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此刻仍然維持着超進化的形態,這種狀態下消耗的能量比平常更多。那羣魔物一直盯着我們,卻還沒決定什麼時候動手。在我看來,這些傢伙應該是不確定我的實力如何,在試圖尋找破綻,好在最短的時間內輕鬆將我們全部碾碎。這個時候不能表現出一絲一毫的退縮,我就站在離它們不足五米的地方,同樣用狠戾的目光回懟過去。
布萊克也看了看周圍的情況,小聲對我說:“你的狀態也不是很好,不能和他們硬拼,到時候找機會帶凱薩走。”
我默默地擦去手臂上的血跡,拍掉身上的塵土,笑着說:“這些傢伙,我還是能應付的。”
“後面有一個暗道,你們想活下去的話,可以去那裡躲避。”一旁的凱薩忽然開口說。
凱薩的意識已經清醒了,他之前不是還恨着我嗎?而且他好像很瞭解這裡的樣子。我用眼角的餘光瞟了瞟凱薩,他坐在地上微微地喘着氣,但是目光卻聚集在我的身上,從他的臉上,我看不出別的情感。
一隻長得像狼的精靈趁着這個機會發動了偷襲,我向左側閃去,迅速將它的脖子抓住,然後一拳打中它的肚子,把它狠狠地甩了出去。那傢伙落地的時候就像一臺散了零件的機器,體內的惡靈也立刻躥了出來。
時間纔過去幾秒鐘,剛纔旁邊的那些精靈並沒有上前幫助它,應該只是把它當作一個試探我的工具。其餘精靈的表情十分冷漠,全都像沒有感情的機器一樣。
它們沉默了一會,其中又有四五隻從左右兩邊跳出來圍攻我,被我用量子絕滅波直接擊倒在地。
儘管目前爲止還算順利,但我的手心裡還是捏着一把汗,因爲繼續耗下去其實對我是非常不利的。
很快,第三波進攻開始了。這次它們決定合作,一擁而上,打算以數量優勢直接結束戰鬥。我直接使出沙暴之舞擾亂它們的視線,隨後立刻帶着布萊克和凱薩躲進後方的一個暗道,並用石頭製成護盾將其堵住。
沒過多久,它們就開始在外面猛烈撞擊着,看樣子撐不了多長時間。布萊克低聲說:“這裡繼續往前走就像一個迷宮,有很多岔路。”
我往前一看,果然又分出了三條路,以迪恩的性格來看,肯定會有埋伏。
“凱薩,你知道這裡嗎?”我問。凱薩沒有迴應,似乎又昏過去了,但我隱約看到他的身上有着不屬於凱薩的黑色。
怎麼回事?我又定睛看了看,卻發現一切正常。難道這裡也有什麼奇怪的物質能夠對我產生影響?我立刻讓自己冷靜下來,決定用火眼金睛來查看情況。凱薩在我眼裡變得不太一樣了,這種感覺非常陌生,而且他的身體確實變成了黑色,不知是不是被海盜迫害所導致。我看了看他手臂上的痕跡,心裡產生了疑惑,他是凱薩嗎?
