,我應該……撐不了多久了。”
吉約從一開始就沒準備讓拉利活着離開這裡,他真正想看到的,恐怕是拉利死在我懷裡之後,我的悲痛與絕望吧。一想到這裡,血液就一陣陣地衝上腦門,幾乎完全壓制了我的理性。
“拉利,你會沒事的,你不會死的,這個世界的美好……你還沒體驗到。”我將自己的部分能量傳送給他,想讓他挺過這一劫,但現在這裡的環境非常糟糕,刺鼻的火藥味和黑色的濃煙隨時都可能讓他窒息。目前看來,只有召喚凱爾薩斯,讓他將拉利帶往安全的地方。
“別管我了,以你現在的力量是有機會打敗吉約的,如果爲了救我而損耗體力,那就真的沒辦法了。”拉利閉上眼,陷入了昏迷狀態。
海盜的炮火停了一陣,煙霧散去之後,吉約派了兩個海盜下來查看情況。我蹲在地上,將頭壓得很低,一隻手則扶着拉利。那兩個海盜雖然手裡端着槍,但還是畏畏縮縮的,慢慢向這邊靠近。
“卡修斯好像不行了。”看了好一陣子後,一個海盜才放心地說:“這下我們可以立功了!”
“嗯,咱們把他抓起來交給吉約將軍,至於旁邊那個廢物,就不用管了。”另一個海盜也走上前來。
我握緊拳頭,在這兩個海盜靠近過來的一瞬間就揮拳將他們擊飛,兩個機械外殼在空中爆裂開來,險些砸中吉約的飛船。
“哦?居然還有力氣。”吉約注視着我,冷笑道:“那就繼續吧!”
話音剛落,數枚炮彈又向這邊砸來,我鑄造的護盾已經開始出現裂痕。
我在心裡默唸着凱爾薩斯的名字,從上次分別之後,他就一直在炫彩山的某處修煉,我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去看望他,他總是笑着說,只有努力變得更強,才能夠更好地守護我。
炫彩山周圍的羣峰在這時發出金色的光芒,凱爾薩斯在那耀眼的光芒中現身,而後迅速瞬移到我的面前。
“我來晚了。卡修斯,這裡就交給我吧。”凱爾薩斯立刻察覺出我的狀態不對,伸手想釋放出光明力量來幫助我,但我的身體現在非常不穩定,任何一股能量的介入都會加速我的失控。
“凱爾薩斯,拜託你……帶他走。”我指着昏迷的拉利說。
凱爾薩斯點着頭,趕忙抱起了拉利,又問道:“那你怎麼辦?這海盜來勢洶洶,恐怕不好對付。”
“沒事,如果你等會還有時間,再過來支援。”我咬着牙說。
凱爾薩斯聽從了我的話,他的速度很快,將拉利交給他也很放心。
凱爾薩斯的身影消失了,也就在這一瞬間,一枚火彈直接穿透了我的護盾,炸在了我的左臂上,我被巨大的衝擊力給掀翻在地。
煙霧再次退散,吉約這次親自過來查看我的狀態,我慢慢爬起來,左臂雖然已經殷紅一片,好在我的防禦能力極佳,這種程度的攻擊並沒有傷及根本,只是頭暈得更加厲害了。
“喲,剛纔出現的,是你的守護精靈吧。”吉約道:“就這麼讓他走了,你是已經放棄抵抗了嗎?”
“吉約你還真看得起自己。”我笑道:“對付你,還不需要動用凱爾薩斯。”
“好啊,我看你能撐到幾時。”吉約感到有些意外,但還是大步走了過來,他的手上裝備着鋼刃。
我準備揮拳,卻受到毒性的影響,使不出力氣,現在連站立都很勉強了。
“看來藥效已經徹底發作,你連最後的機會也沒有了。”吉約露出得意的笑容。
沒有任何徵兆,吉約猛的一腳踹在我膝蓋上,我被迫跪倒,頭上的汗珠一粒一粒地往下掉。雖然我的回覆能力比較強,可力量流失的這樣快是我沒有想到的,如果這樣下去,根本撐不到凱爾薩斯趕來。
“底下的小精靈都看着呢,他們的守護者是如何被我吉約給打倒的。”吉約手中的鋼刃抵住我的脖子,又看向之前拉利待着的地方,說:“那個傢伙去哪兒了?”
