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沐說:“明安小鎮是不能再去了,張家的人會在這一帶搜尋,我準備再開闢一條進出的通道,目前的通道暫時封上,將來的人員會更多,我得多弄點錢回來,免得不夠花銷。”
先生想了想說:“山上的地方太小,你將被燒燬的村子整理出來,你們都搬到山下去,山上的地方作爲機密之處,有多餘的物資全送到山上來保存。”
先生又解釋道:“人員多了,成分也就複雜了,就會魚龍混雜,恐生事端,所以雞蛋不要放在一個筐了,也叫狡兔三窟,凡事要留一線。”
王沐明白了,他繼續對先生說:“王二桿子對敵方面要弱了點,但精於算計,我想讓他來管理財物,將來的糧草、輜重有他管理,我能放心。翠兒是女兒家,負責先生的生活、起居,同時管理將來的內庫。二墩給人有種敦厚的感覺,適應打探消息,我準備組建一個飛鴿營,專門負責打探、傳遞消息、誅殺首惡的事兒,由先生親自來培訓。翠兒弟弟和小三子都是練武的好苗子,以後就跟着我,我會組建自己的隊伍。您看這樣行嗎?”
先生笑着說:“你看,你不是已經有主意了嗎?何必問我?”
王沐笑着不好意思了,先生說:“金子先放我這裡,需要時就來拿,忙去吧。”王沐嗯了一聲就往外走。
葉集鎮張家大管家,當天晚上,在王沐騎着馬揚長而去後,因天黑無法追捕,等到天亮後,四處查巡,由於馬匹受驚、四處逃散,給追捕造成了很大的困難,腳印痕跡雜亂,追蹤無果,最後只收攏了十來匹馬,到明安小鎮調查,也無更多有用的信息,只得收兵回葉集鎮,葉集鎮張家家主張三巴,得知兒子被殺後,氣得暈了過去。
這時候,外面的世界已經鬧開了,張家大公子被人綁架,拿到贖金後居然還撕票了,衆家丁見公子被殺,奮力殺賊,無奈賊人太多,在戰死了五個家丁後,因天黑了,最終被賊藉着夜色逃掉了。這是大管家回去後,想推卸責任,自己編的的說法。
張家家主張三巴醒來後,怒火萬丈,自己的兒子被綁票,贖金送去後卻被撕票了,五百兩金子啊,得多少田租才能收回來?張三巴想,這個事恐怕蹊蹺,他暗暗的囑咐自己的親信去暗中調查,同時派人去滁州,向自己的妻舅張天佑求救,幫忙捉拿綁匪。
明的做法是,請畫匠按照大管家等人的描述畫出畫像,根據明安鎮瞭解的情況是,此人名叫王沐,孫家莊人,但經過了解,孫家莊並無此人。於是,張家將王沐畫像貼滿整個淮北,重金緝拿。
可老百姓不這樣想,張家名聲太臭,衆多的百姓拍手稱快,通緝的綁票殺人犯王沐,被人們當成英雄四處傳播,王沐英雄的名字傳遍了淮北、淮南地區。
王沐在山裡,並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在外面已經家喻戶曉了,而且還在淮北一帶貼告示緝拿。但他明白張家肯定不會就此罷休的,所以,近期也沒準備出山,他必須開闢另一條出山的通道,確保身邊人的安全。
按照與先生商量的辦法,翠兒留在山上,負責大家的日常生活和先生的起居。二墩、王二桿子、小三子、陳大金四人,回山村清理倒塌、燒燬的民房,準備地基蓋房子。
安排完後,王沐在周圍開始查看地形起來,按照先生的策略,狡兔三窟,在山村的廢墟上,建造新房,爲根據地,將來成爲練兵、屯墾之地,邊種糧食、邊歷練新兵;山上則爲輜重堆積之處;黑龍洞是他們最後的一道逃生通道,只是還不知道黑龍洞通向何處,這個現在沒時間去探險了,等以後再說。
這片山區,以主峰爲中心,向北是通往定遠縣城和濠州方向,目前已經有了通道。向西是雞公山、黑龍洞,出了山區便是懷遠城,這處是將來要開闢的通道,暫不考慮了。向南是舊山村,也不宜過早開闢。最後就剩東方了,主峰的東坡是一面懸崖,只能由舊山村,沿着懸崖下繞道東坡下,再去探尋。
說幹就幹,王沐帶上砍刀、繩索,順手帶了幾個熟紅薯、一竹筒山泉水,裝在一個竹揹簍裡,順着山村山腳邊,來到東坡下。看着東方,瞄準一個高一點的山峰出發。
半個時辰後,王沐上了山頂,遠望東面,羣峰林立,這段路程還是比較長的。從安全角度來說,距離越遠就越安全,距離遠近,就越容易暴露,這也就是王沐開闢其它通道的原因。距離近的北面適應運送輜重,較長時間通行一次是合適的,頻繁的進出時很容易暴露的。東方更適合人員的頻繁進出,只需在幾個緊要之處設卡即可。
王沐下山繼續往前走,這次看清地形後,就不需要每次都爬山了,順山腳往東走,彎彎繞繞多,但節省體力,開闢新的通道本就是費力的活,他需要保持體力以應付突發事情。
從早上一直走到天黑,越往東,山峰就越是低矮,就意味着快要出山了,他一路走、碰上合適的中草藥材就採,裝在隨身揹簍裡,天色將黑時,還沒走出山區,他想今晚恐怕要在山裡住一夜了,這是一處陡峭的懸崖,懸崖邊有條小溪,順着小溪走出懸崖就找地方夜宿,他一邊走、一邊想。
走過懸崖後,他藉着夜色觀察着,發現前面有了光亮,心裡一閃:村莊?