三條路中有兩條全是陷阱,而最後那一條只能模模糊糊看到一堆白色的東西。我總感覺這都不是什麼好路,但最後一條應該是其中最安全的。
我問道:“相信我的選擇嗎?”布萊克點頭。
我們迅速來到第三條路的盡頭,沒想到眼前竟然是一堆白骨,各種精靈的骨頭密密麻麻堆滿了一地。旁邊有個儀器記錄着他們的身份,其中還有很多高級形態的精靈,他們來自不同的星球,但都被抓到這裡受盡折磨然後默默死去。我看着那些不斷跳動着的名字,心裡無比氣憤。這個世界,在我看不到的地方,還有這麼多生命被海盜給殘害,他們被困在這裡該有多絕望。我只希望他們來世能夠自由自在地生活,不會這麼痛苦。
布萊克此刻也注視着那些骨頭,他一定和我有一樣的感覺。但在這個時候,他還是表現得比我要冷靜,無比鎮定地分析着眼前的情況。
布萊克向我使出一個眼色,他的表情很嚴肅,顯然這周圍還有危險,而且不宜直接說出來。隨着他的目光看去,指向的似乎是我背後的凱薩。看來布萊克也覺得凱薩有問題,但是現在還不能確定這個判斷是否準確,這個凱薩有可能是複製體,也有可能是別的精靈變化的,布萊克的意思是再觀察一下。
“死在這裡的,是外面那些傢伙的本體。”布萊克緩了一會兒,淡淡地說:“還有一部分正是這次參賽的精靈”。
有一種可能是,這些精靈的能量和靈魂都被複制體給吸收乾淨了,那些被複製出來的傢伙比本體要更加強大,所以本體反而沒有了價值。
“複製體應該還被海盜加入了其它的元素,它們明顯是邪惡的。”我看了看布萊克,說道:“其實……複製體再怎樣模仿,也會和本體有差別,因爲有些東西它們不會明白。”
這時,我感覺到背後的凱薩有了動靜,難道他聽到了我和布萊克的對話,有什麼反應?我慢慢回頭,卻發現他的雙眼正直勾勾地盯着我,樣子十分詭異。那種感覺……就像是陰謀被識破,即將要露出真面目的表情。
這傢伙果然不是凱薩,他也是被複製出來的!沒想到海盜的動作已經這麼快了。
“卡修斯小心!”布萊克喊道。
我瞬間將那凱薩從背上甩下來,一腳將他踹進牆裡,他的身體變爲黑色,眼睛也在慢慢變成紅色,身上的那些傷在此刻完全消失了。
假凱薩的身上頓時冒出熊熊火焰,一招火焰拳直衝着我打來,我先一步抓住他的手臂,將他整個身體再次拋了出去,然後凝聚能量,用量子絕滅波將他的胸前轟出一個窟窿。
“說,凱薩在哪?”我擰着他的脖子用力抵到牆上,質問道。
“真是厲害啊,想偷襲都打不過你,咳咳咳……”假凱薩說:“你們遲早會和那些白骨一樣,在這裡絕望地死去。”
“回答我的問題。”我將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一分。
“我怎麼知道,從我被製造出來的時候,那個神經兮兮的傢伙就一直在喊着什麼懸崖、黑洞,估計早就已經死了!”假凱薩翻着白眼,身體微微顫抖着:“看樣子……你們就是他一直唸叨着的卡修斯和布萊克,和他關係很好咯?”
看來也問不出什麼了,我手掌的藍色能量慢慢轉化成藍色的火焰,將這個傢伙徹底消滅,他的身體變成了無數碎裂的晶體,灑落在地上。
我們離開那個鋪滿白骨的地方,繼續往前走,是一個較爲空曠的倉庫,看起來重要的東西都已經被搬離了。布萊克道:“從這傢伙之前的話來看,也許他只是一個次品,說不定被複制的凱薩還不止一個。”
“實驗者肯定讓他參加了多次戰鬥,但對結果不滿意,所以……他被拋棄在這裡了。”我點着頭,剛想繼續分析一下,卻見布萊克低頭捂着胸前的傷口,表情十分痛苦。
“你怎麼了?”我心下一驚,趕忙跑過去查看。
布萊克低聲說:“別管我了……那些惡靈,快要……追上來了。”
我豎起耳朵,確實聽到了許多腳步聲和咆哮聲,而前方只有一條通道了,只能順着繼續走。
“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讓你有事的。”我再看時,發現布萊克的手上全是血,之前給他包紮的繃帶也被染紅了,顯然是剛纔的一系列行動將傷口重新撕裂了。他一直忍耐着,是爲了讓我帶凱薩先走麼?現在這個情況,就算我將布萊克揹着走……他也會因失血過多而導致生命危險的。該死,我心裡恨不得立刻將格萊奧那個混蛋給千刀萬剮,如果再見到那傢伙,我定要先猛砍他幾刀。
布萊克目前只能留在原地進行調息,與此同時,那些被惡靈附身的複製體已經來到了這裡。
布萊克愣了一下,然後嘆了口氣:“你這個笨蛋,真的不打算走嗎?”
