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的騎兵校尉一指滁州騎兵,命令道:“射!”,於是猶如萬箭齊發,滁州騎隊後隊一時就倒下十來騎,緊接着第二輪飛箭、第三輪飛箭,戰場上人的喊聲、馬的嘶鳴聲、弓弦聲,響成一片,人馬一批批倒下。
後邊的虎威軍長槍指向滁州騎兵,滁州騎兵向前加速,離手持長槍士兵前不遠時,突然幾騎向前摔倒,馬匹悲鳴的在地上翻滾,滁州校尉邢宇,屬於第一批翻滾在地的人,摔下去的一瞬間,他只來得及說出了三個字:絆馬索,就死了。
剩下的騎兵一勒繮繩,馬匹一個急剎,前蹄高高的揚起,幾個士兵立馬被掀翻馬下。
趙猛大喊一聲:“降者不殺!”周圍的士兵齊喊:降者不殺!降者不殺!
剩下的二百來騎,看到四面的埋伏,自己馬隊的慘狀,領隊已死,於是全部下馬,扔刀棄繮,投降了。趙猛大喊:“趕緊收拾,準備撤離”。
此戰,滁州騎隊五百人馬全部被繳獲,報信的兩騎也被神機衛截獲。
二十三條船的糧食哪去了呢?張家的一百精兵、還有家丁哪去了呢?
當船隊進入開闊的水面時,在前面轉角處的水面上,出現了留着同樣的二十三艘船,第二船上的押運家丁發現了異樣,還沒來得及報警,就被一刀刺入了心臟,事先以船伕身份隱藏的幾名鐵血衛,以一當十,在船上廝殺起來,新出現的二十三條船也靠了過來,船隊前後隱藏的張家一百多精兵殺出船艙,在鐵血衛的手下,很快就送了命,也有的殺向靠上來的空船,卻被船上的士兵反殺,不多會除了船伕外,都殺光了,屍體仍在了水中,船伕們早就躲在內艙裡。
待廝殺完後,張興武叫出船伕們,將船掉頭,張興武令每船上去十名士兵,押着二十三船糧食,船伕們用槳,士兵們使用竹竿,將船又撐回明安小鎮,天快亮時,王正明領着一千名士兵等候在河邊,將糧食一袋袋的扛到了孫家村糧庫,這天上午,孫家村村民被軍隊禁止出門,每家補貼糧食,按每人十斤算,孫家莊村民高興壞了。
張家的糧食被劫,消息傳遍了江淮,張天元與趙德興相互推諉責任,都在指責對方失誤、失職,其實兩人心裡在滴血啊,張家的二百萬斤糧食和一百精兵啊,趙德興的一支五百騎騎兵也消失了,這絕對不是劫匪的事了,沒有一支二千人的精銳騎兵,是吃不下五百人的精騎隊的,不至於連個突圍的也沒有啊。
派出去搜尋的一支支騎隊回來報告,沒有發現船隊,只發現在山水鎮以北的一處地方,有戰鬥過得痕跡,經過現場查證,此處確實發生過至少有二千人規模的戰鬥痕跡。
會是哪方的軍隊?吳國公屬下附近地區的濠州城、定遠城、建陽城、睢陵城都沒出兵的跡象。也不像是張士誠都樑方面的,滁州方面在每座城市都有坐探監視的。而且還有那麼多的糧食哪裡去了?沒有幾千人的搬運,短時間內不可能完成的,沿河沒有發現痕跡,還有二十五艘船哪去了?沿着河道查尋,沒有發現糧食上岸的痕跡,連那邊大湖岸邊都搜尋了一遍,毫無結果。
沒有人懷疑糧食,會沿路返回到上游的明遠鎮,更沒想到糧食進了孫家莊的倉庫,成了王沐的軍需糧了。
趙德興懷疑被張家陰了一把,張家原本就不想給他糧食,於是就設套坑了他,還連帶他損失了五百騎兵,這啞巴虧吃的難受啊,趙德興滅張家的心都有了。
張家也在懷疑被趙德興陰了,趙德興將張家運送糧食的人都殺了,製造假象,還聲稱自己損失了五百騎兵?將糧食私吞後,還賊喊做賊,演戲演的太他麼真了,張家氣的只能牙齒掉了往嘴裡咽,得找機會弄死這狗日的,讓他知道張家不是好惹的。
此時驚動了大帥郭天敘,張天佑作爲他的妻弟,自然要維護大帥的利益,都是一個陣營,不能總是鬥來鬥去的,於是在郭天敘的干預下,張天佑兩邊都進行彈壓,雙方就暫時偃旗息鼓了,但雙方的矛盾卻更深了,只是由明鬥轉到暗鬥了。
最後在滁州附近的河道里,發現了被鑿沉的二十五艘木船,這更證實了張、趙兩家的猜測,兩家的矛盾更加明朗了。
滁州方面的兩大將從此相互猜忌,相互暗鬥了起來。王沐與先生的一石三鳥、一箭三雕之計,已宣告大獲全勝。
山裡笑聲不斷,部隊都樂瘋了。初次伏擊,雖然用了三倍的兵力,那是爲了保護那些馬匹,才制定這樣的作戰計劃,反之,就沒有那些忌諱,相同的兵力就可以了,不管怎麼說,爲了馬匹,一切都是值得的。誰讓騎兵是寶貝疙瘩呢?誰讓王沐窮呢?