順着光亮走着、走着,就傳來了狗的狂吠聲,就聽吱呀一聲,邊上門開了,“誰呀?”
王沐趕緊回答:“過路的,上山採藥迷了路,見着光亮就走過來的。”
門裡出來個老頭,藉着光亮看了看王沐,說:“你是哪家的孩子?這麼晚了還在山上轉,膽子不小啊?”
王沐說:“大爺,能在你家借個宿嗎?哪怕在柴房也行。”
大爺說:“你這孩子,誰還沒個爲難的時候,柴房怎麼能住?就到堂屋裡來吧。”說着,就將王沐讓進屋裡。
王沐隨大爺進了屋,在一個昏暗的蠟燭旁,坐着一個老太太和一個十來歲的男孩,老大爺介紹說:“我老伴和孫子。”,然後又問:“孩子,餓了嗎?”
王沐說:“大爺,我帶了吃的,你不要管我。”
那孩子看看王沐,想着兩人應該差不多大,就說:“我叫趙猛,你叫啥?”
王沐說:“我叫王沐,今年快12歲了”
趙猛說:“我還大你一歲,該你叫我小哥了。”王沐笑了:“咱倆掰手腕比力氣,誰力大就是哥。”
趙猛心想,我還大你一歲,年齡上佔了優勢,能輸給你?馬上點頭同意,還說,不許反悔。
老兩口在一旁笑眯眯的看着哥倆打趣,也不干預,隨他們鬧。自家孫子在家,好不容易來了個夥伴,高興還來不及啊。
趙猛拉着王沐到四方桌邊,將黑黒的四方桌上的東西清理了下,就一人一邊掰上了手腕。王沐挽起袖子,露出手腕的瞬間,老大爺的眼睛就眯了一下,他看得出這是個強壯的手腕,沒準還有功夫,看來孫子要輸了,果不其然,王沐將手伸出後就不動了,隨趙猛怎麼使力,他就是不動,趙猛幾次拼命往一邊掰,就是掰不動。
趙猛臉色訕訕的笑了,說:“我輸了,從今往後你就是哥。”
王沐說:“我們以兄弟相稱,不在乎誰大誰小。”趙猛說好的。
王沐從揹簍了拿出紅薯,問:“爺爺、奶奶,你們吃了嗎?”
老大爺說:“孩子,我們都吃了,你吃吧,要不讓奶奶給你做口熱乎的?”,王沐說不用了,也不客氣張口就吃了起來。
吃了兩個紅薯,再喝了一大竹筒水後,王沐感覺精力又回來了,就開始向老爺爺打聽,這是啥地方?前面又是啥地名?以及大爺家裡情況。
經過一番交談,基本有了個明細,這個山村叫岩石村,仍然還在山中,村中只有有七、八戶人家,都是以種地爲生的莊家人,民風比較樸實。
從岩石村順一條小道向東走約十來裡的山路路,就出了山區,進入丘陵地帶,進入大葉鎮。大葉鎮向東南再走二個時辰,就是滁州城,向東北同樣走二個時辰就是建陽城。
建陽城由朱元璋的大將湯和駐守,郭天敘是郭子興的兒子,郭子興死後,郭天敘與朱元璋不和,便令自己的妻舅張天佑駐紮在滁州城。張天佑是定遠城張家的大公子,也是未來張家的家主,其地位很高,但行軍打仗卻能力勉強還行,比郭天敘強多了。朱元璋想南下攻佔集慶府,繞不開滁州城。
目前朱元璋主要精力在準備拿下廬州,及南部的平原地帶,張家是義軍糧食、輜重的供應大戶,所以,目前還不想撕破臉,還得給滁州方面的面子。
建陽城再往東卻是張士誠的地區,張士誠三兄弟佔據了東南半壁江山,擁重兵割據一方。在與朱元璋接壤的都樑城、石樑一線,陳兵十萬,對滁州、建陽虎視眈眈。
朱元璋東有張士誠,西有陳友諒,南北有元軍,處於四面楚歌中,稍有不慎就會受到各方的聯手,這是朱元璋最不願看到的結局。於是,他接受了徽州謀士朱升的計策:高築牆、廣積糧、緩稱王,暫時不想成爲衆矢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