“難道吉約將軍還在意他的死活啊?”我擡頭看着吉約那雙泛着紅光的三角眼睛,問道。
吉約大笑:“反正那傢伙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他可是我特意爲你準備的禮物,不知道你喜不喜歡呢?故友重逢應該是一件非常高興的事情吧,只不過你馬上又要失去他了,哈哈哈。
他口中吐出的每一個字都像針一樣扎着我的心,吉約在想方設法擾亂我的心智,在這樣的狀態下,毒素對我的影響就會變得越來越大。雖然我的耳朵已經在儘量屏蔽他的聲音,但那副猙獰的笑臉還是讓我的情緒逐漸失控,我的身體無法控制地開始顫抖,怒吼着:“住口!”
一道藍色的能量波從我的掌心發出,但那羣海盜似乎早有準備,拿出一臺儀器將我的能量全部吸收。
“看來你是很滿意這個禮物了,不知道你所守護的精靈會怎樣看待你這個失敗者呢?往後這顆星球還是歸我們歐比組織了,先說好了,我可不會像迪恩那樣仁慈。”吉約朝着身後的手下使了個眼色,那幾個海盜拿着特製的鎖鏈走了過來。
精靈們大概會對我失望吧,他們大概會在心裡責備我的疏忽和無能,我沒來由地想着。過去種種的回憶都涌上心頭,我看到拉利再次消失在我面前,看到迪符特的隕落,冰霜巨龍的消亡,還有璐璐的悲傷。我感到天旋地轉,身體變得無比沉重,而這種無力感,絕不是藥物所帶來的,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在慢慢破碎。
吉約仍然維持着那種得意的笑容,像是在享受這一過程。山腳下的精靈們好像在呼喊着什麼,我恍惚聽見他們在喊我的名字,但與我想象中的不同,那些聲音中滿是期許和堅定。他們……也相信着我,他們在用自己的吶喊表達對我的信任。
我不知道那是一種怎樣的感覺,精靈們的呼聲化成了一股無形的力量,讓我的心重新鎮定下來,體內暴躥的能量也慢慢趨於平靜。
海盜手裡的那種特製鎖鏈帶有禁錮精靈能力的物質,看來吉約做了多重準備,樣樣都是針對我的。我的體力還在恢復中,不能在這個時候被抓住,吉約考慮的東西如此多,迪恩剛一死,他就出動了,倒像是要爭搶什麼東西似的。海盜組織的內部可能遠不止我們瞭解的那樣簡單,我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慢慢睜開眼睛。
“等等,吉約,我知道上面派你來的目的。”我說:“七宗煉獄的底層有着能實現願望的魔晶石,難道你不想擁有嗎?”
“哼,如此好的東西,誰不想要?”吉約道。
“我在魔靈星見過迪恩的研究資料,他早就有獨霸魔晶石的心思了。”我看了吉約一眼,說:“他對魔窟和七宗煉獄的構造研究頗深,當然其中還包括對付你的辦法。”
“他確實是個狠角色,不過再怎麼厲害,現在也已經是個死人了!又能如何?”吉約的眼裡滿是對迪恩的嫉妒和憎恨,我的猜測並沒有錯,他們之間的競爭關係非常激烈,現在這個情況對於吉約來說,正是取代迪恩的好機會。
“本以爲吉約將軍明白這一層。”我冷笑道:“你難道就沒有想過,迪恩那麼聰明的傢伙,怎麼可能不留後手呢?恐怕正等着你往坑裡跳呢。”
“不可能的,他明明已經…”吉約這麼說着,卻忽然變了臉色,他也在懷疑迪恩的死。吉約陰沉地看着我:“快說,他在魔靈星到底留了什麼記錄?”