繳獲了五百匹軍馬、二百萬斤糧食,王沐與先生的一箭三雕成功了,難道還不值得高興嗎?所以王沐只能聽之任之了,任他們胡鬧幾天了。
二墩回到了山裡,兩月來,陸陸續續的送回了五十多人,都是有特長的少年,準備補充到神機營和鐵血衛裡。
這次出去效果是顯著的。其一,在這次張家的劫財、劫糧中,神機衛和鐵血衛是起到了很大的作用的,神機衛情報的準確,二十三條大木船準備的很及時。四、五個鐵血衛在船上建立奇功,短時間內殺掉二十幾個家丁和一百多精銳士兵,給張興武他們運回糧食贏得了時間。
其二,短短的二月內在江淮地區,建立了龐大的諜網,爲將來奠定了深厚的基礎,尤其是二墩深入到張士誠的眼鼻子底下,在都樑、石樑、揚州三城,各建了一處諜網,等於在張士誠心窩裡,插上了一把尖刀。
其三,一路發展諜網,一路網羅人才,這次又給王沐帶回來了三人,陳煜、史向南、史向北。
陳煜是在石樑城發現的,他在石樑城守軍裡任校尉,今年二十一歲,爲人正直,因不滿守城將軍吳大羣的小舅子林允,將他狠狠的揍了一頓,得罪了守城將軍,被執行軍律,打了二十軍棍,執行人軍棍的人被買通,軍棍換成了門栓,陳煜被打的奄奄一息,若不是二墩救得及時,他早就沒命了,對方本就想打死他的。二墩將他救後,待傷稍好就派人送他回定遠了。
史向南、史向北是兩兄弟,一個17歲、一個15歲,有文化和武功的根底。是其父曾是南宋的名將,明朝滅亡後,其祖父流落都樑城,靠做手藝謀生。不久前其父被人毆打致死,兄弟倆殺了仇家,二墩碰見他們時,兩兄弟正在被仇家追殺,二墩幫他們解了圍,就將他們帶回了定遠。
王沐將三人交給了先生,仍由先生蒙面教習武功、戰術等,趙猛、陳達金、趙權、顧德強、潘成龍、戴宇亭、陸大可、餘蒙、鄧崇等人,每隔幾天也會上山,聽先生的蒙面上課。
吳國公在濠州城自己的府邸裡,與馬伕人、李善長一起聽取了來自定遠探子的彙報,同時也接到了郭英將軍的書信。
得知了王沐近期的一系列的動作,朱元璋笑着對兩人說:“做的不錯,咱家這個義子不簡單啊,張家恐怕要頭痛一段時間了。”
馬伕人說:“滁州的郭帥會更頭痛的,張、趙兩位大將產生了隔隙,對我們是好事,原來的計劃可能需要提前了。”
李善長摸了摸下巴上的長鬚,說:“徐達元帥已經開始渡江,向徽州進擊了,想個法子,也該讓郭小元帥動動地方了”。
朱元璋呵呵一笑:“郭天敘擁有滁州一府和數縣,八萬多精兵,坐看我軍攻城略地,想坐收漁人之利,美得他,想佔我朱某人的便宜?哼。我馬上約他談談,拋出集慶城這個大誘餌,約他共擊集慶城。”
馬伕人問:“他會和我們合作嗎?”
李善長笑道:“他已經眼紅我們拿下廬州、徽州了,再觀看下去,恐怕那班部下,都不幹了了。”
朱元璋:“郭小元帥膽小無謀,就愛貪點便宜,咱家就拋出個大魚餌給他,告訴他拿下集慶城後,集慶府、丹徒、平陵都歸他,這可是大糧倉的,富得流油的。我們謊稱只圖蕪湖、宣州兩城,他會上鉤的。”
馬伕人皺眉道:“魚餌是不是大了點?”
李善長說:“夫人,不大他不會上鉤的,魚餌越大,他投入的兵力就越多。等他的大部分兵力轉到了江南,王沐的壓力就小多了,也便於這個小傢伙拿下滁州城,斷了郭、張的根基,到時候,郭小元帥就成了無根之萍,任由擺佈了。”
朱元璋笑了笑:“這叫調虎離山、斷其後路。”
李善長說:“小王沐的實力還是有點不夠啊,是不是再幫他一把?”
朱元璋對馬伕人說:“夫人,還是由你出面,給咱的義子增加兵員、軍械、錢糧,還要多派些老兵,幫他們訓練新兵。”
馬伕人點了點頭,說:“可行。”