我們其實都很清楚,逃跑解決不了任何問題,要想避免其餘的星球被侵害,只有完全解決掉它們。
“你放心療傷就好。”我再次站到了前方,揚起手臂,製造出天藍色的屏障圍在布萊克身邊。
這裡的燈光比較昏暗,我大致看了一下,有三四十多隻複製體衝了進來,受到惡靈的影響,它們已經沒有精靈的模樣,姿態上和鬼魂一樣,看着尤其瘮人。
我將全部能量聚集在雙拳,以最快的速度衝入它們之中,藍光閃過,十幾只精靈瞬間被擊倒在,骨頭震碎的聲音此起彼伏。
另外的精靈準備攻擊布萊克面前的屏障,我迅速折返回來,用量子絕滅波將它們的身體穿透。那些惡靈沒了依附,再次蜂擁而至,它們從我的每一處傷口鑽入,影響着我的大腦,大量的陌生記憶在瘋狂涌入。這些惡靈在生前都遭遇了最殘忍的對待,在七宗煉獄也被百般折磨,這全是最痛苦的記憶,我感到自己的精神幾乎要崩潰。它們之所以還存在着,是因爲它們還不願承認自己的死亡吧,有復仇的執念,可又不知目標,以至於見到任何生物都要去毀滅。
我蹲下身,緊緊抱着頭,努力想甩開這些惡靈,但它們牢牢地抓着我的皮膚,我感覺自己在被啃噬。布萊克似乎在叫我名字,但我痛苦得無法迴應他。
溫熱的血液濺射在藍色的屏障之上,布萊克坐在裡面,隔絕了所有的危險與喧囂,他數次想過來幫我,但也明白我的決心。
這些惡靈實在是難纏,再這樣下去…我可能真的受不了。我想起與魔靈王決戰之後的那個無盡黑洞,那樣的事情,我絕不想出現第二次!想起之前修煉的每個日夜,就是爲了在面對強敵時不再無能爲力,爲了能找到失蹤的朋友,在危難時候成爲守護他們的最強之盾。
我猛地睜開眼,這一瞬間,所有的惡靈都像見了驅魔咒印一樣褪去了,它們在害怕。都說聖光能驅散一切黑暗,但它們在七宗煉獄蟄伏多年,那份怨念恐怕不能輕易抹去。
我咧嘴一笑,向它們走去,狠狠道:“還有誰要過來?”手臂上的金色光環在閃爍,光芒所照之處,惡靈們四處逃竄。
我淡淡地說: “你們的肉體早就已經死去,放下這絲執念吧,既然已經走出煉獄,就不要再傷害其他的生命了。”
惡靈們嚎叫着,在這個空間內不斷迴轉着,終於開始慢慢消散了。與此同時,我也失去了全部的力氣,直接癱倒在地上,疲憊感也迅速襲來。現在……暫時……安全了。
世界一下子安靜了,我閉着眼,在這個近乎黑暗的地方稍作休息,來自布萊克那邊淡淡的紫色光芒照着我的臉,就這樣……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
布萊克默默起身向我走來,將一顆夜魔之球放在我的手上。從這顆能量珠內,我感受到了極其溫暖的力量,其中有安全感、有信任感,讓我緊繃的心絃慢慢放鬆下來。
“你的內心真的很強大。”布萊克說。
我抱緊了那顆能量珠,淡淡地說:“剛纔如果我撐不住,可能還會黑化,而我不想那樣。”
“我知道你不會的。”布萊克道:“你的超進化形態能夠維持這麼久,實在是不容易。”
確實如此,我能夠長時間維持超進化狀態,這意味着功力又得到了巨大的提升。
可是,凱薩沒有找到,現在還不能鬆懈,這個實驗室裡留有凱薩的一些痕跡,但他肯定已經被轉移了。
他,到底去了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