“我可以告訴你,不過現在這人有點兒多。”我擡眼看了看吉約身後的幾個手下,低聲說:“說不定在組織的內部,也有人想知道這個情報。”
“你小子想耍什麼花招?”吉約又一腳踏在我的胸前,我順勢倒在地上,表現出極其痛苦的樣子。
“我能有什麼花招,如你所見,我現在沒有任何力氣。”我咳嗽了幾聲,虛弱地說。吉約又反覆踏了幾腳,確定了我沒有反抗能力後,才下令讓那些海盜後退。不得不說這個吉約下手真的很重,如果是個普通精靈被這麼踹幾下估計早就沒命了。我稍微喘了口氣,嘗試着活動了一下手臂,還是無比疼痛,我的胸前和整個左臂已經被染成了紅色,所幸血已經止住,不會構成更大的威脅。雖說過不了多久我就可以戰鬥了,但吉約的戰鬥能力我還不清楚,我還需要繼續觀察吉約的底細。
“說吧,我的耐心可是有限的。”吉約緊盯着我,還保持着高度的警惕。他明明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暗器、毒藥、道具,無所不用其極,卻還是在忌憚我,難道他還是沒有十足的把握嗎?
我將魔靈星的事情回憶了一番,但在講給吉約聽的時候故意避重就輕,吉約並沒有聽到他想要的信息,漸漸意識到了不對勁,將手中的鋼刃再次抵了過來,同時命令後方的海盜瞄準我。
“敢糊弄我,小的們,給我上!”吉約揮着手,那些用來對付我的兵器又在一瞬間被拿了過來。
“現在才發現嗎?晚了。”我迅速跳起,伸手牢牢抓住鋼刃,將吉約一把拽了過來,掌心處涌動的能量正在將他的外殼融化。吉約雖然心思歹毒,但在身手方面卻遠不及迪恩,我很快就將他制服了。
“怎麼可能,你不是中毒了。”吉約一愣,嘴裡的棒棒糖都掉了出來,那羣海盜小兵也茫然不知所措。
“你們站着幹什麼?快攻擊!”吉約大喊着,另一隻手卻在偷偷地摸着膠囊準備召喚精靈。我自然不會給他這個機會,於是用力一擰,將他的手臂給折斷。此刻,那羣海盜小兵已經開始發動攻擊了,這次是弩箭,我舉起吉約當作擋箭牌,在那樣密集的程度下,不過幾秒的時間,吉約就已經成了篩子。
“笨蛋,快住手,你們想謀害我嗎?”吉約道。海盜們面面相覷,自然不敢違抗命令,又都放下了武器。
“難道你剛剛全是裝的?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吉約口裡一直唸叨着,被我折斷的雙手也在空中擺動着,像斷了線的木偶。
吉約對那毒液的效果深信不疑,而我也很清楚自己並沒有擺脫毒素的干擾,生命原石的力量只是恢復了我的體力,並不能解除這種狀態。但現在,我必須要讓他們看不出破綻來,在有限的時間內解除懷特星的危機。
“是又怎樣,趕緊把拉利的解藥交出來,我還可以饒你一命。”我說。
“不愧是戰神聯盟的卡修斯,從那麼多魔頭的手中活下來,果然難對付。不過我沒有解藥,等到明天,你就給他收屍吧!”吉約惡狠狠地回道。
什麼?難道真的沒有迴轉的餘地了嗎?我抓着吉約的腦袋,幾乎要將它捏碎,不過也是,像吉約這種傢伙怎麼可能留什麼解藥,這也完全不是他的作風。
此時,凱爾薩斯也重新出現在了我的面前,他轉過身去,怒視着那羣海盜。海盜們意識到大勢已去,準備登船逃走。我將吉約猛地朝他們砸過去,瞬間倒地一大片。
量子絕滅波的能量已在我中慢慢聚集,吉約,如果拉利活不了,你和你的這些手下就全部拿來給他陪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